趁着众人落座互相寒暄的这点时间,牧原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师父的面色,十多天不见,含坼地的气色好了很多,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这让牧原着实放心了不少。

    “牧原,你的这个宠物是从哪里得来的!”豫若川把丹羽抱在怀里,宠溺地给它挠着痒痒,看得出来,她相当喜欢丹羽,如果是换作熟人的话,估计都直接开口索要了。

    丹羽倒是也挺享受的,四爪朝天地打着鼾,不过小爪子却是死死抱着那个鸡大腿。

    “师姐喜欢?”牧原笑了笑,戏谑地说:“喜欢的话就送给师姐吧,我不是还欠你一件东西嘛!”

    豫若川就是一喜,见丹羽睁开了眼睛,作势就要从她的怀里跳下去,急忙一把抓住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犹若邻笑着说,“它的嘴巴可是刁得很,我们可是养不起哦!”

    “刁?”豫若川倒是毫不介意,“想吃什么我给它买什么,就是天天吃鲍鱼龙虾我都养得起!”

    丹羽又躺了回去,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它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如果是魙火呢?”犹若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波澜不惊地问。

    “魙火?”

    “没错!”易有道笑着说,“牧原就是用魙火把它从赵家村带出来的!”

    “这……”豫若川不作声了,活了三十几年了,她只听说过魙火,却是从来都没见过,“没关系,先饿上几天,让后再用大鱼大肉地供着!”

    此话一出,丹羽就“扑腾”一下蹿了起来,连怀里的鸡大腿都不顾了,撒腿让就往牧原脚边跑。这番举动气得豫若川直翻白眼,这吃货的世界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书房里的众人大声哄笑起来。

    “师父,刚才阴曹司的事情……”

    “那不过就是一个代号罢了,你用不着太较真!”含坼地摆了摆手,“你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我记得你们那一带就不有不少的大神和大仙,难道他们就真的是神、真的是仙吗?”

    敦若朴和犹若邻对望了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师父怕弟子心高气傲,时不时地敲打几句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像师伯这么打比方的却是闻所未闻。

    “你们天生就与常人不同,简单地讲,就和这鬼市有些类似,一脚踏阳,一脚踏阴,说好听一点儿是穿梭两界,说难听一点就是人不人不鬼!”见把牧原的那股沾沾自喜的劲儿打击得差不多了,含坼地就语气一转,“只有双魂完美的融合,你们才能有大可为,就像这个小家伙一样以真身穿越鬼门,只有如此你们的实力才可以得到完美的发挥,而在这之前,你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

    “师父,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让鬼魂退避?”

    “这一点儿你不用怀疑!”玄无理开了口,“人为至阳,鬼为至阴,你脚踏两界,如同一面天造的阴阳鱼,对至阳之人不详,对至阴之物不利,他们自然会退避三舍的!”

    “可为什么我还会碰到一些难缠的东西呢?”

    “这个也很简单!”易有道说,“那些东西大多就是阴阳相驳产生的怪物,自然对你没有那么惧怕,只要不是被逼急了,它们一般也会主动招惹你的!更何况,你手握魙火这一利器,如虎添翼之下,它们也会惧你七分!”

    “简单点说呢,你要么不招惹麻烦,要么就招惹大麻烦!”豫若川迁怒道,她手拿着鸡腿,冲着丹羽又是眨眼又是嘟嘴,想引诱着小家伙重新回去,这位三十多岁、冷冰冰的师姐在小动物面前却露出了天真的一面。

    “世伯,您知道空有幻大师的下落吗?”牧原转头看向谈笑生,“罗汉寺的事情我还想请教他呢!”

    “恐怕他是故意躲着你才出走的吧!”谈笑生一笑,“他还是那个态度,这一切都是你的因果,外人不便插手!”

    牧原又看向南玄北易和含坼地,这三位要么是沉默不语,要么是兀自品茶,显然都不愿意插手进来。

    “好吧!”牧原无奈地说,“那我就自己看着处理吧!”

    “牧原,不是我们不帮,只是不能多帮!”含坼地说道,“有些劫难外人只能从旁协助,却无法替你去做决断!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历练,要懂得争者自强、逃者自弱的道理!”

    “是,师父!”牧原点点头,“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静河和宁江,随着双龙吐珠日渐成势,恐怕我和他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搏,届时可能会影响到您和……”

    “牧原,你可知道古时监狱牢门上那个图案吗?”

    牧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不过还是回答道:“师父,您说的是狴犴吗?”

    《龙经》有云:“狴犴(bìàn)好讼,亦曰宪章。”

    狴犴,又名宪章,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为鳞虫之长瑞兽龙的第七子。其外形似虎,平生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除装饰在狱门上外,还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所以民间对监狱又有“虎头牢”的说法。

    “那你可知道狴犴其实不是一躯而是两身,一为狴,一为犴!”含坼地说,“前者掌断,后者主罚!”

    “师父,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就是我对你们两个期许,也是我倾其一生想要达成的目的!”含坼地的双手牢牢地握住竹椅,捏得竹片咔咔作响,“冚衍,冚衍,一个藏于山,一个行于水!一个主断,如兵法之道,诡也;一个主罚,如逐鹿之本,狩也!我们四煞杀戮了十年,太平了三十载,如今人心思动,断罚之人出征,诡狩之人当道,看他们要如何面对!”

    众人听了这么一番豪言壮语,不觉都有些出神了。

    “师父,恐怕我们……”

    “牧原,牧野,这就是你们的宿命!”含坼地严肃地说,“你们的出生就是有违天道,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幼年早夭,能挺过一劫之数的闻所未闻!或是苟延残喘,毕于三劫之难;或者迎面直对,保一方太平,成为断罚之主!这个决定,你们自己来拿!”

    房间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牧原,思索了良久,牧原终于做了决定。

    “争者自强、逃者自弱!我们的三劫马上就到了,师父,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含坼地一笑,露出一丝的欣慰,“放心,我还有一步棋没走呢!”

    “还有一步棋?”豫若川不自觉地看向了含坼地。

    “碧华,放心吧!”含坼地呵呵地笑了起来,“当年是我的不对,从四弟那里赢得了你的心爱之物,不过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个人情,相信牧原日后会还的!”

    豫若川这才释怀,脸上的一丝介怀顿消,使得她的那副清冷愈加的浓重了,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牧原,要是这两天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陪同我们一起去看看那片地吧!”犹若邻主动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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