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亲之事在晏都掀起不小的波动,朝中都在议论此事。

    而祁阳公主那边也得到了赐婚的圣旨,韩淑芸与她一道接的旨。

    韩淑芸前功尽弃,心里自然不好受,面上也没有好颜色。

    祁阳接下圣旨,磕头谢恩。

    她一直都值得自己的婚事由不得她自己,所以嫁到哪里对她来说都一样。

    事情敲定下来,南疆使臣打道回府。

    而这一日,王弗苓得到宫中传唤,祁阳公主想见她。

    庆元帝觉得对祁阳有所亏欠,所以这两日待她都不错,接二连三的往她那里赏东西。

    若换在从前,她一定很高兴,因为自己的父亲这么重视她,那是旁人想都想不来的。

    但现在这情况,祁阳看着庆元帝赏赐的这些物件,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王弗苓到了宫中,宫人领她去见祁阳。

    还记得初次见到祁阳的时候,她活泼多话,性子也跳脱,如今却有些变了。

    见王弗苓来了,祁阳将她拉到里屋去说话。

    可她话还没出口,眼泪却先掉了下来,而后倚在王弗苓肩上哭泣:“父皇与母妃都不要我了,真不知道我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嫁出去和亲的公主,确实跟丢弃了没什么两样。

    但王弗苓依旧要安慰她,万一她真做出什么傻事,那王弗苓也有一份责任。

    说白了,这件事情从王弗苓告知青岩此事开始,就注定了祁阳公主会被波及。

    王弗苓一直觉得人定胜天,南疆的和亲,抓阄抓到祁阳,这大概都不是巧合。

    “和亲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可怕,如果对方是个和善的人,那就跟在大夏一样,不过是嫁的人身份特殊而已。”

    她哭丧着脸:“听闻南疆人自来野蛮,他又怎么会是个和善的人呢?阿君,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弗苓没法给她意见,和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不能更改。

    见王弗苓不说话了,祁阳越发伤心:“我知道你没办法,也没想着真让你给我出什么主意,我就是不吐不快。”

    她说着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这时候,有婢女纱帘后头问了一句:“公主,六皇子说要见您,这会儿人是见还是不见?”

    祁阳连忙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而后问王弗苓:“这样看不看得出来我哭过?”

    她那双眼睛红通通的,谁看不出来?

    王弗苓却是摇了摇头:“不太明显...”

    听她这么说,祁阳放了心:“你随我一道去见六哥吧,我一个人跟他说不上什么话。”

    王弗苓应允了,两人便从里屋出来。

    六皇子与上一次王弗苓见他的时候不太一样,至少王弗苓是这么觉得的,总感觉他神采奕奕,不似那时寡言少语。

    他见到王弗苓也跟祁阳在一块儿,不由一愣:“你这里还有客人......”

    祁阳挤出一丝笑来:“没事的,阿君不是外人,她跟我关系十分好。”

    “这样啊...”他说着看了看王弗苓,冲王弗苓微微颔首。

    王弗苓回礼:“民女见过六皇子殿下。”

    他冲王弗苓笑了笑:“不必拘礼,你既然是祁阳的好友,那就是我的好友,不需要这些虚礼。”

    王弗苓十分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看他,怎么感觉他真的变了个人。

    客套完之后,六皇子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小盒子递给祁阳:“和亲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来主要是将这东西送给你。对了!还有皇兄的一份。”

    于是,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只钗子给祁阳:“你别怪咱们两送的东西磕碜,毕竟还没成家,父皇很少给咱们银钱......”

    看着这两件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祁阳却十分感动,她不争气的流下眼泪。

    六皇子见她低头不说话,又见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慌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祁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六皇子说道:“无妨,我就是有些舍不得。”

    六皇子皱了皱眉,他看向王弗苓:“韩姑娘,我想与皇妹单独说两句,不知可否?”

    王弗苓毕恭毕敬的道:“殿下要与公主说话,民女自当回避。”

    她很自觉的走远了一些,从远处看着那两人。

    六皇子就像个贴心的大哥哥一般,抚慰祁阳,嘴里还不知说了些什么。总而言之,他是把祁阳给说笑了,还真有几分能耐。

    两人说了半天,王弗苓就这么一直在远处看着。

    约莫一刻钟,六皇子朝着她招了招手,王弗苓又走了回去。

    这时,他们两人的话也说完了,六皇子准备走。

    祁阳乖巧的点头,目送他离去。

    看着六皇子走远,王弗苓向祁阳问道:“方才看你哭得不成样子,六皇子说了什么把你哄高兴了?”

    她嗔怪道:“哪有?皇兄就只是安慰,然后让我不必害怕担忧。说要是他们欺负了我,就让我给他传信,还说他往后娶了妻就来南疆看我。”

    “就这些?”

    “也就这些了......”

    王弗苓不怎么相信,却没再多问:“那咱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殿中,祁阳的情绪依旧安定了不少:“这些时日六皇兄总会来看我,从前我还觉得他沉默寡言不好香醋,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六皇兄是怕生,关系好了他也很好。”

    王弗苓见识过的人太多了,对每一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在她看来,六皇子突然对祁阳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一定有他求的东西。

    六皇子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从前的庆元帝,不受待见,为人处世都低调小心,给人造成一种冷漠的错觉。

    但后来,他也将一众皇子的关系搞得很好,颇有威望。

    她的直觉告诉她,六皇子也是这样的人。

    以王弗苓的见解,一个一直手已经触及皇位的人,他怎么都不可能直觉放弃。所以王弗苓坚信六皇子有些小心思,在对待祁阳这上面,肯定也有文章。

    可现在的祁阳对他似乎很相信,王弗苓就算跟她关系再好,也不是一家人,说六皇子坏话恐怕有些不妥。

    王弗苓选择不说,免得多生十分,但心里已经开始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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