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稀稀,芳草萋萋!

    赵不凡一身戎装,策马屹立在山岗,手持铁枪,战袍迎风飞舞!

    在他身后,史文恭、苏定和索超三员猛将并排而立,更后方则是五百精锐骑兵,这些都是李邈的子弟兵,作战勇猛,武艺精熟,军纪严明,此刻奉命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不多时,一员哨骑飞奔而来。

    “报!!”

    “讲!”赵不凡面色沉毅。

    哨骑勒停战马,抱拳行礼:“回禀赵大人,辽兵送粮兵马有一千多精骑护送,步兵不下两千!”

    “这么多?”索超有些吃惊。

    赵不凡神色不变,轻轻摆手:“再探!”

    “是!”哨骑应令而去。

    苏定见赵不凡不吭声,迟疑着说:“赵大人,这辽国运粮队伍如此庞大,我们此次劫粮恐怕不易成功!”

    赵不凡冷冷地回头看他一眼,厉声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兵不贵多,贵在上下一心,悍不畏死!我们绕道百余里来到这里,难道就因为对方人多,那就无功折返?”

    索超本是急性子,可现在实力相差悬殊,他也有些拿捏不定,接过话道:“赵大人,辽国有精骑一千,更有步卒两千,我们这五百骑兵虽然精锐,可真厮杀起来,真就未必能成,还请大人三思!”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再有惑乱军心者,斩!”赵不凡在指挥军队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李邈派来的监军本在旁边默不吭声,可此刻也有些看不下去,黑着脸插话:“赵大人,你建议袭击辽国运粮队伍,李大人同意了,还派给你五百麾下精骑,这是对你的信任,可你不能这般莽撞行事,明知不可敌却偏要为之,这算什么?辽国精骑又不是纸糊的,若只有两千步卒押粮还好,可对方更有一千精骑策应,我们这样去岂非送死?”

    赵不凡看向他,目射炯光:“曾监军,你身为监军,李大人派你来的作用是协助我约束兵士,而不是动摇将士的意志!”

    曾监军有些恼怒:“可我更有挟制你的权利,你这是错误,你这是让大家送死!”

    这话听得赵不凡深吸口气,心中非常愤怒,劫粮本就是生死一搏的选择,值此生死边缘,将士心中但有胆怯,那必败无疑。更重要的是,现在将士们不但深入敌后,而且还已经暴露出来,如果退兵,必然遭到围追堵截,那时将士心中个个都想着逃出重围,个个都想着撤,还如何活着出去,所以唯有的出路就是向前,携带大胜之威,振奋士气,一路杀出重围。

    “曾监军,我第二次重申,我才是此行主将,我的命令就是最终决定,你只负责协助我!”

    “赵不凡!李大人看你年纪轻轻,爱惜你的才华,所以让大家敬你三分,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曾监军厉声痛斥,涨红着脸。

    这话一出,索超、史文恭和苏定都怒了,他们虽然谏言,但不似曾监军这般恶劣,而且曾监军这番举动可说是大大折损主将威严,已经是真正的惑乱军心,在这危机关头,将士们接下来听谁的?

    赵不凡的脸色也越来越沉,眼中寒光闪烁:“曾监军,我最后提醒你一次,虽然你官阶比我高,但我才是此行主将,如今也是在敌后,不是在大营,你最好立刻收回自己的话!”

    “我收回?”曾监军冷笑着道:“赵不凡,你少在我面前嚣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你不过就是个武夫,连进士都没考过的蛮人,也敢和我在这里争,你懂诗吗?你懂词吗?你懂治军之道?你懂治国之道?”

    “我不懂!”赵不凡笑了,淡淡地笑了。

    曾监军气势越加嚣张,厉声喝道:“不懂就低调点,大宋是文人的天下,你这样的武夫好好回家读几天书,等你考上进士才有资格与我争,不过看你这蛮横的模样,恐怕这辈子也没什么希望,真以为会射几支箭就了不起?众人都是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这才对你客气几句,不要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

    赵不凡看着他,在不多言,一声高喝:“动摇军心,如何论处?”

    “斩!”索超怒吼。

    曾监军瞪大眼睛:“你敢……”

    可他话还没说完,赵不凡快若闪电的一枪刺出,直将曾监军刺个透心凉。

    曾监军至死也不敢相信,赵不凡竟然敢杀他,圆瞪着眼睛,直挺挺地摔落马下。

    赵不凡拔出铁枪,杀气腾腾地看向远方五百将士。

    “弟兄们,李大人授命我奇袭辽军粮道,此行虽然危险,但一切本在计划之中,我赵不凡自己尚在此地,岂会拿性命当儿戏,今日我对弟兄们就说一句,我赵不凡冲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死也是我先死,你们怕什么!”

    说着,他取下挂在马鞍上的那壶酒。

    “临行前,我让弟兄们每人都带上一碗酒,那就是我早知此行有危险,可你们都是李大人麾下最精锐的将士,不是那些杂牌军,我坚信你们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自己是为何而抗辽!我更坚信你们都是最勇敢的勇士,最勇敢的兵将!

    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希望自己的女人被践踏?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希望自己的财富被掠夺?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希望眼睁睁看着老父老母被辽人肆意杀戮?这是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们的财富!

    女人、财富、土地!

    这都是我们的!

    你们掏掏自己的裤裆,如果还有那玩意儿,那就跟我像个男人那样保家卫国,用铁血战刀守卫你们的妻儿,你们的人民,还有你们的财富和尊严!我们要告诉辽国人,什么是勇士,什么是铁血钢魂,让他们在我们战刀下哭泣,在我们的战刀下忏悔,在我们的铁蹄下请求宽恕!”

    “嗖!”赵不凡猛然提枪指天,振声高呼:“华夏男儿,永世不屈!”

    “华夏男儿,永世不屈!!”

    震天的呼喊,五百精骑的斗志被点燃,那充满野性的嘶吼声,彷如来自洪荒的野兽。

    赵不凡一把拍开酒壶,遥遥致敬:“弟兄们,我敬你们这杯酒,愿你们都活着!”

    “愿将军活着!!”

    几百人异口同声,满含热泪,即便是史文恭和苏定也是激动到身躯轻颤!

    一壶酒,泪洒疆场!

    一腔热血,留千古勇名!

    赵不凡畅快大笑,翻身上马,挺枪高呼:“弟兄们,跟我来!!”

    数百骑绝尘飞奔,杀气释放,如远古巨兽。

    当辽国运粮兵马结阵等待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仿佛根本不是五百人,而是千军万马,而是惊天巨浪!

    凄厉的号角声震响,辽国一千铁骑徐徐迈动步伐,越冲越快,可他们的手却在抖动,眼神中有种恐惧。

    辽国精骑迅速与宋兵碰撞,那情形犹如碰到堤坝的海浪,瞬间翻卷一片。

    赵不凡身先士卒,履行着他的承诺!

    向前!向前!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他嘶吼着,咆哮着,手中铁枪快如闪电!

    罗家枪法使出,犹如催命的判官,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他的枪下,不知有多少人被它贯穿!

    “嗤!”

    一柄弯刀砍到他的左肩,爆出一串火花,肩甲随之碎裂,弯刀割裂了他强健的胳膊。

    “庄主!”

    “赵大人!”

    不远处的史文恭和索超等人心急万分,意欲过来救援。

    赵不凡顺手一枪洞穿那偷袭自己的人,继续策马狂奔:“不用管我!向前!一路向前!!!”

    这是惨烈的厮杀,赵不凡冲向哪里,宋兵便冲向哪里,他此刻就是宋军的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停!

    辽将的铁矛刺到他胸口,护心镜碎裂,半边战甲被整个割下来,他仍旧奋勇之前。

    辽兵临死的一击,在他背上留下重重的创伤,他仍旧面不改色。

    不多时,他身上已有五处重创,他感觉此战不太顺,担心自己战死,高声对着索超嘶吼:“我死后,你顶上!记住,杀退辽兵,火烧粮草,一路往西!”

    “啊!!”索超粗莽爆喝,战神斧绚丽挥舞,紧紧跟随。

    主将悍不畏死,冲锋在前,兵士更加勇不可当。

    不多时,赵不凡跨下战马承受不住他剧烈的搏杀,前腿一软,累得跌倒在地,巨大的惯性直将他甩出数丈,落入辽国步兵阵中。刹那间,几十把长枪利矛从四面八方袭来,逼得赵不凡时而纵跃,时而翻滚,险象环生。

    史文恭和苏定等人意欲来救,却被辽兵层层堵截,心悸如焚。

    “还有十米,只差十米!”赵不凡心中不断念叨,独自在辽兵围困中浴血奋战。

    “嗤”长矛刺入他的右肩,赵不凡怒视辽将,右手抓住矛颈,猛力前冲,反将辽将逼得不断倒退。

    趁这时机,他左手一枪刺出,彻底穿透辽将,直接将其挑飞到半空,狠狠砸向围拢过来的辽兵。

    下一刻,他冲上辽军战车,一拳击断辽军的中军大旗,连同拿着令旗的掌旗官一并斩杀!

    辽兵被他的悍勇彻底震慑,围在战车旁边不敢上前。

    赵不凡迅速高举长枪,厉声大喝:“我在这里,华夏勇士何在!!!!”

    “杀!!”

    宋军精骑彻底沸腾,主将已斩将夺旗,这是何等鼓舞!

    辽国因为兵多,全靠旗帜指挥,此刻中军大旗倒塌,掌旗官也死亡,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不但人人惊恐迷茫,军阵之间更是无法有效协调,在宋军冲击下互相践踏挤压,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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