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军成立的第二天,赵不凡率两千铁骑和三千弓弩手进军相邻的东海镇,以整顿沧州海防为名,限令惊涛帮分堂即刻撤离沧州。惊涛帮堂主马如龙慌忙寻求交涉,可当他来到军阵之中,见到一身戎装的赵不凡后,整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木官人?”

    “不得无礼,这是禁军厢都指挥使赵将军!”神火将魏定国上前喝斥。

    “九尾神狐赵不凡!”马如龙骇然地吸口气,脸色急变,慌着抱拳解释:“赵将军,我们惊涛帮与云海派从无瓜葛,也与外敌不曾有半点勾结,不知赵将军此番率兵前来所谓何事?”

    赵不凡高坐在马上,微笑着看向他。

    “马如龙,自从那日相见后,我心里就很欣赏你,因为你是个聪明人!”

    “小人何德何能,不配将军这般厚爱!”马如龙急忙抱拳,脸色更加忐忑。

    “这是实话!”赵不凡的语气平静而缓慢,但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权威。“但也正因为你聪明,所以我希望今天不要引起不必要的冲突,现在正式通知你,沧州从今往后不允许有任何民间大势力存在,带着你的人离开沧州!”

    “赵将军,您这是……”马如龙愕然瞪大眼睛。

    “沧州今后将有一支水师承担海防,它的名字叫云海,现在懂了吗?”赵不凡微笑着反问。

    马如龙瞬间面如土色,他已经明白赵不凡的意思,知道这是要独吞沧州海岸。

    “赵将军,您这胃口也太大了!”

    若是沧州海岸这块大饼用作私利,那这番举动确实堪称大手笔,可赵不凡实际是要用这笔利益来兴国强兵,是要巩固海防,从内心来说,他还觉得这块饼小了。

    “很大吗?我并不那么觉得,但如果你认为很大,那就算是大吧!”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在马如龙看来,这完全就是权臣做派,可正是这种蛮横和不讲理,反而让本来复杂的问题变得简单,沉默片刻后,马如龙似乎想通了,微笑着再度抱拳:“那就恭喜赵将军了,希望今后能在海上有很好的合作!”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远见,云海军与你们惊涛帮必然会有更多的合作,今后你也会为眼下的选择而感到庆幸!”赵不凡深深地凝望着马如龙的眼睛,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自信。

    马如龙笑了笑,深深一礼。

    他这时候看到高坐在战马上的赵不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总觉得这人要嘛是个疯子,要嘛就是个用手中马鞭震动天地的人,那一眸一笑都让他感到压力,感到难以揣度。

    马如龙撤了,他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惊涛帮的主力人马全数撤走,只留下二十几个高手善后!

    这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赵不凡得到禀报时,极为错愕,他很难想象对方如何在一天内完成撤离,更对马如龙如此果断的做出选择感到惊异,忍不住迎着寒风赶到海边查看。

    当亲眼目睹惊涛帮的所有船只有序地驶离港口,他沉默伫立,任由战袍被海风掀得高高飞扬。

    “谁能招揽到马如龙,我让他做军都指挥使!”

    说出这番话,赵不凡猛然一挥战袍,转身就走,只留下愕然呆立的一众将领面面相觑!

    …………

    惊涛帮撤离的第二天,东海镇直接被纳入军事管制,赵不凡强势将其从地方官府剥离,下令云海军上下暂停一切事务,召集乡亲着手将东仙镇和东海镇进行合并,打造为一座成规模的中型港口,换名东仙港。

    原来云海派的门人则进行全面整编,由魏乘风挑选出最精锐善战的五百人成为主战编制,专职驾驭五艘云海号,其余人则归入后勤司,负责港口和船只的维护,以及其它后勤杂事。

    因为云海派原本的底蕴就很浑厚,再加上魏乘风等人经验丰富,东仙港的军事化改造推进得异常顺利,半个月就基本完成初期构架,至于整个布局设计则耗时长久,按魏乘风的预计,至少也要三年才能全部完成。

    一个多月后,政和八年二月初,东仙港基本完成军事化重组,云海军打着聚贤庄的名号,大张旗鼓地开始营业,仍旧以海上的运输和商贸为主,成为沧州地界唯一经营海运事务的势力。

    随后,赵不凡命圣水将单廷圭和神火将魏定国率一千弓弩手留屯东仙港,自己则带兵返回霸州。此时的北疆也已经完成换防,除去梁山军主力,霸州和沧州北疆的两万多边军都已经陆续完成报备,正式归属他节制。

    回到北狼寨的当天,赵不凡简短审阅过梁山军的训练情况,随后便返回将军府写了四封信。

    一封信给朱伯材,希望他派遣皇城司高手赶赴沧州,通过魏乘风等人协助,把原来参与勾结东瀛人的利益群体一网打尽。

    一封信则是给皇帝赵佶,直言出兵东仙镇是为了剿灭东瀛海贼,并陈述利害,请求将东仙镇和东海镇划入沧州边防。

    最后两封信则是给蔡京和梁师成,每封信里有两张纸,一张是白纸,一张只写了短短七个字:沧州禁军和海运。

    这几封信中,前两封的问题不大,真正关键的是最后两封,因为这关系着出兵沧州这件事能否彻底压下来。

    事实上,朝堂也在这两个月时间内炸开了锅。

    沧州和附近几州的官吏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连续二十几次弹劾赵不凡,指认他擅自调兵、图谋不轨等十几件大罪。

    皇帝赵佶雷霆震怒,严令兵部、皇城司和枢密院各自派人调查。

    以童贯和杨戬为首的权臣认为赵不凡应当立刻斩首示众,但在朱伯材的运作下,朝中很大一部分老臣和良将又竭力争辩,双方争执不下,而蔡京和蔡攸等人则保持着中立。

    这种局势让皇帝赵佶拿不定主意,再加上郑皇后坚定地站在赵不凡这边,事件的处理因而一拖再拖。

    正是这个时候,赵不凡的信送到京城。

    …………

    蔡京这几日很清闲,因为朝中目前的激烈争斗与他无关,正好可以修身养性,好好放松些日子,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沧州的情况,对赵不凡暗中操作的猫腻了如指掌,甚至有些官吏上书弹劾还是经过他的授意。

    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等,他在等赵不凡会怎么应对。

    “蔡相,北疆赵不凡密信!”一个撕裂般的声音出现在蔡京身后,来人是个老者,满脸皱纹挤成一堆,鼻梁很高,眼睛犹如鹰那般锐利,精气内敛,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呵!赵不凡,你选择朱伯材,现在不还是要来求我?”蔡京淡淡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老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闭上眼睛在摇椅上荡悠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接过密信。

    可当他展开密信,看到上面简短的七个字,瞬间就惊得直起身来,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哼!赵不凡,你以为有朱伯材撑腰,便能与老夫平起平坐?短短七个字就要老夫的帮助?”

    说完后,他怒气冲冲地直接将信扔出去。

    “云震,白纸上填个一千万贯送回霸州,让赵不凡明白该怎么做人!”

    一千万贯的要价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蔡京此举明显是不满赵不凡以交易的口吻写信,他对赵不凡迎娶朱琏的事至今还耿耿于怀,此番是希望赵不凡能求他。

    利益是根本,如果蔡京真的想回绝赵不凡,此刻根本就不会回信,而开出完全不靠谱的天价就是表明这份利益他要,但他很生气,不满意赵不凡的态度,要逼他重新写信来相求。

    云震跟随蔡京多年,是蔡京的心腹,哪会看不明白他的心思,轻轻伸手凌空接过信来,正要去回信,可晃眼看到信上的内容,他的脸色微有些变化,沉默着没有离开。

    蔡京诧异地转过头来:“怎么还不去?”

    “恩公,这封信不能那么回!”云震轻轻摇头。

    “怎么了?”蔡京奇怪问道。

    “恩公恐怕是忘了,沧州留屯禁军是空营,而且那些军饷都在……”云震没有说下去,只是抬起头来看着蔡京。

    “在我府中!”蔡京猛然想透其中关键,神色阴晴不定。

    云震看他一眼,低声接道:“赵不凡写的这七个字中,沧州禁军这四个字根本就是威胁,白纸则是糖饼,他这是在软硬兼施。此次他擅自出兵沧州,闹出这么大的事,还扯上沧州禁军,明显是有预谋。圣上若真的严查这件事,那就必然要扯出沧州禁军,而这支禁军真被翻出来,根本就是空营,恩公那时要脱身就难了!”

    蔡京皱纹颤动,冷着脸道:“那时候圣上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将赵不凡和老夫都赦免,一种则是将赵不凡和老夫都治罪,不管结果会怎样,赵不凡这是把老夫给绑到船上去了!”

    云震想了想,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些许疑惑,迟疑着道:“恩公,其实我更疑惑的是赵不凡收编云海派一事,他换着花样的把云海派那些人给弄成沧州禁军,究竟是想干什么?这批人他怎么养?养来做什么?若是养来靠海运捞钱,他明明可以有更多更轻松的方式,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他还年轻,这会儿的想法应该是要振兴海防!”蔡京很快接过话去,摇头道:“这个我不管,他愿意做是好事,但老夫现在觉得,他这七个字还暗藏着另一个玄机!”

    “什么玄机?”云震疑惑。

    蔡京早前因为生气而没有细想,此刻静下来一想,很快就弄明白很多事,他从云震手中又拿回信仔细观摩,片刻后便斩钉截铁地说:“他沧州禁军这四个字不仅仅是威胁我,同时也是个条件,他这是要拿走沧州禁军的全编制,但不要钱粮军饷,也就是说,沧州禁军的编制归他,钱粮军饷归我,他帮我填这个空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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