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坊。

    李无常、赵逊、姜明伦、周承望、郑文龙齐聚。

    “无常,你真的要把东篱酒楼和陆记交给我和文龙?”周承望听了李无常的提议之后,非常震惊。

    “我只是去掉我的影子而已,钱我还是要拿的,往后你们占一半,算是酬劳,那两个地方的人跟了我那么久,我不想他们出事,以后由你们罩着他们。”李无常如实回答。

    郑文龙眉头大皱,问道:“无常,怎么了?我有预感好像有大事要发生啊,能告诉我和承望吗?大家自己兄弟,绝对会帮你的。”

    周承望马上点头,表示和郑文龙一个想法。

    “嘿!多谢了,不过不必了。”李无常摆摆手,接着道:“往后……往后,我要和张家不死不休了,我不指望李家,也不希望你们掺和。”

    “你说什么?”

    周承望和郑文龙见李无常说的郑重,都唬了一跳。

    李无常和张家不死不休?

    到底怎么回事?

    李无常洒脱一笑,道:“原因我就不说了。说实话,我现在感觉到无比的畅快,内心的郁闷和挣扎一扫而空,我不仅要和张家斗,往后我还可能要和汉水帮斗,和契丹人斗,你们都知道河东与冯翊的情况,那是更广阔的天空,我无所畏惧……今天除了安排东篱酒楼和陆记,就是好好陪你们两个喝一杯。”

    周承望和郑文龙都感受到李无常心中的洒脱与豪气。

    “无常,你和张家的恩怨既然不想说,我也不过问。但是张家是大家族,其底蕴非同小可,而且,你那句不指望李家是什么意思?你父亲会由你胡来?你李家的长老会由你胡来?我怕到时候不等张家动手,你家长老就会直接拍死你。再者,你往后该如何与你大哥相处?这些你都想过吗?”周承望担忧道。

    “喝酒!”李无常轻轻一笑,高举酒杯。

    明天会解决的。

    周承望和郑文龙只得举杯,他们明白李无常是什么人。

    ……

    李府东院,书房。

    李令武、李护、李中岳、李青,没有别人,因为就这四个李无常还算看的顺眼。

    李无常来的时候,如往常般恭敬打招呼,没有任何一丝敷衍的模样。

    不过李无常的气质好像完全变了,众人都能感觉的到。

    “无常,精神不错嘛!”李护笑了一声,随口挑起话题。

    “当然了,能吃能睡,近几个月来我研究一记绝招又有了重大突破,挺开心的。”李无常笑道。

    这倒是没说谎,冰莲护体的研究的确已经有重大突破了。

    “说起武功,无常你怎么拿着一把短刀,不拿剑呢?咱们李家的剑法可是名震大燕啊,一点也不比林家差。”李中岳也凑趣道。

    “赤焰十四式是吧,我虽没有看过剑谱,但是以前见大哥和郭云雷比试的时候见过几趟,的确很出色,不过我兴趣不大,我比较喜欢自创。”李无常撇撇嘴。

    “你练功的时间应该不久吧,现在什么境界了?”李青问道。

    “一年多,前年年底开始练的,那时候苦啊,每次喝完汤,我第一事情就是躲起来先吐一通,再把肚子灌满水,接着吐一通……呵,磕磕绊绊,到现在六品中阶了,说起来还真多亏了护叔的苍炎诀心得。”李无常感慨了一番,如实回答。

    李令武等人说不出话来。

    李无常语气虽然轻松,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非常震撼。

    “对了,张家八品高手多不多?”李无常换了个话题。

    “嘿,这话问的……每个大家族的八品都有一些,但是都不会很多,高手的话,七品居多。”李中岳道。

    “嗯,了解。那就是说,暗中跟着张修的那几个人都是七品高手咯?”李无常又问。

    “哦,你还知道张修暗中有高手跟着他?……怎么,想刺杀他啊?我劝你不要动那个心思。”李青笑道。

    他不明白李无常是怎么知道张修身边有高手的。

    “看来是真有啊。”李无常嘀咕道。

    只此一句,大家都知道李无常刚才在试探,皆摇头不已。

    “好小子,有你的。”李护笑道。

    “嘿,就那么一猜而已,其实也不算猜,父亲身边除了你们三个之外,不也还有四个高手隐在暗处吗?”李无常耸耸肩。

    此言一出,众人不得不重视李无常了。

    说笑完毕。

    “无常,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恨我?”李令武神色复杂。

    李无常平静道:“心中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吧。其实,父子间哪有那么多的仇仇怨怨,我常听人说,父子前世是仇人,今生为了了却因果才变成父子,呵,我听着挺有道理的!我想埋怨您来着,想对你大吼大叫,甚至想过动手,但是很奇怪……每次见到您,我只想您好好和我说几句话。”

    李令武一震,心中五味陈杂。

    李无常笑了笑。

    “其实我算幸运的!”

    “看看韩大志吧,至今还是个通缉犯,明明是被冤枉的,韩伯伯平素看起来算个温文尔雅又讲道理的人吧,竟然不管他,他大哥韩大德也算是有点实力吧,也不管他,他大娘更不会管他……呵呵,大理寺和刑部一直怀疑是我故意放走他的,没错,就是我安排他跑路的,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说了。”

    “看看朱家的朱呈吧,也是被害死的,连一朵浪花都没翻起。”

    “何四少,大家都知道吧,当年也算个顶尖人才吧,呵,暴毙!”

    “在东篱酒楼的时候,我经常听各种八卦闲话新鲜事,今天哪家的小妾暴毙了,明天哪个大家族的庶子倒霉了,数不胜数。”

    “唐之风老大人不错吧,嫉恶如仇,他家里竟然也发生过那种事,呵!”

    “那个疤脸杀手其实早就死在我手上了,四万两银票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我当时就想拿一把刀到长安城杀个痛快……告诉您?当然没用。”

    “我朋友赵逊提醒我不要冲动,他让我看看史书,自古嫡贵庶贱,没有道理可以讲,他还说他行走江湖那么多年,那种戏码见得多了,庶子若没有点硬实力,哪怕蹦跶得再高,也是被一下拍死的命。”

    “我是幸运的!”

    “感谢奶娘,十几年如一日照顾我,保护我,张彦博那小子那次险些害死我奶娘,我迟早要他好看。”

    “父亲,你对我其实算不错的,比上虽不足,但是比下太有余了,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

    “张家的事不要给我交代了,也不要和我说了,我不想听,我自己有主意,父亲您虽是李家族长,但是很多事不一定能做主。只是,我身上留着母亲的血,这个怎么都越不过去,有些事情必须做。”

    不知不觉,李无常说了一大通,语气很平和,肺腑之言。

    李令武心中无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护等三人在震惊的同时,也能感觉到李无常的心境。

    李无常知道大家给的交代对他来说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交代,所以干脆不听了。

    大家此前准备的一箩筐的好话都说不出口。

    昨天张家李家重要的长老都聚齐了,为了给李家一个交代,张家的确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足以令李冀等李家长老做梦都能笑醒。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不可能杀了张修吧?李令武也做不到。

    张修死不承认,最后挑了两个张家的重要人士顶罪,将他们当场斩杀,算是给李令武一个交代。

    说到底,李无常的母亲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李家小妾。

    “父亲,您还记得您给过我一个承诺吗?武道大会的时候,您说只要我小组出线,您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提。”李无常笑道。

    “你说,你说,我答应,统统答应!”李令武非常激动,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要分宗另户。”李无常斩钉截铁道。

    此言一出,李令武等人都傻眼了。

    分宗和分家不同。

    分家之后,还算一个家族的,荣辱与共,就像李护李青李忠岳,虽然和李令武不是一支,但是同宗,所以他们尽力辅佐李令武。

    但是分宗之后,就算两个家族了,以后的所作所为就相互不干涉了,就算是造反都牵连不到。

    大家族分宗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无常区区一个人就提出分宗,不免有种儿戏的感觉,也不合规矩,不过李令武等人也能感受到他的决心,不再依靠李家,要自成一派。

    “不合规矩啊?那就请父亲将我逐出李家,我不姓李,跟我母亲姓,姓陆,名字我都想好了,陆西法,怎么样?霸气不?”李无常笑了一声。

    “无常,这不是儿戏。”李护叹道。

    “父亲,您选一个吧?您是禁卫军统领,是武阳公,是李家族长,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李无常并没有理会李护,而知直接问李令武。

    李令武看着李无常,沉默不语。

    李无常微笑着平视李令武。

    “在张家的事情上,你还是怕我难做……哈!”李令武猜到了李无常的心思,笑容相当苦涩。

    李无常微笑道:“无论在哪里,无论姓什么,我身上的血液总不会变。只是因为分出去好办事,我不想您为难,也不想自缚手脚。”

    说罢掏出一张药方,解释道:“张家老夫人因为挺过了冬天,本来大概还有半年的时间,我做了手脚,只剩两个月不到。我若全力出手的话,应该会有个七八年好活,但是我不会那么好心,这张药方不算好药方,但可保她两年左右,我在做手脚之前就写好了。我不用刻意去想,父亲您今天一定会找我要,您的说辞我都大概能猜到,这张药方拿去,算是给您面子,让张家抓紧时间找个好大夫。”

    李令武接过,他还能说什么呢,李无常将他所准备的话都堵死了。

    “前世仇家,今生父子!”李令武喃喃自语,心中无比苦涩。

    李无常和他很少交流,他也甚少关心李无常,直到李无常毅然决然要离开李家,他才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心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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