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强者可不是用拳头欺负弱小的,赌上全部名额,你我打一场。”

    蒋白容面容冰冷的站到了我和对面大汉的中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大汉冷笑,“这里有谁不知你「过江龙」的名号,连阎王爷都敢招惹的人物,与你打,我是白痴啊?”

    “既然不敢,那就将你手里的名额贡献出来给强者吧,反正你去了也只是浪费。”蒋白容平静的说道。

    字字诛心,刚对我说完这番话,现在又被蒋白容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让他张口了半天,脸都憋成了一张猪肝脸了,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大家已经决定好人选了吗?”一直端坐在上的黄德辉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突然开口说道:“今晚亥时之前没有找到入口的话,乐观的说,也许一个甲子年后还有机会。不乐观的话,可能辜魂镜只能用这一次。”

    “什么?!”众人皆惊。

    黄德辉明显知道众人会是这个反应,不等人发问,便自己开口解释,“辜魂镜乃是几千年前的法器,碎裂成这么多,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灵性全无,说是废物也不为过。

    虽然有我黄家独有的补灵液借助八天木暂时恢复了灵性,但也只是暂时的,若不是因为本身是极佳的材料,否则以补灵液和八天木的灵性,早就毁坏,算是强行修复,时效过了,老夫也不敢保证是否还能完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催着赶着挑选人选,现在哪里还浪费的起时间,人家都说了,最迟也要赶在今晚亥时以前找到入口,否则就得等下一次。

    原本找我麻烦的大汉也借机顺坡下驴,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灰溜溜的离开,蒋白容也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咄咄逼人,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不适合树敌。

    辜魂镜纵然能够指引方向,可到达入口肯定需要时间,万一是在上海以外的地方呢,而且找到入口也不可能立刻就能进入,肯定也需要时间来解除封印还是结界。

    你催我,我催你,几分钟之后就定下了人选。

    三十多号人走出会客厅,站在廊道里,围着小天井,依次排开。

    在小天井中间,已经摆好了一个法坛,长一丈一,宽三尺三,依次放上瓜果牛羊香烛等贡品,除了人数和地点以外,堪称是规模最隆重的法坛。

    在法坛中间的支座上斜放着辜魂镜,镜面上被人画上了一道手掌大的符咒,我虽然不知道那有什么作用,但一定不是普通的符咒,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法事。

    咚~

    浑厚洪亮的钟声蓦然响起,让所有聚精会神看着法坛的人都惊了一下,这不是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而是货真价实的钟声。

    听声音,应当没多远。

    一般人家里可不会有钟,一是太大,没地方放,这是最常见的理由。

    第二个嘛,这钟可不是什么青铜钟这类的乐器,而是寺庙里和尚敲的梵钟,是一种法器,因果深重,镇鬼驱邪,普通人无法承担其因果之力,无益反害。

    而且,「钟」谐音「终」,请钟入宅,不就意味着是给自己「送终」嘛,人啊,多有避讳。

    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黄德辉已经快要走到头了,临死放手一搏可以理解。

    成功了,寿命延续,失败了,寿终正寝,理所应当,反正都快要死了,不拼一把怎么甘心?

    福缘深,八字硬,可扛钟,但不会太久。

    钟声余音未散,最多不会超过八岁的男童从后堂跑出来,光着上身和脚底板,身上都是玄紫色的彩绘,仔细一看,又是我不知道的符咒。

    男童才跑出没多久,立刻又跑出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童,身上同样也是绘有符咒,不过多了一件宽松的肚兜。

    可这天气已经转凉,不少人都穿上了两层衣服。

    连大人都知道冷要多穿衣服,这两小孩才几岁啊,就这么光着跑出来,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怎么忍心让他们的孩子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我是真的看不过去,可没等我表示自己不满的情绪的时候,又从后堂里跑出四个男童,四个女童,一样的天真无邪,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发抖,整整十个……

    再看这几十号人,各个穿着暖和的衣服,基本都是冷眼旁观,对十个小孩受冻的可怜场景视若不见,而这里面,还有不少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正义之士,没有古道热肠,只有铁石心肠。

    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表里不一的人永远比表里如一的可怕,要不怎会有道貌岸然和斯文败类这种词汇出现呢。

    我宁可不要接触『真相』,也要阻止这场无聊的探宝行动,让他们得到辜魂界内的东西,纯粹就是浪费和滥用。

    可我还没挪动脚步,就被人拉住了手,回头一看,是蒋白容,我不悦的盯着他,他力气虽大,但还是不如我,我给他一个机会,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蒋白容明白我暂时压抑的不悦,松开手,低声耳语,“没猜错的话,这些孩子都是黄家的小孩,我们没权利干涉,人家愿意你也没辙。

    而且你要是表现出要阻止法事的意愿,这些人顷刻间就会化身豺狼虎豹,我也挡不住,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他左右来回看着作壁上观一样的人们。

    我几次握紧拳头又松开,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心疼和可怜能有什么用,人家愿意,我管的着吗?

    或许冷眼旁观的人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而是因为真的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看见。

    是与否,无从考究,深吸口气,将目光转移到法事本身上。

    五童年五童女分开围着法坛,各捏一种咒印,无声的念着什么。

    随后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后堂飞踏而出,好似轻功一般,三两步便落到了法坛前,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貌不惊人,眼神却格外的沉静,双手飞速结印,犹如翻花蝴蝶一般,行云流水,有着别样的美感。

    “弟子……”

    一段冗长的祭辞从他口中平静的说出,无外乎就是交代事情求保佑,只是比较官方化而已。

    越到后面,他结印越吃力,像是有什么在阻止他结印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眉角,滑到下巴,滴到脚面上。

    忽然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一样,软软倒下,竟是昏迷了过去。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落在他身上超过一秒,便落到了法坛上的辜魂镜上。

    氤氲的光辉,如梦似幻,缕缕灰烟飘出,似袅袅云烟,变换着各种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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