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滑下背的一瞬,一道鬼诡魅的黑影闪过....将她卷了进去。

    她只觉有强大噬骨的森寒之气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落入了鬼神的怀抱,即将被剔骨放血,连头发丝皆焚为灰烬。

    衣服已落地,那道披风遮挡住她锁骨以下的身子。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见院子中倒地了一片护卫,散落的大刀浸泡在血水中。

    宇文冲双手捂着左眼惨叫着....

    “谁!是谁?”

    辛奴一行人缩在角落,看着远处那个高大绝魅的暗色背影与那诡异的红伞,觉噬地狱来的恶神,冷厉险绝的死亡之气森寒。此刻却护着她们小姐,心中更加慌乱,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只有更加着急地解着身上的绳子。

    精致红伞下的赤身少女呆呆站立着,良久摇了摇头。人生啊永远猜不到下一秒要发生什么。

    “没用的蠢丫头。”头上传来个冰冷而又诡魅异常的声音,缥缈若风烟,动听如幽泉轻淌。不带一丝情感,当真是地狱之音。

    她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抬头,只见那流畅精致的下颏线极度冰冷凉薄....

    “不是这样的!”她说。提起湿透了的衣,草草裹在身上,却将腰带系得格外紧。捡起断月,毅然朝着宇文冲逃跑的方向追去。

    覆雨楼内,穿着丝锦牡丹刺绣睡装的妇人披着长发,因卸下了妆,眉色有些寡淡。在三楼的卧房内踱步,最终还是吩咐一旁侍候的顾嬷嬷将窗户开了一小半....

    “啊——”宇文冲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破了一道道长长的口子。受了好几鞭子仍连滚带爬地躲着,终于长身跪地,重重磕头,“饶了老夫吧,小小姐!求求你了!”

    冉子豫面无表情,长长的眼冰冷骇人。

    “绕了老夫吧!看在老夫和你父亲并肩作战十几年的份上,饶了老夫吧!啊!”宇文冲磕着头,“求求你了!老夫知错了!”

    左眼的窟窿不断渗出血来,尚好的右眼里满是恐惧与哀求,“小小姐!老夫求你了,放过老夫这一回吧!小小姐!你小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呢,你母亲也曾想将你拜做老夫的义女啊!如此情谊便放过老夫这一回吧!啊?”

    冉子豫突然笑了,月牙般的笑眼美丽却又阴森无比,“好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一脚踢翻了他,举着断月照着两腿间劈了下去...

    既是父亲从前的战友,就不该趁父亲被贬在外之时做这等侮辱欺害他女儿的事。

    “啊——”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甚至盖过了雷声。

    宇文冲弓着身子,翻滚着。

    司夫人在暗处看得触目惊心,面上一片泰然,广袖下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却见那阴冷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忙低下身子去.....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丫头。

    “顾嬷嬷!”

    “在,大夫人有何吩咐?”顾嬷嬷连忙扶了她一把。

    “拿纸笔来!”她幽幽开口。

    顾嬷嬷疑惑,“是,大夫人。”

    大雨仍倾盆。

    冉子豫匆匆回了凌云阁,见辛奴一行人仍绑着,便立刻将她们的绳子解了。

    “小姐!你回来了!”采薇欣喜欢呼。

    “嗯,你们快去煮些姜茶喝,再洗个热水澡,不要生病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来我的房间,靠近都不行。”冉子豫面无表情,一口气轻声交代着。

    略带温柔的语气与平日很不同。

    “小姐!奴...”辛奴担心。小姐的房间...亮着。

    “没事的,他救了我啊。”冉子豫笑笑,想让她们放心一些,而后赶紧往房间跑去。

    方才打斗的破窗早已经补好了,莹莹的光穿透过新粘的窗纸,在此般暴雨雷电之夜竟生出些薄淡的暖意来。高中时没钱住读,她上完晚自习独自出学校大门,穿过一条条昏暗的小巷子,摸黑爬到老旧小区的最高层的阳台上,塑料棚子里开着黄色的日光灯映下妈妈温柔的身影。不管这一天在学校刷了多少难题、也不管被同学嘲笑得多惨,总之,所有的不悦与委屈总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妈妈。

    她抹了抹脸,手上一片湿润,不知其中几分是雨水,几分是泪水。

    门边放着那把红伞......主子在等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床尾静置着一紫金鎏光盏,火焰不大却艳烂,使得屋子比平时亮许多。

    黄色艳火照射下,仍可觉出那鬼魅般的男子极白皙的冷肤,绝惊泣世的五官晕着浓郁的阴寒之气。精致唇角微微上扬,便勾出半个极诡含魅的浅笑来。重锦暗色华衣加身,翘着一条长腿慵懒坐着,桀妄狂魅的样子,像极了地狱里逃出来的风华厉鬼。身后,火光不及的黑暗里似乎隐候着他的万千鬼军。

    “主子。”冉子豫垂下眸子走了进去。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只是个长得好看的鬼,不,只是一个长得像鬼的好看的人罢了。

    偷偷瞄了一眼,心中甚疑惑。她房里只有一张床,没有什么椅子,他是怎么坐的?难道自己还带了把椅子?下面火光照不到,她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发现那是一个人!一个人趴在地上做的凳子。

    “主子久等了。”

    轩辕皓没有说话,仅淡漠地轻点了一下头。

    冉子豫神色顿了顿,复又浅笑,“豫儿没有杀死那个老东西。”

    “心软的蠢丫头。”冷漠阴厉的声音掩不去魅惑,丝丝挑拨心弦。

    “不是豫儿心软,而是留着他还有其他用处。况且,堂堂靖安候死在我国公府,会有麻烦的。”冉子豫解释道。

    一阵强大的力量直直冲来,她没有丝毫抵挡的余地,被冲击到墙角。

    “那是你蠢。”阴诡的眸光扫了她一眼,收了笑,冷冷道:“本王见不得蠢丫头。”

    冉子豫倒吸了一口凉气。见不得蠢丫头?要杀了她么?

    她暗暗掐了把大腿,抑制住颤栗,“可豫儿不蠢,否则主子也不会选择豫儿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一下子吸了过来,脖子上冰凉的触感紧紧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只觉自己不过是他鬼爪中的一根草菅。

    “.....主子....”她慌了,他若要杀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必动。

    “本王最讨厌你自作聪明的样子。”冰凉的手指顺着脖子抚上,最后挑着她的下巴。

    冉子豫定了定身,对上那双阴冷精致的眸。纤长的睫毛扇动,长眼黑瞳将心中的恐惧隐藏得很好。良久,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豫儿知错了。”

    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说到绝会做到,犯不着用自己的小命去激怒他。且成大事者定要能屈能伸,成大事者必清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眼尾斜挑绝魅阴诡,他又勾了笑,“然后呢?”

    冉子豫感到他的手拨开了她的湿衣,冰凉的指尖在她肤上跳跃着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她的腰上轻轻转圈摩擦。

    若有似无却无法忽视的酥麻感传至全身,她咬住了下唇,忍来了翻白眼的冲动。没让宇文冲那个死老头得逞,却要让这个不人不鬼的大妖孽得逞了....

    冉子豫握住腰间的手,避免那手乱动。同时心一横,吻上那精致却有些凉的唇。可自己立刻便被弹飞,落到了床上。

    烛光熄灭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觉阴风习习而来,下一瞬,他便覆了上来。带着些许疼惜之意吮吸了她方才咬破了的下唇后,便是一味浑天黑地地掠夺。

    男子激烈的带着侵略性的深吻让她喘不过气来,双手不知所措抓住了他的衣襟。“唔...”

    冰冷的手顺着脖子缓缓抚了下去,终停留在凸出的地方,不紧不慢地挑逗着....

    “....主.....主子....”

    “日后多吃一些。”太瘦了,手感不好。

    “.....”

    冉子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一开门,便见辛奴她们候在门边。

    对她们笑了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今天没做噩梦!

    “小姐,你没事吧?”采薇问,怯怯往屋子里看。

    冉子豫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她哇呀叫了几声后语气转为埋怨,“小姐!”

    “你看看有没有事。”冉子豫笑笑。

    辛奴拉过她,“小姐,昨天那人....”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只觉得小姐不该和那死神般的人交往,无论那人是好是坏。

    “辛奴你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的。”冉子豫垂着眼,撇了撇嘴。他只是啃了啃她。

    “辛奴,我去药庐有点事,晚些回来。”

    辛奴追在身后,“现在还不晚吗?小姐,明儿再去吧。”

    辛奴追,她也跑了起来,飞身几步便跨出了墙。

    方才醒来浑身赤裸,肩膀上的牙印和几年前的一抹一样,可昨晚是轩辕皓。她本以为变态是宇文冲,让他不能人道,便以为该结束了。但方才的牙印又让她觉得或许事情还没完....变态另有其人,现在还不能确认。

    “白神医!”

    白灼正炼药,听见她的声音,抬起眼来,温润一笑,“小小姐,这次又想要什么药。”

    “瞧你说的,好像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取药。”冉子豫皱着眉头,假意不悦。很快,脸上的不悦化为讨好的甜笑,“不过啊巧得很呐,豫儿此次前来确是为了药。”

    “小小姐直说无妨,在下一定....”

    “停!”冉子豫打断了他,眉眼灵动俏丽,“我们认识也有两三年了吧,一直‘小小姐’‘在下’的,你不烦吗?我倒是很烦呢!”她加重拖长了“很”字。

    白灼低头一笑,眉眼温润秀俊,似静夜幽谷里的清风明月。

    “我明白了,豫儿。”

    冉子豫满意一笑,缓缓道:“我想要一种药,一种能让我睡不着的药。”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想要一种药,使用起来简单方面,能让人不能动弹,除非给他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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