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同意,由于不用现在复国,那么就可以集中力量,一心一意先拿下大雍再说。而萧青云也可以继续留在军里指挥。大家都附议这个选择。但只有蓝荆安,听到拿下永华城后再复国,心中有些别样的滋味。

    依照现在的形势,大雍虽然大半个的国土都已经落入乾军之手,但要是真想攻下永华城,没个一年半载是绝无可能的。慢一点的话,两三年都是不过分的。而她眼瞅着就要过十八岁生辰了。若是到时再嫁给青云哥哥,她可能都要双十开外了。

    时人虽不尚早婚,但也没有哪家女子正常情况下,等到双十开外还未嫁人,更何况是一国之后。她这段时间因为此事,越来越烦躁。几次向萧青云隐隐提及二人可否先成婚,再复国。但都被萧青云顾左右而言他的挡了回来。

    几次下来,蓝荆安对萧青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她满心都是委屈,却不知要如何诉说。她觉得自己已经舍了脸,但青云哥哥却还不松口,说明他是真的不想娶自己了。但他却依旧百般的对她好,抓住她的心不放,令她进退两难。

    其实萧青云心里更是郁闷,他当然也恨不得立刻娶了蓝荆安。但蒋语堂那里一日没有消息,他便一日不敢妄动。何况,吴未确实在大营里抓出过一个夏国的细作,更让萧青云知道谢维宁所言非虚。

    萧青云无法,只能把谢维宁的威胁也告诉了吴未和邱少泽,让这两人尽快将营中的夏国细作全都抓出来。现在,在大营里知道谢维宁威胁的,已经有五人了,除了萧青云本人,俱是他的心腹之人。

    但萧青云在未查出全部夏国细作之前,却不敢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蓝荆安或她周边的人,以防有任何一人走漏风声,让谢维宁知道,又是一阵风雨,对蓝荆安不利。

    但夏国的细作,在几国之间都是出了名的,最是难查。尤其是谢维宁派过来的人,并不重于收集军情,只偷偷关注蓝荆安,并没有任何异动,更是让人无从下手。所以即便到了年底,除了当初不小心暴露的那一个细作,其他的夏国细作竟然一个也未被翻出来。这令萧青云私底下,不知道咬牙切齿咒骂了谢维宁多少次。

    眼见着蓝荆安对自己越来越冷淡,萧青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决定在蓝荆安生辰这一日,一定要告诉她真相,让她知道自己从未变心,一如既往的惦念她。

    而这段时间里,除了蓝荆安,不安的还有黎谢。她现在彻底没有机会进萧青云的中军帐了。加上前一段郑荣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攻打冀北,弄得她连来大营的借口都没有。好不容易郑荣回来,她来了大营几次,却都未见到萧青云。

    后来,黎谢使计,总算和萧青云偶遇了那么几次。结果每次都是没说上几句话,就让闻讯而来的蓝荆安打断了。她现在对蓝荆安可谓是恨之入骨。她看出来了,蓝荆安绝对是个妒妇,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和她一起共享萧青云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她想要和萧青云在一起,必须要先铲除蓝荆安。黎谢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盘算起来。

    腊月二十六,离蓝荆安的生辰只有两日。这一晚,文良再次在自己的营帐里见到了那个最思念却又最怕见到的人。

    见到他的时候,文良正在画巨弩的图纸,见此人进来,文良又惊喜又难受,忍不住低声问:“你怎么来了?你没离开冀州么?我以为你我再也不会相见了。”

    那人低声答到:“我来,不过是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动手?若你不肯,怕是你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文良闻言一惊:“你是不是策划了什么?你如实告诉我,可千万不要胡乱行动。你斗不过的,只会把性命枉送掉。到时除了我会为你哭几声,你以为全天下谁会同情你、记得你?”

    那人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是不愿意?你既然还记得我是谁,你就应该记得自己是谁!”

    文良脸上又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恶声恶气的说:“我是谁?你倒说说我是谁?娘同样生了你我,你至少没被他虐待过,那我呢?你要是心里念过娘的半分辛苦,你就不该去为他报仇!他算个什么东西!就算那人没杀他,若是我可以,我也想亲手杀他!”

    那人也生了气:“你个没人伦的东西!他再不好,也是咱们的父亲。你倒好,投降给了杀父仇人不说,天天跟在杀父仇人身后为了乾军制造杀器,攻打大雍。你的忠义道理都白学了?还是谁给你饭吃,你就跟谁走?”

    文良听他这般说自己,心都要碎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好歹也是你哥哥!是,我没人伦,没气节。可是我的人伦、气节早在被关起来的这近二十年里磨的点滴不剩了!乾军如何?乾军至少会把我当人看,他呢,对我连对条狗都不如!”

    文良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娘为什么给我们取这两个名字?良,途。弃贱从良,不误歧途。说得是她自己,也盼的是你我。你觉得你现在做的就是对的么?以替父报仇为名义,要杀一个对这世间最有益的人,搅合得天下更乱?还是你根本就藏了私心,以此来为自己的未来筹谋?”

    文良又气又急,声音里都是喘息:“弟弟,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算是哥哥求求你,罢手吧。我不盼别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行。我之所以始终不肯咽气,就是为了看你有朝一日可以放下过往,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那人听了文良的话,并不为之所动:“也许,你说的对。我想出手,不全是为了父亲,更是为了自己。我不想,不想就这样寂寂无名的过一辈子。凭什么他们都享受过了风光的生活,而我没有?!凭什么我要始终像个老鼠一般见不得光?!”

    那人再看了文良一眼:“你不肯帮我便算了。我也不会再逼迫于你。但我意已决,而且这次不是我一个人行动,我找到了当初父亲很仰仗的那个人。他会帮我的。但是如果你敢多嘴,我必然会死,怕是你也活不成。”

    文良心中大恸,伸手去拉那人:“弟弟,你别去。哥哥求你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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