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内的三人回过头去,恰好看到张秀芹和苏小玲满身狼狈的走过来,那张秀芹边走边抱怨:“苏小满,亏你还是什么将军夫人,竟连自己家的下人都看不好,你娘我可被这看门的狗给耍了!你还不快替我教训她!”

    说着,张秀芹愤然上前,一把揪住秦春她娘的脖领子就要往外拽,野蛮的很。

    珍珠见状连忙上前拦下,喝道:“你是何人,我们夫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还不快放手,否则我就去交官差了!”

    张秀芹一听官差,忙不迭松了手,但旋即她又跑到了小满身边,阴阳怪气的:“小满,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就让你的人这么欺负我们?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不假,但你也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嫁给陆离的!”

    说着,她不屑的看着小满微微隆起的肚子,冷哼:“别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就能帮绑住陆离了,苏小满,你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你别忘了,你本质就是个野麻雀!”

    一旁的苏小玲也忙上前附和:“就是,小满姐,从前我娘是如何待你的,难不成你都忘了?现在你成了将军夫人,就想着和我们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一番话听下来,小满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她何时说要抛弃家人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们居然丁点没变!

    自己和陆离临走之前,亲眼看着苏小玲嫁了人,她本以为嫁了人能让小玲收敛些脾气,可现在看来,当初是自己想多了。

    “苏小满,你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给我们收拾房间?再找几个丫鬟来,好让我也享受享受让人伺候的感觉!”见苏小满没说话,张秀芹愈发恼怒,她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就这样吆五喝六的指挥起来。

    苏小满的思绪被张秀芹打断,她揉揉眉心,皱眉道:“你们来上京做什么?我爹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闻言,张秀芹忽的支支吾吾起来,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小满姐,我爹前些日子摔伤了腿,犯了旧疾,我和我娘来,是特地来找你借钱,好让你接济接济我们。”张秀芹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苏小玲却嘴快的很。

    一听这话,小满立刻急了,“我爹怎么样,怎么会摔伤腿?你是怎么照顾我爹的,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一大笔银子吗?我爹怎么还会出事,你手里那么多钱,怎么会没钱给我爹看病?你把钱都弄到哪儿去了?!”

    她心里急,说话声音也不免大了些,珍珠见状忙轻轻的拉了拉小满的袖子,“夫人,若要说话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在外面总归影响不太好。”

    小满这才微微敛了怒色,甩袖转身走了。

    秦春她娘看场合不对,随便扯了个借口溜走了,珍珠纵然再不喜欢眼前这两位,但碍于是夫人娘家的亲戚,她也只能摆着笑脸,将张秀芹和苏小玲请进了府。

    珍珠上了茶,又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下人,趁着张秀芹母女凑着头说悄悄话,她也忙俯身劝小满。

    来者是客,且又是亲戚,在这上京多少人盯着陆府,她必须得好生打发了这母女,才不会让人笑话。

    苏小玲故作平淡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看着椅子上的软垫,房梁上的雕花,还有桌上的鲜花、挂在墙上的水墨画,每一件都让她嫉妒的发疯。

    如果自己当初能嫁给陆离,那享受这一切的都应该是自己!

    尤其是,苏小满身边伺候的那个丫头都比自己穿的好!苏小玲自卑的看着身上的粉衣裳,有些局促的揪紧了衣裙上的粉色大花,在桃源县华丽非常的布料,在这上京竟连一个婢女的衣裳都比不上!

    珍珠劝了两句便垂着头下去了,屋内只剩下小满和张秀芹母女,小满铁青着脸,质问:“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满呀,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夫人,是不懂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苦啊!”一上来,张秀芹就开始哭穷哭可怜,“你留下的那点银子,我们没多长时间就花光了......”

    她留下了一百两银子,就算张秀芹再大手大脚,这些银子也可以支撑好几年,怎的这才一年不到就花光了,竟连给苏启看病的钱都没了?

    苏小满听着更是恼火,“大娘!我留下了整整一百两银子啊!你们居然这么快就花完了?这还不到一年呢!我在上京待了这么久,吃穿用度都没花这么多钱!”

    见状,张秀芹转转眼珠,立刻换了副嘴脸,“你是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钱,可你爹平日里又没有进项,我们一家子都靠种地来赚钱,你爹现在摔坏了腿,只凭我一个人,又得种地又得照顾你爹,哪里忙的过来。其实吧,那些钱也没全花光,但眼瞅着也不多了,我这不赶紧来找你借点嘛。”

    说是借,其实就是拿,毕竟她张秀芹从没想过要还。

    “小满姐,你住着这么好的房子,还有这么多下人伺候,我和娘进城打听的时候,听说你还开了两间铺子呢!”苏小玲眼中满是羡慕,“你这么有钱,就借我们一点呗。”

    小满强忍着怒火,“你们要借多少钱?”

    “也不多,就二百两银子吧!”

    “二百两?!”小满蹭的起身,手指指着苏小玲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百两银子啊!换在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可如今,这苏小玲竟风轻云淡向自己要二百两银子,要知道,满柔成衣坊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才净赚一百两银子。

    这苏小玲究竟要做什么,竟然一张口就要这么多钱!

    可偏偏这张秀芹母女还云淡风轻的,“小满呀,这二百两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不过我们打算在上京住一段日子,你也不用急着现在给我们。”

    说着,她端起一旁的茶水,佯装端庄的呷了一口。

    摸着这光溜溜的茶杯,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还有屋内各色的摆设,张秀芹恨不得一件件都搬回到自己家去。

    “大娘,我每天忙的很,没时间招待你们。”小满看也不看她们,兀自说道:“况且我这儿的花销也紧张的很,恐怕没那么多钱给你们。”

    一听这话,张秀芹蹭的就站起来了,顷刻间又换了副面貌,“苏小满,我说你可真是忘了本啊!现在你住着这么好的房子,享受着下人的伺候,还开着两家店,难道连区区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说没时间招待,我看你就是怕别人知道你有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你怕别人说你是山沟沟里的野麻雀!”

    “砰!”

    小满拍桌而起,一双杏眸因愤怒瞪的老大,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数,直接喝了张秀芹的名字,厉声指责:“我往年在家时,一年都花不了二十两银子,而现如今我给你的一百两还不到一年就被你糟蹋完了!连我爹看病拿药的钱都没了!”

    “好,银子是身外之物,花完了就花完了,我总归是开着店有进项,能帮你就帮你,毕竟你还要照顾我爹,辛苦!可你一张口就要二百两,你以为我是什么?我这儿可不是印银票的,我从哪儿给你拿这么多钱?!”

    “说我怕被别人知道有你这样的穷亲戚?”小满冷笑两声,“我在上京这么久,比这难听百倍的话都听过,难道我还怕人说这些吗?若你不嫌丢人,那就尽管闹!”

    说完,小满怒喝一声:“珍珠!”

    守在门口的珍珠忙不迭进了门,垂着头等待小满的指示。

    “府门口的小厮愈发放肆了,是不是觉得我好脾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放!这两个人我不认识,赶紧给我轰走!”小满大动肝火,句句话都带着刺,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珍珠有些为难,她小心的说道:“夫人,若是现在——”

    “怎么?”小满忽的冷笑,一双浸满怒火的眸子直直的看向珍珠,“珍珠,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珍珠闻言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赶紧叫人来将这两个无理取闹的人给我赶出去!”

    堂下的张秀芹早已被苏小满这架势给弄懵了,杵在一旁半晌不敢言语,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只瑟缩着脖子,活像两只鹌鹑。

    见对方执意要赶她们走,珍珠知道苏小满这是当真动了怒火,她伺候苏小满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可这两个人毕竟是......

    就在珍珠左右为难之际,门口忽的传来熟悉的女声:“小满,刚到院中就听到你说话的声音了,怎的,谁惹你生气了?”

    珍珠暗暗松了口气,还好魏夫人来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小满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气恼,“婉柔姐,你怎么来了?”

    杵在一旁的张秀芹看着夏婉柔前拥后簇的进来,心想此时必定身份不俗,她转了转眼珠,立刻扑到夏婉柔脚边,哀嚎:“这位夫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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