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出了皇后的安和宫。

    段馥跟在苏墨阳身旁,小声的说道,“多谢。”

    苏墨阳侧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而是转身看向赵炎,“你先领阿九姑娘出宫。”

    段馥看苏墨阳和苏天游一眼,感觉这两人之间,应该还有话要说,便没有多问,跟着赵炎出宫。

    待二人走远了些,苏墨阳才转动轮椅看向苏天游,“今日多谢太子哥哥替我解围。”

    苏天游伸出手来弹了弹苏墨阳的额头,仿佛还是儿时一般,笑道,“你我乃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更何况,母后……”

    “我知道,她只是担心我。”苏墨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唇角扬起一抹释怀的笑意,明明很在乎,他却只能装作不在乎。

    苏天游张了张嘴,选择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身后摸了摸苏墨阳的头,虽然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孩童,但他依旧是他的弟弟,他最疼爱的弟弟。

    “你知道就好。”

    苏天游叹息一声,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母亲对弟弟态度转变的原因,只知道弟弟十五岁出宫建府之后,她就对他不太亲近了。时间久些,便更加疏远了。连他都感觉得出来,更何况是弟弟?

    他垂下眼帘之时,忽然发现苏墨阳腰间系着的玉佩有些眼熟,便伸手扯过那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瞬,然后只听他‘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不过,他却将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似在确认什么。

    “怎么了?莫不是太子哥哥见过这块玉佩?”苏墨阳心尖微漾,竟然有些惊喜。

    “这玉佩怎么那么像你当年定亲时,随手丢给段将军的那块?”苏天游说道。

    苏墨阳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少许,“你是说我六岁那年随手丢给段将军那块玉佩便是这块?”

    “你那时年幼,或许不记得了。可玉佩是我送给你的六岁生辰礼物,我当然记得。这玉佩是我亲自挑选的,左下角的位置有个红色的圆点,在阳光下看的时候,就像个发光的小太阳一般。”

    “因你名字里面有个阳字,我才将玉佩送给你。这玉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之物,却是年幼之时的我亲自出宫替你挑选的,也算上品。”

    “说起来,这玉佩不是应该给了段将军那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儿吗?怎么会在你手中?”说到这里,苏天游拍了拍自己的头,“不对,不对……段家在三年前已经满门抄斩,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中?”

    “太子哥哥,我还有事,先行出宫了。”苏墨阳将玉佩收起来,推着轮椅,往宫外的方向去了。

    苏天游身为太子有许多正事需要忙,至于段将军这件事,他相信以苏墨阳的本事,应该不久就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段馥与赵炎刚刚出宫,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唤什么。

    “段馥!”她猛地回头,这个名字,已经许多年不曾在她跟前唤起过,猛然听见,她下意识就转回了头。

    只见苏墨阳推着轮椅,竟然只稍微落后少许,跟着出了宫。刚刚那声‘段馥’,就是出自他的口。

    苏墨阳看着段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幽深目光看着她,似乎刻意洞穿她的灵魂,看透她整颗心一般。段馥被他看得莫名紧张,寻思着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那他是她的那位亲人……

    一瞬间,段馥脑海中不断闪现前世的亲人影像。她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很少走出房间,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除了亲人,几乎没有外人。

    不知何时,苏墨阳推着轮椅到了段馥跟前,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你是段馥?!”

    段馥被他冷厉的声音惊醒,一时间回过神来,世间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更何况,她如今这般模样,与前世根本不同,她又从未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前世的姓名,又怎么会被人认出?

    段馥扯了扯自己被握得死紧的手,“什么段馥?”

    管他刚刚是在唤谁,没有搞清楚前,打死不认。

    苏墨阳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扯近几分,冷声说道,“不要同本宫狡辩,当真以为本宫是瞎子和傻子吗?祝九?还是应该叫你段馥?”

    什么情况?!

    这厮竟然猜到了她的身份?不可能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段馥继续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解救出来,奈何他抓得太紧,她用力大多,吃苦的反而是她自己。

    苏墨阳逼视着她,“你说你叫阿九,是怕本宫怀疑你的身份,故意隐瞒了姓氏吧?你师父叫祝逍遥,你不叫祝九,又叫什么?”

    段馥眨了眨眼睛,她也很想装傻到底,不过在他气势逼人的目光的直视下,还是心虚了。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我是叫祝九,但那又怎样?”

    闻言,苏墨阳又将她拉近了几分,语气似含着冰一般说道,“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祝九,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欺骗本宫?”

    段馥决定装傻到底,“七皇子这话让我越来越糊涂了。即便我真的叫祝九,也没有犯罪吧?怎么就欺骗您了呢?”

    “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我的师父叫祝逍遥,我告诉你我叫阿九,与告诉你我叫祝九其实并无差别,不是吗?”

    苏墨阳好看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段馥,似要从她姣好的容颜上看出什么破绽。不过,段馥虽然心虚,却打死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北疆战场上的祝九,更加不可能承认,她叫段馥。

    这里是皇宫外面,苏墨阳在这里停留太久太过引人注目,他刚刚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试探段馥的反应而已。一开始他心底只是猜测阿九就是祝九,因为在阿九身上,他总是能感觉到一丝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与祝九十分相似,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

    一个人再怎么改变,眼睛都是无法作假的。

    他没有一开始揭穿,不过是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把戏。但皇宫之中,苏天游的话让他吃惊不小。若是这玉佩真是当年他甩给段将军的那块玉佩……不,又或者说,持有这块玉佩的人,到底是不是当年段家的幸存者。

    若真是,那么眼前这位……按照年龄推算,她极有可能是……

    “七皇子,您可不可以先把你的手松开?”段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令他瞬间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回府!”

    赵炎立即过来,扶着苏墨阳上了马车。

    “祝九,你也进来。”苏墨阳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经过刚刚一事,段馥根本不像与苏墨阳同在一处空间,“七皇子殿下,我也进马车……会不会不太方便?”

    苏墨阳原本已经坐在马车里面了,听见段馥这话,伸手一把挑开马车的帘子,“你是大夫,本宫是病人,有何不便?”

    段馥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苏墨阳直接冷冰冷的丢过来一句话,“你不会是害羞了吧?本宫脱掉衣服的样子你都见过了,现在才来害羞,会不会太晚了?”

    这话,真毒!

    段馥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乖乖的上了马车。在她爬上马车之时,分明看见赵炎那家伙忍笑忍得特别辛苦。

    马车内,段馥努力往窗户边上靠,力求离苏墨阳越远越好。

    苏墨阳侧目看她,她背脊挺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坚决装死到底。

    “心虚?”

    “什么?”段馥一紧张,听成了‘肾虚’,诧异的看向苏墨阳,“七皇子何事肾虚了?”

    苏墨阳俊脸一黑,“你说呢?”

    段馥听得心肝直跳,这个她怎么知道?她只负责解毒,可不关心他肾虚不肾虚呀?但迫于苏墨阳眼神逼视,她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道,“要不……我替您诊脉看看?”

    “祝九!”苏墨阳怒喝一声,“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宫的底线!”

    段馥觉得冤枉,她一片好心,他怎会如此生气?更何况,是他先说自己肾虚的呀?她何其无辜。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七皇子府行驶,二人的谈话内容也以苏墨阳生气而告终。

    不过,临进王府前,苏墨阳却对段馥说道,“别以为你不承认,本宫就没有办法拆穿你的身份。祝九,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对本宫隐瞒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对于段馥忽然出现在北疆战场的事和她现在出现在七皇子府的事,他终于给出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祝九就是段馥,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想要做什么!

    段馥只在七皇子门口停留了一瞬,便抬步跟着进入了王府。她并没有将苏墨阳的威胁放在心上,只要苏墨阳的毒一解,她就会离开。

    到时候,他何处寻她去?

    正月十五如期而至,前面几天的解毒方子和金针刺穴都是为了等待今天,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今日做好铺垫。能不能解了苏墨阳体内的绝命丹,今日最为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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