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初见孙耀这般吃惊,面上倒是带上了几分惊讶:“外公不知?”

    “我……我如何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二人小时候玩得好,感情不错,不过我也就以为是那种儿童玩闹的感情。后来你娘她脑袋受创,记忆发生的转接,我忧心你母亲的情况,自然也没有多想。只是你二叔既然对你母亲存了心思,当初他为何不和我说呢?”孙耀有些不解。

    “莫非你母亲当初对邵晋维也……不应该啊,你母亲当初年纪还小,这……”孙耀吃惊的模样不似作假。

    邵南初想了想,觉得孙耀或许是真的不知情。

    毕竟孙耀是个武将,性子粗犷,虽一心护着孙瑞瑛,但是对感情之事,肯定是没有那么敏锐的心思的。

    而他将孙瑞瑛护得紧,便是他外婆那儿也是不能插手孙瑞瑛的事儿的,所以也就导致了他们对于邵晋维和孙瑞瑛的感情之事并不知晓。

    当初邵晋维或许是生了想要将事情给说清楚的心思的。

    不过因为他企图刺激孙瑞瑛将记忆回忆起来,让孙瑞瑛吃了苦头,所以孙耀将他列为了拒绝往来户,还言辞威胁,所以才让邵晋维有口难言,让事情最终变得这般阴差阳错。

    若是以前,邵南初定然不会多想。

    不过如今遇到了白秋落,意外的事情遇到了太多,对于缘分和上天安排这种说法,他也是抱了几分敬意的。

    所以邵南初轻叹口气,道:“据二叔所言,他和母亲是在母亲随您离京去军营历练那次分别时定的情,互许了终身。母亲曾答应,待她回来,及笄之时,便让二叔上门求娶。只可惜后来母亲出事,忘记了二叔,所以……”

    孙耀闻言有些呆,张着嘴好一会儿都没合上。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当初离开前,孙瑞瑛确实和他说过要去找邵晋维告别,他寻思也就两个半大的孩子玩得好些,并没有多想。

    却不想二人早慧,竟是连感情之事也已通晓,互许终身。

    好一会儿,孙耀才道:“他当年怎么就不说呢?这……那这要说起来,岂不是我耽误了他们?莫非你二叔这么多年没有成亲,一直都在等你母亲?”

    孙耀的面色有些懊恼。

    毕竟当初孙瑞瑛受伤之后,是他要求邵晋维不要说出真相,不要告诉孙瑞瑛他才是她真正的青梅竹马,而不是万乾,后来更是因为孙瑞瑛受了刺激头痛而不让邵晋维接触她,让他没有办法挽回他们之间的情意。

    若邵晋维这些年真的是在等孙瑞瑛,那他无疑是一个痴情之人,而这样一个痴情的人,若是孙瑞瑛嫁的是他,那这些年她又何须吃这么多的苦?

    孙耀想着,心里越发的自责懊恼,完全无法纾解。

    邵南初平静道:“外公无需自责。当初的事情阴差阳错之处太多,不管怎么看,当初之事都是形势所逼,谁也不想变成后来这样,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追究起来再无意义。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眼下该怎么做才是正经。”

    “你的意思是?”孙耀愣了愣,问。

    邵南初面色平静,道:“二叔和我母亲这些年都不容易,如果可以,我希望外公将当初的误会和过往告诉母亲,让她自己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我问过落落了,母亲如今的情况稳定,不一定会发生当初那种一提起过往记忆便头疼欲裂的情况。便是会发生,有落落在一旁守着,母亲也不会出事的。”

    “这……邵晋维毕竟是邵晋东的亲生弟弟,便是如今你母亲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邵晋东和离,但是你母亲她和你二叔毕竟曾是叔嫂,这若是在一起,世人该如何看?不说你母亲,你二叔他又该如何自处?”孙耀皱眉问,显然并不赞同。

    “此事我已经和二叔谈过了,二叔说了,只要能和母亲在一起,他不会在意世人的目光。当然,在他们的感情明朗之前,我会尊重母亲的意思,也会护着母亲,不让她受到舆论所苦。”邵南初平静的答道。

    孙耀看着邵南初,凝神问:“所以你早就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你是支持他们在一起的?”

    孙耀觉得,他这外孙儿真的是不得了了,这想法这念头,旁人恐怕想都不会这么去想,便是有人提出,作为孩子的他定然也是要疯狂反对的。

    可是他非但不反对不说,还接受并且在想法子促成这件事情,这完完全全的超过了普通人的思想和接受能力,至少他这个老头子是想都不敢想的。

    “二叔能苦苦守候这么多年,事事以母亲为先,我相信若母亲后半辈子一定要找个依靠的话,那人定然会是二叔。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不希望他们再错过罢了。”邵南初目光含着叹息,轻声道。

    或许是因为他有了白秋落,所以知道邵晋维和孙瑞瑛的感情这般曲折之后,便格外的心生感叹,也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孙耀想了好一会儿,终归还是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会去跟你母亲将当初的事情和误会说清楚,至于她和邵晋维是不是有。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做一件事情才是。”

    “外公的意思是?”邵南初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问。

    “在此之前,我要先进宫一趟,将你母亲和邵晋东的和离书给请下来,等处理完邵晋东的事儿,再说当初,也免得邵晋东借题发挥。”孙耀眸色冷然的说。

    邵晋东这个女婿,他开始有多满意,如今就有多不满意,所以不管孙瑞瑛要不要和邵晋维在一起,但一定不要再和邵晋东在一起,却是一定的。

    “好,那孙儿等您好消息。”邵南初沉声道。

    “南初,你不介意吧?”孙耀看向邵南初,最后一次确定。

    一旦他入宫请旨,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变得无法转圜,这个三口之家注定是要散的,而眼下,却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我有和好介意的?难道外公觉得,这些年我呆在恭亲王府,那里便是我的家吗?”邵南初淡淡的反问。

    孙耀闻言顿时哑然。

    邵南初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他这么一说,他倒是无言以对了。

    他伸手拍了拍邵南初的肩膀,道:“孩子,苦了你了,就怕到时候请旨和离之后,你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没什么好尴尬的,对我而言,邵晋东早就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邵南初神色平静的说。

    孙耀道:“等你母亲和邵晋东和离之后,若是邵晋东敢再给你委屈受,那你就直接到家里来,有外公在,没人敢对你做什么!”

    这话孙耀说得格外霸气,而作为大将军的他,也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放心吧外公,如今的我也已经不是邵晋东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了。”邵南初回答得很是平静。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不再心存期待的时候,心里的所有柔软都会竖起坚壁,让人再也无法伤害,如今邵南初对邵晋东,便是如此。

    虽然邵晋东是他的生父,但是在邵南初的心里,已经将他列成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若是邵晋东老实点不招惹他,那么双方平平静静的,还能过下去,若是邵晋东招惹他,或者对他母亲做点什么,邵南初也不介意将邵晋东从眼下的陌生人变成敌人。

    和孙耀说完了事情,邵南初就离开了大将军府。

    如今庄靖铖那边被太子盯得紧,早两日才给他传了密信,让他帮忙做一件事情,他虽忙碌于自己的家事,但是总归是要帮忙去做的。

    且不说庄靖铖是他的至交好友,便说庄靖铖上次进宫替他求得血灵芝救治白秋落一事,便对他有莫大的恩德,有这恩情和他们原本的交情在,也就注定了在这一场夺嫡战役之中,他只能站庄靖铖的队,而不能是太子或者别的皇子。

    三日后,孙耀带着人出现在了白氏医馆。

    此番他不是从地道出来的,而是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处进来的。

    不管暗中是不是还有人在监视,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他今天来,就是带孙瑞瑛前去恭亲王府和邵晋东做一个了结的。

    孙瑞瑛见孙耀带着人进来,忙起身道:“父亲,你来啦。”

    “嗯,这两日身子恢复得可好?还能受得住吗?”孙耀目光落在孙瑞瑛的身上,问。

    “回父亲的话,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眼下行动已经无碍,身体内里的虚弱如今还在调理,不过那是长久的事儿,不急在一时。”孙瑞瑛应了。

    “父亲,咱们屋里说话吧!”孙瑞瑛想到她所想要知道的事情,沉声开口道。

    孙耀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听从她的话往屋里去,而是道:“瑛儿,为父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为父也答应可以将当初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只是眼下,为父想带你先去做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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