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宇文途不知怎么讨了宇文俊平的欢心,宇文俊平便将他放了出去,并派人教他习武,安排他进自己的卫队。只不过宇文俊平却不许他姓宇文,只命他自称文途。

    而宇文良由于同宇文俊平交恶,便一直被宇文俊平关着。他自己不屑于认宇文俊平为父,也改了名字为文良。

    宇文俊平关文良的院子,本是个旧书库,守书那人也是因为得罪了宇文俊平被关在了这里。他见文良可怜,便教了文良读书写字。文良被关在这窄小的一方院落,每日只能依靠满库的旧书,解闷疗伤。

    直到有一次宇文俊平发现文良不仅能读会写,更是在画图制具上面有过人的天赋,便开始强命他为自己服务。只要文良不从,便换来一顿暴打。

    宇文俊平更是拿文途的前程和性命威胁于他。文良为了自己唯一的同胞弟弟,才勉强答应给宇文俊平作图。但宇文俊平却不知道,文良之所以想出来这些杀器,其实都是为杀死宇文俊平,他甚至还想毁了宇文这个姓氏!

    所以当他知道是蓝荆安一箭射死宇文俊平,他非但没有恨她,反而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甚至欣然同意为乾军画图制具。加上乾军对他,与宇文俊平对他简直是天壤之别,更让他不忍看蓝荆安出事。

    在宇文俊平死后,宇文途想替父报仇,但一直未得机会。后来,他更是跟着蓝荆安的座船北上冀州。宇文途知道文良被乾军救走,并被蓝荆安送来冀州大营,便易容成小兵,再次接近文良。

    但无论他怎么劝说,文良都没有答应他针对蓝荆安的暗杀,反而总是想送他出营,让他去过正常人的平凡生活。宇文途见文良不肯帮他,也从来不敢把具体谋划告诉他。最后一次,二人更是彻底闹翻,文良悲怒交加,才会被气昏了过去。

    蓝荆安和白卿风听完都彻底沉默了。蓝荆安回想起来,过去文良曾几次对她欲言又止,还总是说她身为大司命,要多注意自身安全。估计远在那时,他便夹在自己这个杀父仇人和唯一的亲弟弟之间,进退两难。

    蓝荆安又想起试射连弩那天,文良对她说的是“留人一命”而非“留我一命”。当时她还奇怪他的说法来着,但现在看来,恐怕那时他心里想的,便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他这个亡命之徒的弟弟了。

    蓝荆安只觉得造化弄人,此时倒真不好再怪罪文良。她想了一下,问沈容止:“文良那里可有人守着?他的图有没有从宇文途手里流了出去?”

    沈容止接口说:“邱少泽正看着他。我之前为了能翘开宇文途的嘴,把文良带过来一次,宇文途对文良的生死完全不在乎,对他一顿辱骂,又把文良气晕过去了。我便让邱少泽送他回去了。”

    “至于文良之前的图纸,由于他护的紧,宇文途也没拿,所以无事。宇文途手里之所以有连弩,还是从制具那边盗的。制具的那个小兵也是他杀的。而宇文途的目标一直是你,对图纸并不十分在意,想来咱们制具的秘密应该还是安全的。”

    蓝荆安冷冷的吩咐沈容止:“好生看着文良,别让他寻死。我当初给过他一份免死文书,他很可能要拿出来给宇文途用。告诉他,我现在不会杀宇文途,一切都等元帅醒来再做决定。”

    沈容止知道这已经是蓝荆安能做出来的最大让步了。她就算能原谅文良,但她是绝对无法原谅宇文途的。

    只听蓝荆安又幽幽的说:“继续审问宇文途,希望能找出他背后的那个人。肯定是谁给了他这毒药。我猜很可能就是当初在襄阳,宇文俊平身边那个善毒的神秘谋士。还有,划花宇文途的脸,不要让任何人发觉他和文良是兄弟。”

    沈容止点点头应下了。他心中暗叹蓝荆安的不易,关键时刻,她不仅把心神拉了回来,还要站在乾军的角度处理文良两兄弟,被迫把个人的感情都放在一边。

    蓝荆安抬眼扫视了一番,见此时只有白卿风、沈容止、吴未和碧鸾四人,便定了定心神,先简要的和四人梳理起事发经过。尤其问了吴未当初萧青云为何不让她离营。

    几人对完才发现,这短短一日,中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环扣一环,也不知道哪件事情是和宇文途对她的暗杀有关。

    蓝荆安听完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是误会青云哥哥和黎谢了,是自己的任性,亲手造就了这一切。她的心里更是悔恨万分,只能把指甲深深嵌在掌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分析情况再说。

    她开口说:“刺杀的事,应该和谢维宁送琉璃球的举动无关,他们不仅是两批人马,背后之人也应该算不到青云哥哥那时会恰巧去了我的帐里。但冯姑姑被劫持,却肯定与此事有关,这是宇文途等人做的套子。”

    沈容止接口到:“至于被黎谢偶然听到,悄悄跑来大营汇报,这应该是个意外,否则宇文途等人不会依旧埋伏在那里。而第二批黑衣人,我猜应该是谢维宁的人,他们一直暗中保护大司命,自然不会让大司命出事。”

    蓝荆安“嗯”了一声:“应该是,所以他们只管救我。无论我怎么哀求,那几个人都不肯出手帮我救青云哥哥。不过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宇文途的计划,否则根本不会让我踏入宇文途的陷阱。”

    蓝荆安的脸色依旧不好:“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不知道黎谢在这件事当中,到底有没有可疑。但无论如何,她的目标肯定不是青云哥哥。她见到青云哥哥受伤时的吃惊和怒火,绝不会是假的。”

    沈容止和白卿风对望一眼,蓝荆安现在还不知道她离开中军帐后,素梅在黎谢逼迫下说出的话。沈容止心里觉得,如果说前面圣草难炼难采是真的,那她说宇文墨渊那里曾有圣草丸,听起来则太过可疑了。

    不过,就算黎谢知道素梅是从永华城来的,她又是如何得知素梅曾在太子府服侍过?难道她之前就知道蓝荆安曾被宇文墨渊囚禁过一年?想到这里,沈容止眉毛都要拧在了一起。这个黎谢不简单啊,看来他们之前可能真的低估了她。

    蓝荆安见到沈容止沉思的样子,赶忙问他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沈容止知道这些话现在说出来只会让蓝荆安徒增烦恼,更让她不能安心去西南采圣草。

    所以,沈容止摇摇头,只是说:“我在想谢维宁的人当时为什么要捡走地下的刀剑,还留了一个活口给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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