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风驰电挚,白鹤浮光掠影,当日夜晚,他们便到达契环城,若是御剑起码也得一月,这就是坐骑最大的作用。妁漓婉在白熊上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前世晕车,后来晕马车,如今白熊跑得太快,她发现还晕熊。

    契环城坐落于幻旅之巅脚下,灯火通明,红色的灯笼挂满亭台楼阁,市集声音格外嘈杂,只是所有的店铺大门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所见与耳闻差别大的令人觉得怪异。

    “木头,夜泊哥哥,为何这街道竟无一人?”妁漓婉从来没见过这种街道,关门营业必定非奸即盗,不过这一条街都是怡红院,六博坊未免也说不过去。

    “我从未到过这契环城,但这景象很是奇特。”廖夜泊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大写的奇怪。

    寒江雪倒是不紧不慢,淡定地说:“契环城入夜无一人到未曾听说,既来之则安之,先歇息一晚吧。”回头看看脸色苍白的妁漓婉,心里涌上一丝名为心疼的情绪。

    寒江雪走在妁漓婉旁边,递给她一块桂花糕。在前面转角处有一家名为‘如归’的客栈,‘异乡零客匆匆过,酌酒一杯宾如归。’

    “就这家吧。”廖夜泊向前敲了敲,开门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也许是粉黛施的太多,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鲜红色的唇脂,把脸映衬的十分诡异。

    她伸出头看看廖夜泊身后的妁漓婉和寒江雪,转身走进屋子,待三人后脚刚收回,‘嘭——’一声,门自动关上。

    “木头。”妁漓婉抓住寒江雪的手,那个老板娘的装束让她觉得不舒服,甚至有些害怕。幸好客栈客人还算多,里面和外面的世界简直天壤之别。

    妁漓婉环视周围一圈,客栈的客人做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

    “三位几间房?”老板娘问道。

    “一间!”寒江雪说。

    “两间!”廖夜泊的声音。

    “三间!”说三间的是妁漓婉。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几间?”胖女人不耐烦地问,“上房仅剩一间,其实一间也够。”

    “一间也够什么意思?”妁漓婉好奇的问,老板娘却不再作答。

    “一间。”三人商议后觉得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安全,廖夜泊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然后接过老板娘的找零,三人向着楼上走去。

    老板娘拿出唇脂放在嘴边抿了抿,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好梦”。寒江雪依稀看到老板娘的冷笑,又看的不太真切,今夜应该是个不眠夜。

    上楼后关起门,又回到寂静,听不到外面的一丁点儿声音。幽幽的烛火被风吹得凌乱地跳动着,妁漓婉关上窗户,似乎还是有风从哪里灌进来。

    妁漓婉说着:“这契环城好恐怖,怎么客栈的灯也如此惨淡。”

    听到妁漓婉的话,寒江雪对着蜡烛念了串口诀,烛光亮起来,总算能把屋子看的真切。

    “这契环城的人,看着和我们一样,就是怪怪的,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妁漓婉小声地说。

    廖夜泊接过话,认真地说道:“那老板娘没一处有血色,但是我接银两的时候,有意碰了她的手,有温度,所以不会是傀儡。”

    “他们没有瞳孔”,说话的是寒江雪。

    “对对对,真是一语道破梦中人。”妁漓婉坐在凳子上喝口茶,又吃了几块桂花糕,精神恢复不少。

    廖夜泊笑笑:“此处哪来的梦中人。”

    “嘻嘻”妁漓婉也跟着笑起来,“不过说真的,此处为何会这样?”

    寒江雪开口道:“魔道”。

    “你是说我们此时身居蚩魔堡?”妁漓婉一副了然的样子,“这蚩魔堡我是再也不要来了,快点把神器抢到手,我要回孤洲找我娘亲。”

    寒江雪无言,白瞎了他们一路上一直在讲的契环城,这个糊涂虫估计连目的地都没搞清楚。

    倒是廖夜泊有耐心,解释着:“这里是契环城。”

    “噢,我知道了。”妁漓婉若有所思。

    廖夜泊欣慰地喝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妁漓婉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蚩魔堡里的契环城嘛,就是花长山庄的花希涧,清风谷的柳笙居。”没咽下去的茶水从口中喷出,逗笑了一边的白熊和白鹤。

    “木鱼脑袋。”寒江雪吐出四个字,调息去了。

    廖夜泊也不想和妁漓婉纠结这个问题,温柔地说着:“妁姑娘,你睡床上,我和寒公子守夜,此地可不安稳。”

    “那怎么好意思。”妁漓婉推托着,“师父说,男女有别。”

    廖夜泊脸红着赶紧解释道:“妁姑娘多虑了,纵使姑娘再沉鱼落雁,我和寒公子也不会做小人之举。”

    “她要说的是男女平等。”寒江雪实在听不下去这二人的对话。

    妁漓婉抱着脑袋想想,焕然大悟:“没错没错,是男女平等。”

    “虽然男女有别,不过男子照顾女子实为理所应当。”廖夜泊喝下一杯茶水。

    “夜泊哥哥,那就委屈你了。”妁漓婉理理头发,还要再说点什么。

    “妁漓婉闭嘴,歇息去。”寒江雪认为如果继续听这个女人说话,他的智商也会被严重影响。现在已经影响一个廖夜泊,两个的对话完全是在胡言乱语。

    “噢。”妁漓婉嘟嘟嘴,爬到床上,还别说,这床还挺舒适,粘上去就困得不行,她打个哈欠,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廖夜泊还在喝着茶,一杯接着一杯,明明是茶,为何他感觉头晕目眩,有种喝醉酒的感觉。不,他没醉,他还能再喝。廖夜泊起身,端着一杯茶走向寒江雪:“来,寒公子,一起喝啊。”

    寒江雪对廖夜泊施个净化令,法令形成一个水泡,刚接触廖夜泊的身体就破了。寒江雪心里暗道声不好,看来茶水被人动过手脚。

    寒江雪施了个结界,一支箭从结界完成前一秒钟射进来。寒江雪用两指夹住,箭身上绑着一张纸条:丑时,城门,外加一个鲜红的弑字。

    寒江雪冷哼一声:“自不量力。”然后向妁漓婉走去,她的睡颜很好看,不像在竹林的忧心忡忡,反倒睡得很沉,嘴角时不时爬上笑意,寒江雪看着她,越来越近,他猛然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茶水不仅对喝的人有催眠之效,喝过水的人还能再催眠下一个人,连他寒江雪都差点中招,除了弑瞳还有谁能有这般法术。

    寒江雪走到桌边,抬起茶水,和一般的茶水一样,想必是弑瞳的幻眠散。普通人喝下,变得形如傀儡,受到召唤便失去理智,听之任之,但平时与常人无异。习法术之人喝下,陷入梦境心想事成,终极一生,梦中人死皆真人死。

    “龗煞。”寒江雪取下妁漓婉的玲珑塔,施法召唤出龗煞。龗煞为凶兽,与魔道渊源颇深,它的煞血还算有点用处,虽不能解除梦境,可以让他们先醒过来,撑上段时间,再入梦,现在睡可不是时候啊。

    “懂我?”寒江雪拿着一把匕首,晕着一团气,在刀身上擦拭着。

    龗煞看看妁漓婉和廖夜泊点点头,被万秋打的伤口尚未痊愈,寒江雪下刀时,龗煞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刀戳下的是它心脏的位置,一碗黑色的血液涓涓流向碗里。

    寒江雪凝出一块冰,按在龗煞的心口上,刀伤瞬间凝结。寒江雪给龗煞喂下珍灵草,又收回玲珑塔内。这龗煞虽然很强悍,那日伤得也确实重,皮外伤易恢复,内伤可就难办了,遇到寒江雪这种高手帮助能好得快些,偏偏它遇到的是有心无余力的妁漓婉。寒江雪没有多取血,一碗喂给妁漓婉五分之三,五分之二给了廖夜泊。

    没过多久两人便醒过来,疼得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寒江雪又帮二人施下净魂令,阻断他们的痛觉。马上便是丑时,寒江雪思考着这两人到底是一起去还是留在结界。

    妁漓婉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实则步伐很沉重,她不解地问:“我是怎么了?”

    廖夜泊如梦初醒般:“应该睡着了,只是感觉不太好。”

    “你二人在这里,不可出这结界,我去去便回。”寒江雪又加上一层结界,确保安全。

    妁漓婉跑过去拉着寒江雪,急切的问道:“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

    “看好她。”寒江雪看了一眼妁漓婉,转头对着廖夜泊说道。

    “好。”廖夜泊严肃地答应。

    冬夜,寒风凛冽,空中飘下白雪。

    一袭白裙的弑瞳站在契环城的城门,寒江雪从天上飞跃而下站在弑瞳前面十米的地方。

    “寒公子不愧为万寒盟首徒,比乌婪阁那群笨鸟聪明,而且闻我幻眠散还未有任何影响,小女子佩服,实在是佩服。”弑瞳的声音在雪地中显得飘渺,让人不寒而栗。

    “何事?”寒江雪并不想多费口舌。

    弑瞳慢慢走近:“寒公子,既然不愿意与我话话家常,那我也就直说了。”她怀里抱着一只波斯猫,猫的异瞳让它显得妩媚无比。弑瞳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猫咪的毛发,她走在寒江雪身前:“寒公子,封天印我劝你别插手,否则……”

    “噢?”寒江雪饶有兴趣地问:“否则怎样?”

    “弑瞳虽为魔道,但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寒公子自然不畏惧弑瞳,只是公子既为正道,首要考虑别人安危才是。”弑瞳一字一句说得低声曼语,字里行间杀气逼人。

    “还有?”寒江雪不耐烦地问,要知道是这么多废话,他也就不来了。

    “弑瞳就说这么多,孰轻孰重还请寒公子斟酌。”弑瞳不紧不慢地说,“还有一件事,寒公子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兴趣?”

    “不劳费心。”寒江雪不做逗留,化成一道光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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