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小日子过得温吞而幸福。

    屋子外面寒风凛冽,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以让皮肤开裂,不穿厚点的衣服,都不敢出门。而呆在家里又无事可做,只好养养金鱼,丢些鱼饲料,看着鱼儿在水缸里面游来游去。

    正当方宁围着玻璃水缸丢鱼饲料逗金鱼玩时,余小乐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大伙都好久没见面了,趁着今天有空出来聚个会,喝个酒,聊聊天。方宁笑着答应了,还问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余小乐噼里啪啦把地点告诉他后就把电话挂了,方宁又把消息转达给其他人,其实发在群里也是一样的,可是他们还是觉得,这事儿得亲自打电话告诉才够让人觉得重视。

    这个冬天方宁没买什么新衣服,都是去年的衣服,而今年又长高了不少,拿着一件件衣服在镜子面前试来试去。

    方微溜达了过来,半醒不醒地睁着眼睛,说,“老哥你又在臭美了?”

    方宁挥了挥手叫她一边去,说自己准备出门一趟。

    “出门干嘛?”

    “余小乐叫我们出去聚个会,吃火锅,你去不?”方宁在镜子面试衣服。

    “去!怎么不去,话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曦姐姐梅婷姐姐,还有小乐哥哥他们了。”方微一听说去吃火锅,立刻就从冬眠状态苏醒过来,连忙钻进自己的卧室去换衣服。

    方宁换了件橙色的无袖马甲,里面有白色的毛绒背心,穿着长衫,两条胳膊露出来,下身是冬季牛仔裤,然后在衣柜里翻出一条围巾盖在脖子上,冬日出门的行头差不多就这样了。

    方微穿了件白色的波司登羽绒服,修身的牛仔裤包裹双腿,白色马靴踩在瓷砖上,倒映出苗条的身材,白色的棉帽戴在脑袋上,帽檐黑发垂落。她手里把玩着钥匙,不断在那转动,看起来有些乖巧可爱。

    出了门,街道上冷清无比,基本上没几个人走动,都在家里烤火取暖,就算路上有人,也是行色匆匆。

    方宁侧了侧头,说,“你穿这一身白,在这雪地里要是丢了还真找不到。”

    “我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丢。”方微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去外面踩雪了。

    公交车来的比往日也要慢,姗姗来迟,覆盖着一层厚厚积雪,挡风玻璃上刚好被雨刮器擦出可视的面积,看起来雾蒙蒙的,在司机用力摁动喇叭下,准确无误的停在了站台旁,嘎吱一声打开车门,方宁兄妹二人跳上去。

    余小乐定的地点在老街老码头吃火锅,上次班上一个同学对方宁推荐过,味道还不错,口碑也行,在这吃火锅,喝酒,聊闲事也比较有气氛。

    方宁两人是最后到的,大大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老谭和老广在那活跃气氛,看到方宁和方微到来,连忙起身,高喊着,“怎么才来?方宁,你先罚三杯!”

    “一边去。”方宁没有理会这两个二货,他们又自娱自乐,跟余小乐聊天去了。

    程曦坐在角落里,陪她姐姐程莹聊天,低垂着眉目,笑吟吟的,程莹穿着羽绒服,下半身是黑色底裤,高挑的腿蜷在桌子下面,她转头就看到方宁和方微,招手就叫两人过来。

    方微转了一圈,跟熟悉的朋友打招呼,除了苏姑娘外,大部分人都认识,也不存在陌生感,然后大伙拉她过来,指了指老广和苏州,挤眉弄眼,方微便明白了,过来乖巧的打招呼,用家乡话说了一遍后,发现苏州听不懂本地话又说了遍普通话,苏姑娘才听懂,明白这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就是方宁他妹妹。

    方宁拉了一把椅子坐过来,跟程莹打招呼,那边在和余小乐打情骂俏的刘梅婷笑着说,我也在啊,没见你跟我打招呼,方宁又打了个招呼。

    这些年,程莹越发风情妩媚。

    但是方宁还是记得那个葱一中校园里出来,穿着白色校服,鼻梁上有淡淡雀斑,一脸青涩的程莹。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每个人都在成长,都在告别过去。

    没有长成陌生的样子,那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因为照顾到像苏州这样的女孩子不吃辣,所以又分了一锅清汤,一大堆蔬菜和肉类食材在余小乐手上下了火锅里,大家聊得畅快,一边畅饮一遍夹肉。

    老广和苏州两人算是比较矜持的,他给苏州夹了两块煮沸的牛肉后,苏州红了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广脸皮也比较薄,在大家的哄笑声下,两人就没好意思秀恩爱了。

    余小乐和刘梅婷那才是真正的当众虐狗,互相靠着。余小乐殷勤的给刘梅婷夹菜夹肉加饮料,要是这牛肉太滚烫了,还到嘴边吹一吹,再送到她的嘴边。刘梅婷来者不拒,有多少吃多少,只要其他人挤眉弄眼,她就大大方方直视回去,有本事你们也秀恩爱啊!

    这话倒让不少人腮帮子疼,齐齐鄙视。

    方微站了起来,端着两杯黄澄澄的啤酒,笑着说,“小乐哥哥,还有梅婷姐,你们两个要在在这样当众旁若无人的虐狗,那我们可要罚你们喝酒了啊!”

    老谭总算找到说话的地方了,囔囔道,“就是,就是,你们两个还互相喂肉,太恶心了,简直无法忍受。”

    方宁伸着筷子到翻滚着辣椒油的火锅里捞着,夹出一只虾子送到程曦的碗里。“趁热吃!”

    程曦楞了一下,露出笑容,同样也夹了只虾子给他,莞尔地说,“你也吃。”

    旁边的程莹摇摇头而又笑了笑。

    一场火锅吃得满头大汗,宾客尽兴,大家虽然只喝了些啤酒,没有喝白酒,但还是有些醉意,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便是这个道理。

    相逢的日子总是太过于短暂,眨眼又到了分别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又有些不舍起来,纷纷红着眼。

    苏州跟老广低声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嗯。”老广点头。

    于是大家又出声走一走,沿着长长的浮桥堤坝边散步,这里总是离别的最好地方,苏灿和苏小小分别时候的场景,方宁永远也忘不了。

    慢慢的,一个个人走着走着就开始道别了,互相挥手,三三两两的散去,就像是消散的青春一样。

    方宁也同样明白,这次聚会或许是高三最后的聚会了,然后大家要面对的是高考这个大boss,需要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同样的,以后在想要聚在一起,非常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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