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笑嘻嘻地看着李妙贤,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出门儿,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丑。

    芙蓉嗤嗤的笑了两声儿,“这女孩子,丑也无防,可以卖到山沟沟里面给老光棍儿做媳妇去。他们一般都是不挑人儿的。”

    看说,就连看向修竹的目光,都带了几份期盼。

    千万让拐子,把修竹拐走吧?

    这样,她便又是小姐最宠爱的丫鬟了。

    绿菊则跟着李妙贤一起劝,“不是说,外面战火四起,周围的游牧部落,时不时地赶过来侵袭一下,抢了东西便走?太乱了,也太危险了,小姐还是不要让修竹一个小丫鬟乱跑了。”

    三比一。

    修竹暂时落后。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儿的丹桂,讨好的看着她。

    丹桂被看得发毛,连连摆手,一叠声儿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现在还是三比一,一个弃权。

    修竹又把目光投向屋内存在感极低的小枝身上。

    小枝神情木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修竹,却是一言不发。

    三比一,继续。

    难道就出不去了吗?

    修竹笑着看向李妙贤,问道:“只要能保证安全,就准我去吗?”

    李妙贤:“……”

    怎么说了这么多,修竹还是不放弃这个可怕的说话啊?李妙贤头痛的摇了摇头,她依然不赞成她出门儿。

    刚刚走开的紫檀,此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去而复返,看到修竹,笑了起来,却对李妙贤道:“世子爷身边的扫红刚才过来了,说是世子爷约了修竹下午到芙蓉阁谈生意。说是大单,让她务必去。”

    李妙贤听完,便是一愣,这话儿传的,跟之前某一次,她传给自己丫鬟的信完全一模一样。

    “务必去吗?”修竹也是一愣,正磕睡着,便有人来送枕头,“什么生意?我们跟他有什么生意?”第一句问紫檀,第二句问李妙贤。

    并且她还像犯贱的问一句,“不是外面又是流民,又兵荒马乱的吗?一提到宁远侯世子,天下便太平了吗?”可是最终忍住了,轻轻屈膝,向外退了几步,等快到门口儿,这才转过身来,飞快地跟了出去。

    紫檀跟在她身后,“哎呀”、“哎呀”的叫她。

    “四比一,一人完胜!”修竹说着,回头看着紫檀,问道:“话说,世子爷找我什么事儿?”好像她跟他一见面就爱掐架,每次都一样,可是为什么还要见呢?

    紫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世子爷要见修竹,并且说要跟她谈笔大生意。什么生意,扫红没有提,应该也不知道吧?不然不会特意瞒着她吧?

    紫檀低下头,伸手轻轻摸了摸头上一根紫檀木雕花儿发簪。扫红送的,具说是他寻了上好的木料,亲手雕的。

    想到此,紫檀的心里面满满都是甜密,脸颊也根着红了。

    修竹背对着她,脚步飞快地向外走,转眼便消失在妙贤居的门口儿,根本没有看到紫檀的异样。

    她首先要去马房里面找辆马车,然后才能出府呢!

    ……

    ……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太阳,看不到云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只觉得头顶上方乌压压的一片,仿佛连喘息都觉得沉重。

    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油马车吱吱悠悠的行在街上,车辕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青年,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着青蓝色的下人服,手里面握着一根马鞭,鞭身捏在手里面,漫不经心的揉搓着。

    他的神色平淡,身姿也没有特意坐成笔直,但是依然显得十分的修长挺拔,吸引人眼球。

    她的身侧此刻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头上扎着小辫儿,身上穿着一件蓝绿色的衣服,样式普通,五官也平淡无奇。

    他们前面的老马慢慢悠悠地行走在原本人流如织的街市上,周围的店铺林立,可是光顾的人却不是很多。

    只听那小女孩儿问道:“萧大哥,听说关外又打起来了?”

    萧十七握了握马鞭,“嗯”了声,“靼子们总不肯安生。”

    “国内也连年灾荒了。”小女孩儿的声音悲戚。

    民不聊生啊。

    萧十七再次点了点头,“朝廷怎么不吵嚷着下罪已昭了?”

    小女孩儿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萧十七,“罪已昭?”

    听说过。

    可是,那种昭书能随便下的吗?让皇上说自己错了,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做到?又是出于真心的?

    “当初,太子代天巡授,不就是当地遭了天灾,从而被废了吗?”萧十七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

    天灾啊!

    具说太子所在的地方,下了鸡蛋大的冰雹,转瞬之间,所有花草树木又从春天回到了冬天,更有人被雹子砸中了头,当场晕倒从而丧命的。

    所以说废太子是做了失德的事情,惹怒了老天,自己被废,子女被害,都是活该。

    修竹的小脸被冻得发木,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现在灾荒连年,不是水灾,便是旱灾,蝗灾……谁又失德于天下了?

    很快马车停在芙蓉阁前,修竹跳下车,木然的向里面行去,刚到门口,抬脚迈过门槛儿,就听得里面有人“咦”了一声。

    声音熟悉。

    修竹抬头看去,只见宁远侯世子陆鲲正端坐在芙蓉阁的大厅里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向门口张望着。

    芙蓉阁的掌柜恭恭敬敬地待立一旁,就像是他家的小厮一般。

    修竹冷哼一声儿,侧头看着陆鲲,骄傲的问道:“世子爷,找修竹有什么事儿吗?”

    陆鲲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放下了手里面的茶,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

    修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左边没有眼泪,他是不是骗人啊?自己有没有哭,自己能不知道吗?

    右边,入手冰凉,潮湿。

    她真的哭了。

    可是为什么呢?

    已经说好了,不再为过去的事情伤心了,她要往前看,好好的活着啊!

    “为什么哭?”陆鲲继续问道。

    修竹一把抹去所有的眼泪,笑,“谁哭了?你才哭了呢。我只是被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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