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过叶信之后,温容再支撑不住了,身体开始瘫软,神智变得模糊,双眼也缓缓合拢,而那团火焰自动投入到温容身体中,转眼消失不见。其实苏百变是不想伤到到她的,可温容为了救北山列梦,硬着头皮强行挡住了苏百变的剑光,所以才受了伤,接着还要苦苦维持母鼎的空间,耗到此刻,身体终于崩溃了。

    叶信知道温容肯定有自己的用意,现在温容又昏迷不醒,没办法细问,便一手扶住温容,一手抓住北山列梦的肩膀,纵身向太清宝莲掠去。

    周星野带着一批修士冲上另一只宝莲,还有十几个修士去搜寻那艘证道飞舟上的幸存者,叶信这边已经把温容和北山列梦带到宝莲中的一间静室中,先把温容放在案上,又把地毯挪过来,把北山列梦放在了地毯上,随后让周围的修士都退出去。

    “没有外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低声问道。

    “主上……”北山列梦张开双眼,他刚想说话,却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咳出的都是血泡。

    “你的伤很重,先不要说话。”叶信顿了顿,随后取出一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金丹:“我没有带疗伤药,只有金丹。”

    “我的伤其实并不重……”北山列梦吃力的说道。

    “这还不重?不要逞强!”叶信皱了皱眉。

    “夫人的伤应该比我重……”北山列梦显得很执拗:“这一次……要不是夫人出手相助,我恐怕……”

    “好了。”叶信说道,随后把金丹塞到北山列梦口中:“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就用最简短的话说!”

    “行凶的人是……是苏百变!主上,我们马上回去……这个时候没必要和苏百变争斗,他已中计了……”北山列梦断断续续的说道。

    “明白了。”叶信俯身轻轻拍了拍北山列梦的肩膀:“我出去找周星野,你安心养伤。”

    叶信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是了解内情的时候,他直起身向外走去。

    刚刚离开静室,便看到周星野从前面走过来,周星野的脸色铁青,呼吸显得很急促,脚步也比平常时沉重得多。

    “外面怎么样了?”叶信问道。

    “好狠毒的手段!”周星野咬牙切齿的说道:“宝莲内十几个玄戒门的师弟,还有一百多个修士,全部遇害!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

    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星野,你带着人去那只宝莲,我们马上回去。”

    “回去?”周星野一愣:“太上,那些凶徒还没有走远,我隐约刚才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附近没有证道飞舟,而我们有宝莲,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没必要争一时之长短,而且这件事情很复杂,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叶信说道。

    周星野心中是极为不甘的,但下命令的人是叶信,他对叶信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犹豫片刻,咬着牙点了点头。

    实际上,叶信也不想回去,小魔凤肯定还在那苏百变手中,但是,温容和北山列梦都让他回去,其中必有隐情。

    ****

    两只太清宝莲先后掠入浮城,叶信和周星野下了宝莲,带着是十几个修士抬着温容和北山列梦,直奔自己的掌宗府。

    进了掌宗府,才发现几位太清都到了,只有玄明不在,得知叶信归府,他们都起身迎了出来。

    叶信回身让那些修士把温容和北山列梦送进偏院,随后向着几位太清走去,温容脸上依旧蒙着面纱,而北山列梦大家都是认识的,别人还好,玄山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温容,差一点跳起来,须发皆张、怒发欲狂,大吼道:“怎么回事?!”

    玄山是个知道领情的人,见识过了温容母鼎的威能,他再没有心情为自己寻找什么丹炉了,以后需要炼丹,求到叶信,让那位神秘的女子过来一趟就好,而且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每一次炼出的丹药分出去一半,太清宗亦是大赚的。

    玄山刚刚看到了美好的愿景,现在发现温容受了重创,昏迷不醒,自然变得惊怒无比!

    “我让列梦替我去送客,没想到他们在路上遭遇了伏击。”叶信苦笑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清楚。”

    “刺客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动向?莫非太清宗内还有奸细?!”玄山喝道。

    “奸细自然是有的,但刺客能在太清宗如入无人之境,也怪有的人犯了蠢病。”玄知用阴测测的声音说道。

    其他几位太清都愣住了,视线转向了玄知,连叶信也是吃了一惊,因为玄知的为人在几位太清中是最宽厚的,现在神色显得如此阴沉,肯定是动了真怒。

    “守逸,过来。”玄知冷冷说道。

    “太上。”方守逸慌慌张张走上前,给玄知施了一礼。

    “跪下!”玄知陡然喝道。

    方守逸被吓坏了,身不由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混账东西!”玄知猛地抬手,一记耳光便重重抽打在方守逸的脸上。

    方守逸闷哼一声,身体竟然被击飞出去,撞在了院墙上,又滚落在地,他大口大口喷吐着鲜血,双手双脚挣扎着,竟然爬不起来了。

    “玄知前辈,这……”叶信急忙上前几步,挡在玄知和方守逸之间,他看得出玄知真被气坏了,很担心玄知一时控制不住下了重手,直接把方守逸打死。

    “叶太清,这次是我逾越了,但我总归是这蠢货的叔父,叶太清你心有怜悯,不和他计较,我不能视而不见!”玄知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时,被抽得头晕眼花的方守逸恢复了一些,总算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走近,又一次双膝跪倒在地。

    “方守逸,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玄知喝道。

    “我……我有眼无珠,没有看破那个假……”方守逸吞吞吐吐的说道。

    “放屁!”还没等方守逸说完,玄知再次发雷霆之怒。

    叶信见玄知还有打人的迹象,只得伸出手,锁死了玄知出手的角度,口中说道:“玄知前辈,莫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玄知这可不是作态,而是真的要气疯了,他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不过,叶信死死拦在中间,没办法再动手,他长吸一口气,用冰冷的说道:“方守逸,你进入太清宗也有几十年了,可曾见我惩戒过无能之人?!”

    “我……”方守逸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玄知。

    “你没有认出对方的本来面目,只是能力不足,我不会怪你,但你有负职守,我岂可容你?!”玄知一字一句的说道:“方守逸,你是外门掌宗府管事,本应是叶太清最信任的人,你想过没有,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愧对叶太清对你的信任?!”

    方守逸神色凄然,其实他并不懂自己为什么挨打,没有认出那个假的玄知,确实有错,但也不能只怪他一个,那个假的玄知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人,但谁都没有认出那是个假货,包括叶信本人,也被蒙蔽住了,这般痛责他,是不是有些吹毛求疵了?!

    玄知对这个远方侄子是很了解的,看到方守逸心中不服,他的眼神愈发冰冷:“方守逸,我问你,如果我去其他太清的掌宗府做客,主人不在,我可不可以直入中堂?!”

    “不……不可以……”方守逸的声音突然开始颤抖了。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掌宗府是各位太清的老巢,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掌宗府内藏着收集来的奇珍异宝,还有各种见得光的、或见不得人的秘密,主人在,那是另外一码事,主人不在,客人绝不能擅入,不止因为基本礼貌,瓜田李下,总该要避嫌。

    “方守逸,我再问你,如果我有事情,能不能绕开太清,直接去找掌宗府的管事替我去办?”玄知缓缓说道。

    “不可以……”方守逸挨打的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了,而另外半边脸变得一片惨白。

    太清有事情要办,会直接去与同等身份的太清商议,绝不能去找对方府内的管事,身为掌宗府管事,只能对一个人效忠,也只能替一个人办事,这是基本职守。

    “不要说那是星殿的刺客,就算真的是我,你也不能大开门户,把我迎入中堂!”玄知喝道:“我说你有负职守,你认不认?!”

    “我……错了……”方守逸吃力的说道。

    “好,你认错就好!”玄知说道:“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去思乡城吧。”

    方守逸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险些瘫倒,玄道有些不忍心,急忙说道:“规矩应该有,但也不能全怪方管事,我们现在不也是进了府么?”

    “是啊是啊。”玄戒也接道。

    “前堂属待客之地,坐坐无妨。”玄知冷冷的说道:“这是叶太清的掌宗府,岂可擅入中堂?!纵使府中的管事让了,我也不会进,如果我进了,身为管事就该察觉到异常!”

    “玄知前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信苦笑道:“而且前辈是从这掌宗府走出去的,我进府才几天?别说守逸了,就算是我,看到前辈也总会以为前辈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叶信明白了,玄知对方守逸极为失望,不过这一记耳光却是为了救方守逸,之前他一直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看方守逸也隐隐有点别扭,但心中挂念着温容,没心情思考,等到平静之后反思前因后果,十有八九会认为方守逸有开门揖盗的嫌疑,把人让到腹心重地,明知道叶信很重视小魔凤,也不看着点,还离开去找东西,太不认真、不负责,这个管事做得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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