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法事在洛家如火如荼的举行,洛筠笙牵着沈淮安的手,好奇也来瞻顾,据说这还是洛正廷请来的神婆,起先是觉得洛云生和沈莞都是沉船水溺,和这水是脱不了干系,希望让这位唯一一个可沟通天界的神婆来为洛家驱散一些邪气,这才摆祭坛请神婆做法事。

    只见在洛家大院里刚搭建好的草台上,一张金黄大布扯起的四方桌,上面两旁各自摆着高高的蜡烛,中间个放着大米,黄豆等祭祀物品,神婆穿得活像一颗挑花树一样的上台,手中拿着一柄桃木剑,一上来就乱挥乱舞,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让人听不懂的符咒。

    表演完抓起一把黄豆朝着天空抛去,零星几颗砸中台下几个凑热闹的仆人,然后端起桌上盛在白碗上的酒,喝了一口接着对准烛台上的火光,将口中的白酒如数吐尽,竟喷出一团火球,底下的人连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

    这样神婆的法事才做完,走到台边向着已成为家主的洛正廷禀报,两人各自聚了一把躬,洛正廷本准备了一叠鼓鼓的红包袋给了神婆,并给了她一个眼神的暗示,并假意命令着身边的家仆带神婆去用餐。

    谁知神婆没走,居然无缘无故的翻起白眼,大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其余四指的关节像是在算命,洛正廷以及神婆周围的小仆人,也慌了纷纷围了上去,探视着神婆突然成这样是怎么了。

    台下的人也纷纷伸长脖子探着台上,不愿意离开。弄了半晌,神婆撇开人的帮扶,径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郑重其事的抬起头大声说道:“我感应到了,我感应到了,河神要找的人就在此处,就在这里,就在你们人堆里”。

    神婆怒目圆瞪的指了指台下的这一群人,一群人也纷纷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反应。神婆整理好思路,缓缓的对着台下的这一群,站起来说道:“前任家主和夫人遇了水难,丧了命乃是河神动怒将他们的魂魄给收走,只因他们收留了河神想找的人,你们快快找来看看谁收了老爷夫人的恩,就必是那个人”。

    果然人群堆里还真有这么几个,被沈莞和洛云生收留着的,他们被孤零零放在一堆,在人群中好似被孤立,大家都看着他们,洛筠笙也陪着沈烨灵来到这群被孤立的人当中。

    神婆看了这一处显然是不满意,洛正廷笑呵呵的出来打了个圆场:“那以您这意思他们就都是,这河神要找的是一个人,您再算算给个妥帖的条件”。

    神婆继续用她那浑浊的双眼盯着眼前这些人,手中的算命姿势也不摊了,直接粗声粗气的说道:“你是什么话,我给的这些条件难道还不妥帖,你们老爷夫人的葬礼还是我做的法让他们灵魂安息的,那时候我就隐隐的感觉有股力量把我往河神的事情上引,我们这一行都是通了天眼的人,能和鬼神沟通,代我做法灵魂出窍,去问问河神一番,看看我这两次做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坐下给了自己一个道士打坐的坐姿,半晌也不曾动,洛正廷倒也真信了将这被孤立的这群人留下,其余的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一炷香过去,神婆坐定如果她的这个姿势没做僵,那底下这一群人的腿早就站僵了,洛筠笙看不过,气呼呼的叉着腰对着台上的神婆出言:“什么神婆,我看就是个跳大神的,什么能开天眼,能和鬼神沟通,这洛家,这旬阳都被她弄得是乌烟瘴气”。

    洛筠笙这话倒是越来越像沈莞了,但是如今她说的人是神婆,在河神与水患上最有资格发表言论的人,所以洛筠笙刚说完几句,还有下文,几个人就纷纷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这一袭话却被神婆听见了,她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大家一顿惊奇这灵魂出窍居然主动回来了:“洛大小姐,出了这种事,事关人命,我怎么好意思出言骗大伙儿,你可别忘了旬阳发的可是水患,您父母朋友可是都死在水里的,您应该对我这件事更上心才是”。

    洛筠笙继续手插着腰,挑衅道:“我们先生说了,凡是要相信科学,世上没有鬼也没有神,若是一味的怨天尤人,那只会是不思进取,堂堂华夏难道要被这样封建迷性困惑原地踏步不成”。

    洛筠笙倒是在江沅的*下,显出几分爱国青年的意象出来,但是江沅的思想震慑得住他们,却始终震慑不足他们身边一个一个被着老叔公浸染前朝风气的人。

    所以他们对神婆这灵魂出窍带回来的解说很是好奇,等着神婆开口他们一个个翘首以盼,竖起耳朵来听,只听神婆说道:“我和河神闲谈过,说此人乃是五行盛水,天生和水有缘,故而名字里也含着三点的水命,这几年被前任家主、家主夫人收养,成了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和他们的女儿结友。不成想这个好男儿让河神生气,将他身边一个一个重要的人夺走,恐怕在这样下去要殃及到整个县城的百姓”。

    大家按着思路,不多时将目光纷纷汇集到沈淮安身上,洛正廷也端倪了一下沈淮安,负手而立像是要宣旨的意思:“淮安,神婆说的你可听到了?”

    话音刚落,那群人又将沈淮安和洛筠笙孤立开来,有几个胆大的居然伸手打算将其抓住,均一一的被洛筠笙给打开,洛筠笙站在一脸惶恐、孤立无援的沈淮安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洛筠笙倒也遗传了沈莞犀利的眼神,仆人一看到光是胆寒的不敢上前,都敬重她还是洛家的大小姐,只听洛筠笙咬着牙,发着狠怒道:“我看你们谁敢,谁敢动他一下”。

    几刻钟过后始终没人敢上前,洛筠笙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怒道:“我看你们都反了,你们也都是收过我爹我娘恩惠的人,难道还不知道我舅舅是什么人吗,连他的主意都敢打,信不信他们还魂来锁你们的命”。

    几个人纷纷低下了头,确实这些年大家都看得出来,沈莞是把沈淮安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

    接着洛筠笙又指了指台上的神婆,气势不输给任何一人的大喝道:“居然为了一个妖妇,去怀疑你们的十六爷,良心呢?你们的”。

    洛筠笙虽然和沈淮安安全的推离现场,但是洛筠笙那一席侵犯神婆的话,将她在洛家的威信降了降。以及关于沈淮安就是河神要找来相陪之人,这个消息一时间从整个洛家传到了整个旬阳。

    有几个偏激的人更甚,几欲想冲进洛家,把沈淮安截出来。但都被洛正廷哄了出来,洛家也是被这一群闲人乱闯的吗?区区几个人就来他洛家截人那不是摘了他洛家家主的面吗。

    洛家到了洛正廷手上便放有以和为贵,他站在中立谁也不想得罪,更不想因为洛云生和沈莞在洛家的威信威信还在而得罪了洛筠笙,这样在他刚成为家主之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沈淮安和河神的这层关系还是他安排的他也不会不去管,他只是在等,等到时候外面的人因为这事逼急了,牵连住了民心。量洛筠笙也只能乖乖交出沈淮安,这件事他也可以被摆脱出去。

    后来过了几天外边的人接连过来到洛家闹,既然抢的不行,那就用求的,所以一群人死皮赖脸的要洛家把沈淮安交出来。洛正廷还是没有反应,区区一群人算什么,他要等整个县对沈淮安的事迷了心智纷纷跑到他家门口来要人的程度。

    那样整个县的人迷了心智,谁还能发现自己和神婆私通,来陷害沈淮安。他这样等也是为了帮自己开罪。他在外谣言说洛筠笙拿枪指着接近他们的每一个人。

    那些外面的人不信难道堂堂洛家,还止不住一个十岁的孩子吗。结果他将前任家主女儿的身份不能动这一点搬了出来。

    洛正廷守着礼不动洛筠笙,可外面突然有几十双眼睛,如机关枪一样盯着他们。

    只见在门外熙熙攘攘的如此,换到门内亦是如此,不论是仆人、管家都对沈淮安开始虎视眈眈起来,但由于洛筠笙的抵死不交,洛正廷那边没什么动向自己也不敢拿洛筠笙怎么样。

    洛筠笙也将自己和沈淮安关在房间里,半刻也不让沈淮安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整天坐在门口守着门,心里憋着一口气,怀里摸了一把枪也不知道是从哪拿来的,只要是有人经过,她总会挥舞着枪让那人离开,方圆几里之内,只要能被她盯上的,都要乖乖的推开。

    如此这样旁人对她也没辙,由着她疯。但是没人经过总也有人要送饭呀,只见沈淮安匆匆的写了张纸条递给洛筠笙,告诉她自己要去外面拿一下饭,结果手刚一碰到门,就被洛筠笙叫停了。

    洛筠笙打开门,枪口指着天空胡乱开了极强,愤愤道:“送饭呀,怎么不送饭,想饿死本姑奶奶是不是,饿死了也不让你们抢我舅舅,你们就等着本姑奶奶饿死化成厉鬼来找你们吧”。

    几嗓子一嚎,都不敢接近的仆人这才想到他们的饭还没解决,也不可能真将她们饿死,索性派个人去给他们送饭。

    那送饭的小仆人更可怜,前几天还被洛筠笙挥着枪企图追着打,今天居然还要给他们倒霉催的送饭,他觉得洛筠笙简直是女土匪,总干着强人所难的事,她不交沈淮安也就不交,洛正廷也没逼她,她却总能将人弄得鸡犬不宁。

    他们饭也吃了,洛筠笙这才精力满满继续守门,但日子一天一天的熬着,沈淮安这才想起来,他答应曼枝将她赎出来的事还没做到,人家姑娘的钱还在这里,于是又写着纸条和洛筠笙商量自己能不能出去。

    洛筠笙想了半天,最后决定陪沈淮安出去,但也不是白天,他们等所有人睡着抹黑偷偷的溜出去,然后在外面将就一夜,第二天白天再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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