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荆安见谢维宁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又急又气,忍不住直骂他。谢维宁充耳不闻,先从她的头开始,简单摸了摸,见没有肿块,就要去查她的右臂。

    蓝荆安见他真的一点点检查起来,吓的不行,赶忙软了语气:“谢维宁,我知道你是好意,行了吧?你不用查了。我告诉你我哪里疼还不行么?

    谢维宁见她肯配合自己,倒是收了手,等她自己先说。蓝荆安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觉得哪里都很难受,但她还是忍着痛分辨了一下,说:“除了左臂,右腿,还有左脚及后腰,其他都还好。”

    谢维宁听完她的话,直接坐到床尾,把她左脚的足衣脱了,细细检查。当看到她脚底这几日走出来的血泡,他有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她竟然为了萧青云那个男人,费尽千辛万苦,连一双玉足都磨成了这样。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她这般为他付出?!

    不过谢维宁什么都没说,他继续向上检查她的脚踝。只见左脚的脚踝已经肿的发亮,他小心的摸了一下,好在骨头没断。看来应该是扭伤了。

    他又把蓝荆安右脚的足衣也脱了。蓝荆安感觉到他的动作,赶忙说:“我右脚无事,不用看了。”谢维宁根本不理她,仔细检查一遍,确定除了脚心的血泡,没有其他痕迹,才放下心来。

    谢维宁抬起头,视线又落回蓝荆安的腰上。腰伤可大可小。但现在仅凭他用一只手,他还真不敢强行抱她起来,顶多给她翻个身。但丑丫头的左右都带伤,往哪边翻都不妥。看来这里还是要等达也回来后,给蓝荆安正了骨,才能再检查。

    谢维宁又将小心翼翼的将小几拖到了床尾,拿水简单给她濯足,然后出去找达西要了针和白布。他拿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替蓝荆安挑了血泡,并用白布给她包上了双足。

    蓝荆安见他做完一连串动作,总算停了手,出了房间。她心里长吁一口气。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但他的好意还真是让她难以消受。

    等谢维宁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整理了一番,脸上收拾的一干二净,头发似乎也重新梳理过了。他拿了杯子回来,给蓝荆安对了点温水。蓝荆安醒过来之后确实还水米未进,见他端水给自己,倒很感激他的体贴。

    她用右手擎了杯子,但因为躺着喝水姿势不合适,杯子里的水顺着她的嘴角流的到处都是。谢维宁见此情形,只得不停给她擦拭。

    蓝荆安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不中用过,心中很是难过。谢维宁倒是不在意,反而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也许这会是她一生最狼狈的时光吧,她的艰难都会在他的陪伴下度过,不是她最贴心的婢女,更不是那个碍眼的萧青云。

    等谢维宁都收拾完,重新坐回她的床边,她才开口询问他的伤势。谢维宁无所谓的一笑:“伤的是肉,应该没害着骨头。养段日子就好了。”

    蓝荆安尤记得他被砍伤手腕的时候,非常十分的严重,连剑都握不住了。现在他的右臂也伤了,她心中忍不住为他担忧起来。她的目光又落在他的包着他右臂的布包伤,只见上面殷红一片,血还在继续往外滲着。

    谢维宁见蓝荆安的视线落在自己受伤的右臂上,因为担心他,眉眼都皱起来了。微微一笑,反而出言安慰:“你不用担心,等他们家老三回来,我再让他给我包一下就好了。再不行,你也会包的,不是么?”

    蓝荆安惊讶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谢维宁笑而不语,当年那次短暂的偶遇,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记得牢牢的。

    很快日头便偏西了。达西送了粥过来,这还是谢维宁怕蓝荆安躺在床上不好克化,特意央求那两兄弟做的。谢维宁道了谢,然后拿了木勺,一勺一勺的给蓝荆安喂食。蓝荆安现在坐不起来,再是难堪,也要接受谢维宁的帮助了。

    蓝荆安这是两天来吃的第一顿饭,谢维宁见她吃的香甜,一直为她牵肠挂肚的心,也好了一些。只要能吃的下去,说明顶多身上就是点外伤,应该是没伤到内里。

    蓝荆安吃完,倒是不知道该再和谢维宁说什么。她这一辈子到现在,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也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般的近身照顾过她。尤其是在知道谢维宁对自己的心思后,蓝荆安更是不愿和他走的太近。

    她的沉默看在他的眼里,他也不勉强她,自顾自的吃了晚饭,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蓝荆安闭了眼睛,想着心事,突然感觉竹床轻轻动了一下,她赶忙睁开眼睛扭头查看,却发现谢维宁已经在她另外一侧躺了下来。

    蓝荆安吓的脸都白了,惊恐的问他:“你干嘛?”谢维宁平躺在床上,哼了一声:“现在天都黑透了,当然是睡觉了。”

    蓝荆安赶忙说:“你怎么能躺在这张床上?要睡去其他房间睡。”谢维宁翻个身,侧面对着她,说:“去哪里?这里拢共就三间屋子,咱们这还是占了老三的地方。你让我往哪里去?”

    蓝荆安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声音都发颤了:“那你可以去睡达西兄弟房间的地上啊。怎么能睡在这里?”谢维宁抱怨到:“真是个狠心的丫头。西南多蛇虫,地气又大。你看看在西南,有谁是睡在地上?”

    蓝荆安知道他这句话倒是实话,可是她怎么能和谢维宁同居一室,而且还睡在一张床上!但她现在动弹不得,就算是想将他踢下去也没办法。

    她听谢维宁邪恶的一笑,心里更是一哆嗦,却听见他说:“你知不知道,在我醒过来之前,咱俩就是被达西兄弟一起安置在这张床上的?你说现在和当时又有什么分别?”

    蓝荆安连忙出言反驳:“那不一样,当时你我都昏迷着,算是意外。现在说什么都不可以!”谢维宁倒是被她自欺欺人的样子气笑了:“那好啊。丑丫头,你有本事就去别的地方睡,反正我是不会离开的。”

    蓝荆安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明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下不了床,却还这样一幅无赖样。她只好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想着他要是敢对自己有半点意图不轨,她就让他好看。

    谁想,床虽不大,但谢维宁还是特意把身子往床边缩了缩,硬是在两人中间留了点空间。谢维宁闭了眼睛,然后对蓝荆安说了一句:“你晚上可别肖想我。”说完便真的不再搭理她,睡了过去。

    蓝荆安听了他的话,气得直磨牙。她睁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渐起,才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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