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手指后,我在死者身上打量了几眼,他脑袋隐约有断掉的趋向,若是直接装进麻袋,脖子连接脑袋那根经脉肯定会断了,到时候,一旦得罪死者,肯定会找我麻烦。

    思考了良久,我找来一些树藤,在死者脑袋绕了几圈,再往胸前的位置拉了一下,让死者的脑袋紧紧连着脖子,随后将树藤系在死者的腰间。

    我怕发生意外,又用白布在死者脖子的位置绕了三圈,再系紧,乍一看,应该不会断。

    随后,我用白布裹在死者的身上,抱起,轻轻地装进麻袋,整个过程,我一直是小心翼翼,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三个人小李子最先弄好尸体,他刚弄好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说:“陈八仙,需要帮忙吗?”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胆子是我们三人当中最小的,现在竟然主动来帮忙,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疯了,二,他有事求我。

    前者肯定不可能,那十之八九就是后者,我摇了摇头,说:“小李子,我是个爽快人,你有啥事直接说就行了,能帮的到你,我一定帮你。”

    什么样的所长就能带出来什么的手下,他跟刘颀一样,是个干脆人,直接掏出五百块钱,说:“你替我把那具尸体背上去,这钱就是你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一想到那尸体伏在我后背,我就怕!”他说了一句大实话。

    我急需钱还债,想也没想,接过钱,点了点头,说:“行,你在后面给我打电筒,我替你把那尸体背上去。”

    我们俩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将刘建平的尸体背上去,再下来背那具女尸,就在我们商讨的时候,刘颀提着麻袋走了过来,我问他,小女孩的肢体都找齐了没,他说,找齐了。

    我不放心他,打开他手里的麻袋看了看,好像没少什么,我这人做事,讲究的是一丝不苟,虽然感觉没少什么东西,但,我还是让他们在下面打着电筒,一个人爬到货车的顶篷看了看,附近的确没有多余的尸骨。

    就在我准备跳下货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躺着一头水牛,我心下一愣,跳下货车,掏了一些黄纸、清香在那水牛面前烧了起来。无论是人还是畜生,死后,都该得到该有的尊敬。本来想刨个坑将水牛埋了。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没有更多的时间,只好暂时罢手,等哪天有时间再下来一趟。

    做完这一切,我们三人面前,三个麻袋,也没有多说废话,我跟刘颀在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白布,一人背着一个麻袋就朝山上爬去,小李子在后面提着两个手电筒,给我们照明。

    上山不比下山,特费体力,更何况背后还有一具尸体,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已经是喘气连连。反观刘颀,他比较轻松,时不时还要埋汰我几句,说啥,陈八仙啊,论体力,你肯定比不过我,老子当年在警校,可是精英,比那郎高都厉害多了。

    我没好气的跟他说,你体力好,咱俩换着背。他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说话。我们在半山腰找了一块干净石子,将麻袋放在旁边,坐在石子上休息。

    做我们这一行,一旦闲下来,嘴里总想抽口烟,我口袋的烟已经抽光了,就问他俩谁身上有烟,小李子笑了笑,掏出烟,给我和刘颀俩人派上一支,点燃。

    说句实在话,抽烟这东西,能让男人心中的一些无奈跟恐惧,随着吐出去的烟飘走,他俩是不是这样,我不清楚,但是,我绝对是这种男人。

    一支烟抽下来,我不但力体恢复了一些,就连心中的那丝恐惧也消失了,没再说啥话,我们站起身,背着麻袋往上爬。

    爬到马路上的时候,我让小李子用一块白布铺在马路侧边,再将麻袋放在白布上面,就准备下山去背另外一具尸体。

    我一想,这深更半夜的,万一有人就过来,看到两个麻袋,好奇的打开,估计会被吓个半死,总需要一个人守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真吓到别人,那可是我们的罪过了。

    我让刘颀在旁边守着尸体,别让人过来了,他说守着尸体害怕,要跟我一起下到山旮旯背另外一具尸体。

    我跟他俩人说了老半天,死活没人愿意留下来,都说要跟我下去背尸。最后没办法,我就让他俩把警车上的警灯拉亮,再把车子往后退一些,用车灯正好照在两个麻袋上,旁边放了一张纸,用石子压着一角,上面写着,‘死者在此,生人勿近’。

    做好这一切后,我们下了一趟山,又上了一趟山,这期间非常安静,就连平常夜晚的一些虫鸣鸟叫声都没有,我们再次回到马路的时候,两个麻袋还是原样,显然没人来过,我们心中送出一口气。

    想想也是,在乡下看到警车的警灯闪着,别说来过来看,恐怕会绕远一公里的路,也不愿意从警车旁边经过,要说为什么,我只能说,公安在农村的影响太大了。

    我将第三个麻袋放在白布上,紧挨着另外两个麻袋,也没来得及休息,就问刘颀,“这次丧事的主家是谁?我需要一个准确的主家,不然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弄。”

    他看了我一眼,说:“就说柳杨镇派出所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说:“丧事只能以个人的名义,不能以派出所的名义,一则是派出所属于政府单位,占有皇气,以它的来举办丧事,恐怕会伤到死者的魂魄,让死者死后得不到安宁。二则是丧事的过程中,需要向死者多次提到人名,假如说某某派出所,与礼仪不符,你跟镇政府的领导商量一下吧!等会给我一个结果。”

    “行,我这就打电话问问镇长咋安排!”说着,刘颀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刘颀说:“王镇长,半夜打扰您,真不好意思,接丧事的陈八仙说,这次刘建平的丧事,需要以个人名义来举办,不能以镇政府或派出所的名义,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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