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下午就让律师去找我,我才告辞离去。临走时,何世友无奈的说:“现在我点相信段景琛说的那句话了。”

    “那句?”我问。

    “你就是一个生意运不错的小女人。”何世友笑道。

    我也笑了,能被他这样评价,我很高兴。

    下午一点半,何世友介绍的律师就来了,我把资料交给他时,他很笃定的说:“何部长和我简单说了一下,这个案子在国内打,是必赢的。”

    “我现在倒不抱这么乐观,顾坤不是一般人。”我说。

    “我知道,但是这是在中国。”律师笑了笑道,“陶总,您是全权委托给我吗?”

    “对,只要你顶得住压力。”我道。

    我这话有点多余,何世友的人能有顶不住压力的。不过,预防针要在事前打,谁也不知道接下来顾坤会做什么。

    律师、上诉、媒体、舆论……这一切我都准备妥当时,何萧的飞机落地了。我捧着一大把鲜花来接机,吓何萧一跳。

    他把行李箱的拉杆儿换到左手上,右手接过鲜花道:“你这阵仗唬了我一跳,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来接情人呢。”

    “看看这是什么花束就知道了,不可能是情人好么!”我指了指他手上的花束道,“情人之间送紫藤月季马蹄莲啊。”

    他看了一眼花束,对我笑道:“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鲜花,太意外了。”

    我不太相信,看着他道:“不可能。”

    他摇头一笑:“怎么会不可能,事实就是如此。”

    “你总给别人送过花吧,礼尚往来也应该有人给你送的,对不?”我试探着问。

    其实这问题有点涉及到私生活了,我不该问。但是,我想到了乔吉安,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一些,万一他还有几个对他留有幻想的前任呢。

    “给别人送花,都是听花店小姐的建议,一束花少则七八百,多则几千,他她们配的,我倒也放心。”何萧与我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地下车库。

    “土豪都这样做,不意外了。”我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到了车子上,我们便抛开了在这个话题,他声音严肃的问我这边的进展情况,我事无巨细的汇报。

    从机场到公司一个小时,我们把彼此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现在的情况是,顾氏节节败退。在国外,他们背上的抄袭和剽窃的官司,并且在5G项目当中,尽失先机。在国外,他们背上的是侵权官司,还有公司高层人员的集体流失。

    何萧听到我最后瓦解KB高层时,忍不住笑出声来:“陶然,我忽然发现你还是挺狠的,这一手干得漂亮。只要把人员挖过来了,KB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各个行业各个部门重点击破。”

    “我不想这样的,迫不得已。”我心里很不舒服。

    毕竟KB是我一手创立的,如今我却要再次亲手把它毁了,心里就像有一把小刀,时不时就冒出来扎我两下子。

    “不想这样?”何萧问。

    我情绪有点低落,点了点头说:“是啊,不想这样。这就像我辛苦养大的女儿,刚刚貌美如花,被猪拱了。这猪吧,我还宰不了,那只能瓦解自己的女儿。你说,这种感觉钻不钻心?”

    “陶然,你还可以收回来了啊。”何萧道。

    我摇了摇头,他说的是更遥远的事。我现在的所有钱和精力都投到了飞翔科技,收KB需要多少资金,我最清楚不过了。三五年内,KB与我绝对无缘。

    到了公司,他简单休整了一下,我把手头的工作也处理一下,看到他精神状态还不错,马上问:“说吧,欠你这顿饭,想去哪儿吃?”

    “再晚几天,和庆功宴一起。”何萧扫了一眼窗外,“现在吃,有点早儿。等一下让人给我订个盒饭就行了,不要辣的。”

    我也是这意思,听他这么说索性也就同意了。

    何萧不同别人,他说的话,只要出口,就没更改的机会。以前,我和他相处的少,总觉得他为人很疏离,不管对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现在,我才发现,他只是单纯的话少而已。

    看到他闷头处理邮件的样子,我在心里不由摇了摇头。他这种性格,想要和乔吉安走到一起,真是任重而道远。

    何萧回来的第二天,各种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压了下来。

    我和飞翔科技的名头更响了。

    快要开庭了,我心里有点紧张,虽然我知道这一次我必胜无疑,但是也怕出一个万一。

    正巧这几天赶上北京下暴雨,每天下班时开始打雷,然后大雨倾盆,差不多能下到夜里十点左右,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是艳阳高照。

    何萧下班了,他走之前推开我的办公室门说:“外面又在下雨,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最近老下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笑道。

    随着项目合作的深入,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以前拉近了不少。

    晚上九点,豆包给我打了个视频电话。在电话里,王阿姨抱着他,他看到我脸上的笑没了,可怜兮兮的说:“妈妈,你都好几天没回来陪我了,今天能不能早一点儿。我今天在幼儿园学做了蛋糕,特意带回来给妈妈吃的。你再不回来,蛋糕都要坏了。”

    说完,他嘟起了嘴。

    我看看桌子上的文件,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笑着对他道:“好,今天妈妈早一点回去。”

    “多早?”他满眼期待的问。

    “十分钟以后我出发,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我满怀歉意的对他说,“妈妈最近以上,等过了一段儿就好了。到时候,我天天回去陪你吃晚饭,好不好?”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关掉视频,简单整理了一下桌面,拿起钥匙下楼。

    车子一出地库,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雨刷器简直不起作用,刚扫走的玻璃上都是水流。我这才明白何萧刚才多问我一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知道今天的雨大得吓人。

    北京在夏末秋初时,尤其爱下雨,多为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今天,到现在也差不多下了三个多小时了。

    我一边想一边查路况。

    照现在的情况,估计立交桥下面不能走了,因为百分之八十下面积水。那我回家只能走高架。我在导航上拉出一条回家的红线,比走下面要远十多公里。但是,现在还是安全最重要。

    我没犹豫开着车子上了主路,朝着高架桥方向走过去。

    雨实在是太大了,前面的路根本看不清楚。我上了桥以后,也只能保持五六十的速度,并且不敢踩刹车。万幸,今天路上的车也很少。

    导航里的女声提示再有一百米就要拐弯了,可是我却看不到一百米以外是什么。下意识的,我把车速降了下来。

    就在我看到路口时,车子后面传来了很大的一声巨响,然后我的车不受控制的朝前面冲去。

    我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用脑子想,一脚刹车踩到了底。

    等我踩下以后,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车子有惯性,雨天路滑,前面是三叉口……我这一脚刹车可能会把自己踩进鬼门关去。

    车子翻了出去,我身上系着安全带,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头朝上还是头朝下。

    玻璃碎了,有玻璃茬子打在脸上,生疼,再有雨水浇一下,疼得钻心。

    不过,这样也好,我至少没晕迷。

    我右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能动。右手好像骨折了,动一下疼得满头大汗,而且那只手没了知觉。

    我告诉自己要静心静心,忽然看到左上方有个东西一亮。

    那是我的手机,上面显示来了一条新>我用自己唯一能动的左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了手机,然后开锁,直接按了快捷键,把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播了出去。

    “陶然。”何萧的声音。

    谢天谢地,是他。

    我松了一口气:“我遇到车祸了,现在我的车子好像是悬空的,位置是机场二高速和东五环交叉的地方。而且,我的手机可能马上就要报废了……”

    我话音一落,电话里传出一声嘟,然后就彻底黑屏了。

    雨水太大,估计我说这会儿话的功夫,水已经渗透进去了。

    我一动也不敢动,在原地等待着救援。

    等我适应了环境才发现,我猜对了,我的车子翻着撞向了对向车道,而且车轮子朝天,整个车头加上两个前轮都是悬空的。

    可能我呼吸用力一点儿,这个平衡就维持不住了。

    何萧,何萧,就看你了。要是我真死了,飞翔科技也得黄。豆包呢,他怎么办?他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蛋糕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雨水声中似乎有脚步声响。

    “我还活着,救命!”我对外面喊道。

    但是,我声音不敢大,怕把车喊得掉下去。

    我没等来任何回应,反而听到车声发出了一声吱呀,我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下一秒我连惊呼都没喊出来,就有了失重的感觉。

    我,车子,一起掉到了桥下面。

    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在最后一秒的清醒里,我想到的是豆包。他这么小,没了妈妈,可怎么活儿啊!

    我不想死,也不要死。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入骨的疼,那种疼让人想叫想发疯。我嘴里就像被人塞满了东西,用了全身的力气却喊不出一个字。

    就在我奋力挣扎时,然后眼睛忽然觉得异常刺目,我不由眯了一下眼。

    “陶然,醒了!”何萧的声音。

    “我靠,吓死我了。”段景琛的声音。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喜悦。在车子从高架桥上掉下去时,我真觉得自己是要死掉的。

    没想到,居然化身打不死的小强了。

    我闭了十秒的眼睛,重新睁开,看到了他们两个的笑脸。尤其是段景琛,笑得脸都快变形了。嘴巴是翘着的,可眼睛却一副想掉眼泪的样子。

    “别凑这么近,我都没空气了。”我艰难的说了一句。

    段景琛马上闪开,问:“要不要喝水,是不是饿了?”

    何萧在一旁笑得很大声:“段景琛,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应该叫苏晓晴过来看看。”

    “何萧,你够了。她没醒之前,你比我还紧张呢。说什么几十亿的投资,这陶然要是不争气的死了,你的钱就打水漂了。”段景琛看着他说。

    何萧不说话了。

    “我晕迷了多久?”我问。

    “八个小时。”何萧说。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耽误开庭。

    段景琛看出我在想什么,把水杯强行塞到我手里说:“这一次真是从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只是右手骨折了,还有就脸被安全气囊拍肿了。其它地方一切正常,昏迷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或者是受到了惊吓。”

    “我福大命大呗。”我说。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想着开庭的事儿,我已经让他们想办法延期了,你身体不适肯定要养好了再开庭。”

    “段景琛,谁给你的权力,晚一天就会多出一点儿事,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还没开口,何萧就劈头盖脸的骂上了。

    他这一席话把段景琛给骂懵了。

    “何萧,你他妈的为了钱,还能有点人性吗?陶然都这样了,你还要让她出庭打官司。妈的,资本家说的就是你这类人。”段景琛也骂了回去。

    他在我面前很注意形象,被何萧这样骂,觉得颜面顿失了。

    “关心则乱。”何萧摇了摇头说,“你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现在出庭是不是更有利,就算是用轮椅推,就算是她自己爬,也要正常开庭。”

    段景琛听了他的话,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但依然不高兴,阴着一张脸说:“报仇的事,什么时候都不晚,我还是建议等陶然好了再去打官司。万一因为提前运动,落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她身体要是出问题了,我来负责。”何萧说。

    段景琛又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和何萧的一致。迫于玩奈,他只得打电话让人不再插手这件事,让我们正常开庭。

    “撞我的人是谁?”我问。

    何萧看了一眼段景琛,说:“让他来说。”

    “我说和你说,有什么不一样吗?”段景琛看了看何萧,又把脸转向我,毫不在意的说,“撞你的是顾一笑,他的车也掉下去了,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听说还没醒呢,说不定脑震荡了呢。”

    顾一笑?

    我在心里暗想:这也太巧了吧!

    怎么可能会是顾一笑?

    我不由自主就把目光放到在何萧身上,盯着他一直看。

    一分钟过去了,他才无奈的对我说:“你盯着我看有什么意思?我身上还能长出花儿来?”

    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让我捉到了。

    “景琛,我想吃水果,你能不能帮我买点黄心猕猴桃回来?”我对他道。

    “好,我现在就去。”他站了起来。

    我怕时间不够用,马上又叫住了他说:“对了,豆包肯定很惦记我,能不能麻烦你去把他接过来,让我看看他。”

    “行,豆包今天在家,我去接他。”段景琛出去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我和何萧两个人。

    我虽说伤得不算重,但也算是伤筋动骨了,半躺着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体力不支,我声音不由就小了下去。

    “何萧,你知道我为什么把段景琛支出去吗?”我问道。

    他眼睛一眯:“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嘛。”

    “实话实说吧,这件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我问。

    何萧表情明显一怔,然后缓缓笑了起来。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朝我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道:“你这脑子,我完败了。”

    “把我都算计进去,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问。

    他看我没和他生气撒逼,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陶然,这件事儿你不生气?”

    “不生气,对自己我下不去狠手,你下得去,挺好。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没死,说明你早有准备,要不就是你一直跟在我车后,第一时间送我来的医院。第二就是我真的命大。但是,不管是哪一个,现在的结果是我活着。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的话理直气壮。

    被人利用,被人算计,被人欺骗……

    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一打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萧还算不错的,算计完我以后,还知道在我面前坦白。

    “这几天我重新抠了你在KB期间和两大运营商签的合同,上面有漏洞。你是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对公司签有保密协议。并且在劳动合同当中,员工在任职期间创造的一切成果,公司都有权享用共用权。”何萧道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我去问过KB的人,他们说这条是你写的。”

    我抚额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是我要求加进所有员工的劳动合同里的,因为怕出现离婚带走客户的情况。”

    “现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他笑了笑说,“所以我才用了这个苦肉计,证据确凿的话,顾一笑这回进去定了。”

    我顿觉心惊。

    我只是单纯的恨顾一笑,却没想过要他进去。

    “顾一笑怎么跟在我车后面?”我还有不解,又问何萧。

    “我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信息,让他去你家谈谈,把出发时间掐好了,你们一定会在高架桥上相遇。”何萧又说。

    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抬眼很冷的看着何萧道:“何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掉下去真的死了,怎么办?”

    “不可能。”他马上摇头。

    “为什么!”我问。

    我的眼神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盯着他。

    “我让人在你有可能掉下来的地方都铺了厚厚的气垫,以防万一。昨天晚上为了完成这个局,你都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何萧说完站了起来,两大步就迈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说,“陶然,你是我选定的合作伙伴,那么我绝对不会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何况,你的脑子是我想要的,所以,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出事。至于顾一笑,这一次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你和顾一笑不也是合作伙伴吗?”我看着他阴冷的眼神,不由追问。

    他呵呵笑了两块不予理会。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豆包小鸟投林一般扑到我怀里,使劲儿蹭着我说:“妈妈,我好想你。”

    王阿姨站在一旁,拿出水果刀替我削猕猴桃的皮儿。

    段景琛进来拍了拍何萧,对他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看着何萧出去的背影,我真是光天化日之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人太阴太狠了,算计人连眼睛都不眨的。乔吉安和他在一起,能行吗?

    头一回,在这个问题上我动摇了。

    “陶然,你以后太晚了就不要回来了,多危险。豆包知道以后,哭了一晚上,我怎么哄都哄不住。昨天雨那么大,半夜我又带着孩子过来看你,他身上都湿透了,还好没感冒。”王阿姨一边削水果,一边和我聊家常。

    “嗯,忙过这一段儿就好了。”我说。

    “陶然,那个谢谢你,我儿子现在已经去你们公司上班了。他回来和我说,老板人好,项目也好,跟着你在公司,会有前途。”王阿姨又说。

    吕子函是我破格录用的,为了是方雅。

    没想到一个无意之举,居然让王阿姨感恩戴德了。

    “他自己能力不错,在公司好好干肯定会有前途的。”我也笑道。

    豆包在我怀里腻味够了,跳了下去,接过削好的水果盘子给我端了过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他头发梢都是半透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绒毛,笑得像个小天使一样。

    “妈妈,吃水果。”豆包笑着把水果递到我手里。在我接到水果以后,他才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王阿姨道:“王奶奶,我给妈妈带的蛋糕呢?”

    王阿姨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

    豆包捧在手里像捧着一件珍宝一样走到我面前,双手递了过来:“妈妈,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哦。”

    “妈妈最喜欢了。”我接过来,准备打开盒子。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了。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何萧文章做得很大,我才醒就这么多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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