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咋整?”我问道。

    小伙也翘首以盼,这可是关系到他叔的生命安危。

    胡然沉默了片刻,“等晚上,不到晚上那个鬼东西是不会出来的。今天这活儿有些棘手。”

    “棘手?我看麒麟两三下就吞了一个。”

    这胡然不会徒有其表吧!我不禁有些怀疑。

    “只能说你们运气好,如果你带回去的是留声机,肯定会被反吞。你真以为鬼物都是一样的,照样有强有弱,留声机里面的家伙比你上次遇到的红衣女鬼还要厉害两分。”胡然淡淡道。

    麒麟也小声嘀咕道,“他说的没错。”

    得!这瓜皮,就不能给你爸爸挽回点面子?会不会说话。

    我转头看了一眼躺床上的老板,祸从天降,怪倒霉的,比起他,貌似我幸运多了。要是我变成这样,我老娘眼睛得哭瞎。

    这个时间也不早了,过来就快八点钟,我不知道他说的天黑是什么概念,拿起爪机玩了会。

    “你对你肚子里的鬼胎了解多少?”胡然冷不丁的出现,倚靠在门框上面。

    我被他给问住了,特别是他当着麒麟问这种话。而且麒麟还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等我的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抬头道。

    “那你了解正常的鬼胎吗?”胡然又问道。

    我摇头,他接着道,“正常的鬼胎不会这样的,我看不透你肚子里的那位,有太多猜测,但是…”

    “没什么但是,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他救过我的命!”我突然将他打断,然后站了起来,“我相信他!”

    “粑粑…”

    胡然莞尔,“希望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确实,他对于现在的你并没有什么妨害,但是谁知道以后有没有?”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后果我自己承担。”我愠怒道。

    这人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可真宽!

    胡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双手环抱,“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宋守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听他说我外公的名字我都快听出茧子,胡然对我外公简直推崇至极。说起来,我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时间没见我外公了,一个月前回家的时候,他不在,只有我妈和外婆在家。

    “时间差不多了,能不能学会锁魂链的使用,就看你悟性,别人帮不了你。”胡然缓缓走远。

    我捏紧的拳头松开,长舒一口气。

    “粑粑,对不起,我…我…”麒麟吞吞吐吐。

    “没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别为这种事纠结了。”我笑着抚摸肚子。

    “嗯!粑粑,到时我一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

    听到麒麟的回答我其实有些失落,谁又希望自己被蒙在鼓里?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麒麟似乎有顾忌。

    我不想逼他。

    “小哥,胡大师叫你过去。”小伙跑过来。

    “问你个事哦!那个…那个胡大师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很有名?”我问道。

    江城所谓的道士那么多,寺庙也不少,为什么他非要请一个在殡仪馆工作的人?在人们的认知里面,不是道士和尚抓鬼最厉害?

    小伙有些惊讶,“你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和他也不过认识几天。”我如实道。

    “我们也是经人介绍的,胡大师是殡仪馆的殓妆师,他们殡仪馆经常受邀处理一些灵异事件,听说在江城挺有名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希望他能救我叔。”小伙坦然道,“快走吧!别让大师等急了。”

    我应了一声,啥时候道士和尚的活都被殡仪馆的人给抢了?真尼玛是稀奇事!从这也看出,胡然本事不小。

    等我过去的时候,老板的床已经被搬到了相对宽敞的地方,留声机还搁在床头。

    “人死后为灵,而灵又分很多种,普通的灵魂或被鬼差拘走,或自发投身冥府,剩余少部分也可通过其他特殊途径下去,比如说阴灵车。而一些有怨气或者执念的灵不愿入冥府,就想方设法躲过阴差,为祸人间,就成了我们口中的厉鬼。”胡然侃侃而谈,这些话显然都是说给我听的。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其中一些会慢慢迷失自我,失去理智,寄存在生前自己喜爱的物什之中靠本能吸收阳气,则为凶魂。”

    “你是说留声机里面也是那种没有任何理智的红眼睛凶魂?”

    对几天前麒麟吞掉的那个鬼我还记忆尤新,那双红眼睛我是永远都忘不了,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我不确定。”胡然摇头道,“厉鬼同样能寄存在生前之物中,同样能吸收阳气,这样他们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他话音刚落,快步上前,手里捏着一根极细的笔,有点像化妆用的眉笔。一丝不苟的在留声机下面的地板上写写画画,笔落成图,行云流水!手法极为娴熟,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做。

    “他是在用法阵聚阴气,引诱那只鬼出来。”麒麟沉声说道,“鬼物活动时间一般在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他是要给里面的鬼制造一种时间到了的错觉。”

    这时,胡然手上动作陡然停住,我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那个小伙更加不堪,直接退了两步。

    “过一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胡然提醒道。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灯没有开,仅靠外面投射进来的月光,能够勉强视物。所以万籁俱寂之下,这种氛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愈发能够扣人心弦,带动人的恐惧心理。

    此时此刻,似乎能够清晰的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胡然轻手轻脚的退到旁边,他的布鞋踩在地上没有任何异响。

    “咔!”

    我和小伙对视一眼,这一声很轻微,但是在静谧的环境之中相当刺耳。

    突然,留声机响了,轻柔的音乐传遍整个房间,同时也进入我们的耳朵。和那台收音机一样,留声机同样没有插电源。这一切不能按常理来形容。

    晚间舞曲悠扬,听的人头皮发麻,说不紧张是假的。要不是胡然先前的嘱咐,我早特么找个墙角蹲着了。那小伙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床上的老板动了,摇摇晃晃的起身,眼睛紧闭,这一刻,似乎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宛若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

    “叔…叔…”小伙小声呼唤。我急忙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嘴捂上,抖的更厉害了。

    伴随着舞曲,大叔每一个动作都踩在节拍上面,就像一个浸淫多年的资深舞者。要不是场面太过诡异,我都想给他鼓掌。

    胡然还是一动不动,深邃的目光依旧盯着那个留声机。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钓鳝鱼,同样集中精力,目不转睛。

    没过一会,留声机上一蓬白烟徐徐升起,袅娜多姿,在空中摇曳,随后在大叔身边停歇。化作一个典雅的白衣女鬼,一手搭在大叔肩上,另一只手轻轻勾住大叔的腰。

    脸上挂着浅笑,步履轻盈,犹如一只白色的蝴蝶,在花丛中起舞。抛开她是鬼这个事实,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亲爱的,把你奉献给我好吗?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跳了一阵,女鬼笑着将大叔的腰搂紧,另一只手勾住了大叔的脖子,声音清脆甜美。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应该是胡然施了什么手段。

    大叔此时神色痴迷,两只手也不安分,箍紧女鬼腰身,嘟起嘴巴要往前凑。眼见就要吻到女鬼唇上,来个深情对吻,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伙一看,那不得了,连害怕都顾不上了,麻溜的站起来,大吼一声,“叔!”

    女鬼动作猛的一滞,笑容瞬间收敛,阴冷的望着我两。

    小伙吓傻了,我赶急赶忙把他往后拽,傻笑道,“嘿嘿!你继续,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妹的,胡然就是个大坑比。就不能来一全套保障措施?人家一眼就看破了,啥玩意!

    “嗯?你们看得见我?”女鬼怒目而视,大叔软泱泱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时候哪里还顾的上他,自己都快嗝屁了。

    “胡然,你特喵的干嘛!救命啊!”我急的大叫。

    但是胡然这个狗日的不回我,女鬼不知道是瞎还是咋滴,明明胡然离她更近一些,偏要往我们这边扑。

    “粑粑,我来!”

    嗯!关键时刻还是儿子靠谱。我一把将小伙推开,都怪这个猪队友,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没办法,只能上了。

    这次,阴司锁魂链并没有显化,反而是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巨爪,立起来比我人都高,黑色的雾气弥漫,不用说,一定是麒麟解锁的新技能。

    “鬼气!你是鬼?不,你不是鬼!”白衣女鬼飘身过来,森冷的气息铺面而来,厉声道,“打扰我办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看我把你嘴都打烂!”麒麟嘴上一点都不饶人,随着他的话音,巨爪带着残影,在空中呼啸,直朝女鬼而去。

    “粑粑,要是那个姓胡的再不出手,你就赶紧跑!偷偷告诉你,咱打不过!”

    我脸一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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