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拉回思绪,卫奴沂看着窗外的雪,一尘不染,可这个府里却肮脏不堪,于是上前,伸手就要将窗户关上。

    这时就看到一个穿着暗黑色的粗布袄衫,头发有些花白,体态有些臃肿的老妇人,一脸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院子里,边跑边喊:“小姐,不好了,出事了。”说话的正是伺候易氏的陈嬷嬷,一向办事很稳妥,可今日却急的满脸通红。

    没多久,卫奴沂只觉得寒气扑面而来,看着熟悉的脸庞,卫奴沂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随后就听到陈嬷嬷说:“碧,碧绿被大夫人叫走了,姨娘有些担心也跟着去了。”

    看着满身寒气逼人的陈嬷嬷,卫奴沂的眼角湿润了些,可还是强压下心头的难受一脸焦急,面带疑惑:“怎么了?陈嬷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嬷嬷一脸愧疚的说到:“小姐,路上说吧,去晚了就出事了,老爷也在呢,都是老奴的不是。”陈嬷嬷说话有些哀叹,卫奴沂一愣:“聚齐了。”

    一主一仆快速的朝着大堂走去,陈嬷嬷自动跟在卫奴沂的后面,边走边说将事情的原委讲给卫沂,原来是因为她半夜忽然发起高烧,陈嬷嬷和碧绿为了让她好受些偷偷的去厨房给她烧人参姜汤,足足熬了三个小时才熬好。

    可没想到却被大小姐身边的近侍丫鬟含烟给抢了去,说是昨夜染了风寒,也要这碗汤药,因此碧绿与含烟大打出手,也因此打碎了人参姜汤,娘亲不放心两个仆人便自己随着碧绿去了,让陈嬷嬷过来通知。

    卫奴沂冷笑,她的好姐姐啊,总是一副慈悲脸,救世主的样子,这一天一夜的怎么回事她会不知道?而且她是怎么发烧的?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走向正院,可奈何这里实在太远走了快一个时辰才走到大堂,卫奴沂带着陈嬷嬷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臭气熏天的谩骂:“你这个小贱蹄子,怎么大小姐喝碗汤还要你来答应?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还有三更半夜的跑去厨房偷什么了?”

    说话的正是卫家的主母秦氏,只见她正在唾液横飞的指着跪在地上因为穿的单薄正在打颤的碧绿,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怕的,碧绿声音有些抖略带哭腔:“夫人,不是的,是小姐半夜忽然发了高烧,我们没办法了。”

    “小姐?一个灾星,克星你看她一来家里的事情就没停过。”秦氏瞪着一双凸起的死鱼眼恶狠狠的说到,只恨不得卫奴沂赶紧死,那样子就像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样,随着她说话脸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整个身体发福的臃肿起来。

    “发高烧,死了府里就安生了。”秦氏继续恶狠狠的咒骂到,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阿奴不是克星,那都是骗人的。”

    “嘿,你这臭·婊·子是不是长脸了,敢和我顶嘴了?”说着顶起肥胖的肚子走过去一巴掌扇在了易氏的脸上,顿时苍白的脸出现了鲜红的五指印,可见下手有多狠,恨意有多深。

    可一巴掌下去,易氏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眼神清冷的看着秦氏:“怎么不服气?”说着就要再次打上去,而一边的卫自成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深沉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父亲,您是瞎子,还是聋子?还是眼瞎耳聋。”说着卫奴沂穿着单薄的袄裙走了进来,鞋子上都是被雪浸湿的痕迹,她一身简陋单薄的衣裳带着寒气站在大堂中央看着卫自成也不屈膝问好,冷傲的双眸就像能看透一切一样。

    这样的卫奴沂让卫自成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尤其是那种傲视一切的气势让卫自成不自觉的要压下自己身为父亲的权威。

    卫自成原本就烦躁,想到今早上皇上的决定他就一肚子气没处撒,一句话成功的挑起了卫自成的怒火。

    只听“啪”一声响,惊得大堂的人不由得浑身一颤带着愤怒的声音响彻大堂:“卫奴沂,造反了是不是?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丫鬟仆人赶紧跪下低着头,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看着卫自成这样的眼神,卫奴沂知道这个父亲只怕恨不得将她弄死,要不然怎么会有上一世的凄惨人生呢。

    这时候秦氏尖声喝到:“你还有脸过来,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婊子养的......”要不是她,她的女儿怎么会被皇上选中要去和亲,想到这里,秦氏看着卫奴沂的眼神更加的恶毒。

    卫奴沂猛地看向秦氏,婊。子这两字她听多了,只是今天怎么忽然觉得那么刺耳呢,“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卫奴沂倨傲的小脸:“身为一家之母,您就是这样教育我们的吗?”

    秦氏没想到卫奴沂会打她,因为以前的卫奴沂总是闷不啃声,即便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可这一次竟然......

    立刻,秦氏“嗷”的叫了一声扑向卫奴沂,眼看着就要扑上去,卫奴沂灵巧的身体一扭,秦氏直接趴在了地上:“易氏,你是怎么教育的,这个小杂种......”

    “我是小杂种啊,那父亲是什么?”卫奴沂咯咯的笑着:“父亲,母亲说我是小杂种呢,那您是什么啊?”

    此刻的卫自成脑子都是涨的,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她,眼神冒着火:“够了,阿奴那是你母亲。”

    卫奴沂猛地转身,声音忽的拔高,冷色到:“我母亲是易氏,不是秦氏。”

    “你......”可话到嘴边,卫奴沂已经不再搭理卫自成。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秦氏,一步一步的走向秦氏:“母亲,您是不是觉得我冻了一夜发了高烧就死透了是吧,您这是打算在这么喜庆的日子给我这个不起眼的庶女办丧事呢。”

    说着卫奴沂再次掩面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着秦氏那愤恨又不可思议的肥脸:“那就真的谢谢母亲您了,可惜啊,我命太硬,阎王爷不收我,说让我再转转,顺便给它抓几只小鬼尝尝鲜。”

    秦氏被卫奴沂逼的退到了椅子边,扑腾一声坐了下来,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也吼得更大了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氏的嘴巴都打颤了,显然是被卫奴沂的话给吓到了,尤其是那巴掌,到现在她的脸还麻木着没有知觉。

    卫奴沂身上森冷的感觉让她心怵,还有那眼睛她都不敢看,生怕自己会陷进去,再加上卫奴沂脸色惨白,秦氏是越看越像鬼,尤其是眉心的那红鸾愈发的红艳。

    秦氏只觉得卫奴沂醒来之后邪门的很,以前不起眼,可现在仿佛她一出现整个场面都会被她控制一样。

    卫奴沂看着秦氏肥胖的身体上那一圈圈的游泳圈就恶心的要命,这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响在身后:“妹妹,你怎么在大过年的说这些晦气话,什么阎王不阎王的。”说话的正是整日装着姐妹和睦,照顾妹妹的大小姐卫梓馨。

    “父亲还在这里呢,不能没有规矩。”卫梓馨一脸的语重心长的刷存在感。

    卫奴沂可不搭理这些,经历了生死,经历了撕心裂肺的背叛,老天爷让她重生,还忌讳个啥,矫情个啥?

    她没有接下卫梓馨的话,转头看向易氏:“娘亲,怎么跪着了,地上多凉,您起来我们回去。”卫奴沂的忽然转变,让易氏轻皱了眉头,就连碧绿也睁大了眼睛盯着卫奴沂。

    只是娘亲两个人差点没把秦氏给气的岔气,这是什么,这是当面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而且旁边的卫自成脸色同样也黑了个透。

    被忽视的卫梓馨脸色酱成了猪肝色,不过这些卫奴沂通通不管,拉起易氏和碧绿就要离开,这时候卫自成猛然站了起来:“卫奴沂,站住。”

    卫奴沂将易氏和碧绿交给站在屋外的陈嬷嬷:“先带我娘和碧绿回去,烧点热水让她们暖暖脚。”

    交代完缓缓转身清冷的眸子对上卫自成的带火的眼睛:“父亲,有事说吗?”卫奴沂不卑不亢的话语让卫自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他的暴怒和恐吓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根本就不介意。

    许久,卫奴沂讥笑了一声:“没事那我走了,我娘亲还等着我照顾呢。”卫奴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卫自成转身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根本不等卫自成组织好语言。

    卫奴沂悠闲的走在雪地里,看着这周围来来回回的下人,雪已经被清理除了一条道,整个将军府大的要命,周围的盆景,花池都是顶好的,朱红色的大门,高墙脊瓦看起来挺气派的。

    只是想到自己娘亲的院子落魄的让人都住不下来,卫奴沂心里对这个父亲更加的鄙视,别的地方倒是被布置的精致,她们的院子破的没法看,不过很快这个府中的东西就是她的。

    卫奴沂想着便抬脚离开,刚踏出一步,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卫奴沂屏住呼吸集中精力,眼睛不由得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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