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郡出大新闻了。

    五月初,张家自冀州回来的商队路经弘农郡官道,在距离京兆不到四十里一个颇为荒僻的地方,被大批汉水帮狂徒截住。

    双方的实力都不弱,展开了极为惨烈的厮杀。

    弘农郡的官兵在接到报案之后,迅速赶往出事地点。

    现场极为震撼,尸体过百,鲜血将泥土染红。

    官兵将尸体整理之后,细细探索现场,他们发现官道两旁的灌木四处皆有冲乱的痕迹,官兵顺着过去,在林子里又发现不少尸体。

    这可是大案,双方的来头都不小。

    汉水帮自不必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而张家的家主张修贵为兵部尚书。

    目前弘农官方的说法很简单,汉水帮在官道截击张家商队,之后双方发生火拼,双方皆损失惨重。

    统计过后,发现损失的确非常惨重。

    就张家而言,损失七品初阶高手两名,五六品高手数十名,外加一些普通角色,加起来超过六十,目前还有数名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除此之外,张家还损失了一批异常昂贵的药材,全部被烧毁,官兵赶到的时候,火尚未熄灭,但是药材已经救不回来。

    而汉水帮,同样损失好手数十人,其中一个正是汉水帮的小头目庄木新,乃是一个七品中阶好手,死无全尸,被人劈成两段,不知道有没有人逃走。

    这也预示着汉水帮正式进入弘农郡,妄图搞出一番风雨。

    ……

    长安城,张家。

    张修、张家几位重要的长老、张修的一些族兄弟、张彦邦齐聚。

    “汉水帮实在欺人太甚!”张肃狂吼一声,今趟张家损失的好手太多了,想一下心都在滴血。

    “弘农方面怎么说?有没有找到咱们张家失踪的人?”张修问道。

    统计尸体的时候,的确有几名张家人不见踪影,而且都是好手。

    “还没有消息。不过郭太守却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称当时不止是汉水帮和张家两方,很有可能还有一方势力半道插了一脚。”一个长老回道。

    此长老名张裕,是张家的一名重要长老,一直以来很少露面,处理张家明面上不方便出手的事情,算是一个地下人物。

    “还有一伙势力?”张修皱眉。

    张裕解释道:“在官道两旁的林子里找到不少尸体,有汉水帮的,有咱张家的,据捕快们的经验来看,林子里的人皆是被追杀致死。另外,在官道上的尸体在激战完结之后被人统一补过刀,胸口或者背有明显的补刀痕迹,防止有人没有死透。”

    众人闻言皆皱眉。

    张裕继续道:“据弘农方的捕快们猜测,第三方势力阴在一旁,等张家和汉水帮打得出不多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发难,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咱们张家的好手和汉水帮悍匪本来就拼的七七八八了,压力极大,所以有人就逃跑,但是被人追上并杀掉,之后那伙人又回来补刀和烧药。”

    顿了顿,续道:“至于详情到底是怎么样,怕是只有当日在场的人知道,咱们张家失踪了几个人,过去这么些天了,应该没什么希望了,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众人沉默。

    又冒出个第三方势力,看来事情有些复杂。

    “有没有第三方势力人马的尸体?”张肃皱眉道。

    “张家的人手是清楚的,其他尸首只认识几个汉水帮的小头目,剩下的就不清楚了,不知道有没有第三方势力人马的尸首。”张裕回答了问题,继续分析:“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就算第三方死了人,他们应该也会处理掉的。”

    到底是谁?

    胆量大到没边不说,而且行动相当犀利。

    劫财的?不像,因为他们将货物烧掉了。

    害命的?那到底是什么势力,竟然同时对汉水帮和张家下手。

    难道是哪个疯子吃饱了没事干?

    “肃叔,真相容后再查,找汉水帮麻烦也不急在一时,而那批货物是先前答应庆王的,现在没了,大家得想个法子先混过去再说。”张修神色颇为冷静。

    众人眉头皱起。

    张修嘴中的庆王,名叫卢士言,乃是老一辈的王爷,和太尉卢士清是堂兄弟,乃当今圣上的皇叔。

    卢士言平时颇为低调,向来不过问朝廷要事,不过其权势不低,基本没有多少人敢惹他,因为他虽然不过问朝廷事,也没有差事,却经常奉旨意入宫,和圣上畅谈,深受陛下信赖,至于具体谈些什么,就没多少人知道了,小道消息称是谈论学问,因为卢士言的很喜欢做学问,学问很深。

    就因为卢士言经常能面圣,所以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曾有官员犯了重大错误,之后向卢士言奉上重礼,托卢士言向圣上分说一二,卢士言收下重礼点头答应。

    结果,在上朝时,圣上竟然真的没有重罚犯错之人,只是训斥一顿,令其往后一定要注意,由此可见一斑。

    卢士言除了做学问,还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搜集各种名贵的药材,自称身体弱,所以请了些民间老大夫成日里炼补药,滋养身体。

    张家想着拍卢士言的马屁,自荐为卢士言搜集名贵药材,卢士言也表示期待,笑称若真的有好药材一定重金购买。

    张家为了做好差事,着冀州商队全力搜集好药,还派出大量的好手前去护卫。

    一般的商队可没那么多好手保护。

    药材是搜了不少,谁知道快到京兆了却落了个药毁灭人亡的下场,真是造化弄人。

    “庆王还算比较好说话,此次就由我前去说情,承诺之后为他补上一批好药就成了,说到底他啥损失也没有。而且,咱们也不是没有搜集好药材,只是被汉水帮那帮孙子给搞砸了,想来庆王会理解的。”张肃打着包票。

    张修呼出一口气,微微点头。

    “今趟我们张家真是损失惨重,高手不说,那批货物也值不少银两,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疯子,竟然一把火给烧了,让我逮到了,我非得让他生不如死。”张裕狠狠道。

    张彦邦心中一动,道:“会不会有哪个人同时看张家和汉水帮不顺眼,所以就来了这么一手?”

    众人一想,马上否决了。

    张彦邦呼出一口气,道:“父亲,不知怎么回事,我刚才听到第三方势力的时候,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就是李无常,我觉着是他干的……咱们在弘农的庄子摆明了就是李无常派人搞的事,接着他又派人搞一手埋伏,对我们的商队下手。”

    张修眉头紧皱,不做评论。

    张裕嗤笑一声,道:“那小子能将咱们张家和汉水帮那么多高手都收拾掉?他手下才几个人?”

    张彦邦皱眉:“会否是渔人之利?”

    众人沉默。

    张修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也觉着不会是李无常……不过李无常那小子绝对不能小视,近来他就让咱们损失惨重,而且我们竟然拿他没方法,可恨!”

    近来张家的确损失惨重。

    张亚等三个高手,至今尸体都看不到。

    接着又有三个前去二愣子庄查探消息的好手死于非命,当时张彦邦有口难言,还差点被李无常扣下。

    不久之后,又有三个在弘农的庄子被洗劫,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很有可能就是李无常所为。

    “彦邦,之前让你对付李无常,怎么样,开始动手了吗?”张肃看着张彦邦。

    张彦邦叹了一口气,道:“之前,我想着给李无常来一手双管齐下,一方面说通弘农郡的人马给和大理寺的捕头前去给李无常试压,好好调查我们弘农的庄子被劫一事,看看能不能抓到他的尾巴。另一方面,我派了两队人马,想对李无常通往朔方和长安城的两条线路的商道下手……”

    张裕点头,道:“很不错啊,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样不怎么顺利啊?”

    张彦邦苦笑道:“不是不怎么顺利,而是非常不顺利,我正要报告这事呢。”

    顿了顿,认真道:“弘农方面我给颜重说了一声,那个莽夫带了几个捕快和一些手下,冲上去就是一顿质问,结果被李无常顶得满头是包,差点被揍。而大理寺的周捕头也只是规规矩矩问了一通问题,啥也没有问出来,总不能动刑吧,若是那样,怕是会被李无常当场给拍死,在那个山旮旯里,想要对李无常来硬的,没有大批高手,根本不可能。”

    “商道呢?”张肃闻言,神色阴冷。

    张彦邦继续道:“两条商道……呵,一个李无常的人都没有,我查过了,朔方的商道说是没跑了,而长安城的货物则是周承望接手,他派人上冯翊运货。”

    “周承望?”张修皱眉。

    张彦邦点点头,道:“你们说说看,他是不是提前堤防我们?……所以我才怀疑我们的商队的货物是李无常下手烧掉的,他先将自己弄干净,然后专门找咱们的麻烦。”

    众人的脸色这才有些凝重。

    张彦邦又道:“父亲,几位叔公,不是我涨李无常的威风,接下来咱们在北地的庄子也当小心为上,甚至说,咱们跑朔方的商队也要小心。”

    “汉水帮有朝廷做主去剿灭,但是李无常那个孽畜却是不能再留了,交给我就行了,我就不信他的手下能厉害到哪里去,难道会总是跟着他?哼!”张裕神色变得异常阴冷,双目杀机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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