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letustelmel!”
    恶魔们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向着血神的坐骑展开狂野的进攻,几名蓝皮的恶魔卫士才刚冲到蠕虫的身旁,还来不及挥动手上的战斧,从蠕虫的血盆大口中喷出的透明酸液,已经淋了他们一身。
    “嗷嗷嗷哦哦哦嗯嗯嗯……”
    悍不畏死的恶魔们,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发出不成形的惨叫,那喊声只响起了不到两秒,便被嘶嘶的声音盖了过去。
    在其他恶魔们的注视下,几名恶魔士兵的身体像是遇水的盐块一般迅速融化,只留下不成形的血腥残骸。
    当然,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恶魔们,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停下脚步,在他们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蠕虫的身体上很快出现了不少的伤痕。
    啪!
    甩开的尾巴将两具地狱火击飞,由岩石组成的躯体在半空碎裂开来,蠕虫的每一次攻击都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令附近的恶魔们伤亡惨重。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即使是血神的坐骑,也开始有些扛不住了。
    这时候,就是原始吸血鬼们出场的时候了:
    “Ursioes!”
    被一层半透明薄膜裹住的“血人”,继续用未知的语言喊着什么,朝下方的恶魔大君冲去。这些刚出生的“孩子”,根本不是地狱恶魔的对手,数十个原始吸血鬼在空中被暗影箭打爆,血水和碎肉倾泻而下。
    “这是不是太血腥了点?”林迟眯起眼睛凝视下方的战场。
    就算《战争天堂》好像跳过了审核,一直都没有“和谐”二字可言,索多玛城中发生的这一切,也实在是过于猎奇了。
    暗影箭的紫色光芒浸染了血腥的天空,空气中飘荡着令人窒息的腥味,丑陋的恶魔们拼死爬上蠕虫的躯体,身体化为被融化的残渣,落在下面的其他恶魔身上。其他的恶魔则是继续重复这个送死的过程,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不会中断。
    血肉溶解的嘶嘶声,恶魔们的惨叫声,刀剑刺入蠕虫皮肤的声音,共同谱写出一曲恐怖的交响乐,令正在俯瞰整座战场的林迟,甚至产生了某种史诗感……
    此时,他仿佛可以脑补出贝多芬的《欢乐颂》之类的背景音乐,伴随着正在溶解的恶魔躯体,以及不停扭动身体的蠕虫,为这个战场制造出怪异的气氛。
    ——时机快要到了。
    看着巨型蠕虫和恶魔们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欢乐颂》仿佛也进入了高潮阶段,林迟侧身闪开被轰飞的一名深渊领主,紧紧握住黑暗剑的剑柄,观察蠕虫头部的位置。
    为了对抗袭来的恶魔,蠕虫已经喷出大量的酸液,城墙上被腐蚀的区域,也进一步扩大了。但光是这样还不够,要想在城墙上烧出可供人通过的洞口,林迟需要的是一个华丽的“大爆炸”。
    既然如此,又到了自己上场表演的时刻了:
    眼见蠕虫不停摇晃的脑袋,终于回到了面对城墙的位置,林迟猛然起步俯冲下去,一剑挥向蠕虫头上正在不停颤动的红色外皮。
    咔嚓!
    无形的剑锋在蠕虫头上划开一道长长的伤痕,感觉像是切在了果冻上,完全没有那种砍中其他敌人时的爽快感。在林迟攻击的同时,蠕虫本就张开的圆形巨口中,瞬间喷出大量的酸液——
    “走起!”
    酸液还没溅到身上,林迟凭借“摸了”提供的五倍速,直接向上空飞去,蠕虫朝着正前方喷出的酸液,全部溅到了城墙上,在本就千疮百孔的墙壁上,再次烧出大量的孔洞。
    白雾从破损的城墙上升起,那些缺口开始飞速扩大,眼见其中几个缺口的大小,已经可以允许人类通过了,林迟二话不说,直接扇动翅膀俯冲过去。
    被腐蚀的城墙在视线中飞速扩大,依靠着老玩家无比精确的控制力,林迟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从洞口穿过,冲出了索多玛城被封锁的城墙,然后——重重的摔在荒地上。
    “成功了吗?”
    摔在泥土中的林迟回过头,看着索多玛城的外墙,长长的吁了口气,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
    早已负伤的身体上,又多了不少被腐蚀的伤痕,这副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冲出来的他,果断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不过事到如今,光靠自己的疗伤能力,很难令这具躯体变得“美观”了……
    幸运的是,林迟对于角色的外形也没什么要求,只是稍稍处理了一下影响活动的伤口,便拖着像破布一般的躯体,飞向南边的荒地。
    在靠近那座墓地所在的区域时,诡异的雾气再次笼罩在眼前,进入熟悉的墓地之后,林迟打量着这里的几座墓碑,阅读上面的墓志铭:
    现在,“过度的愤怒,将会摧毁你的理智。”以及“贪婪的恶魔终将自取灭亡。”这两句话代表的萨麦尔和玛门,已经在古代献祭中被削弱了,梅菲斯特和利维坦的墓志铭也已经被确定了,不过,剩下的三座墓碑象征的神灵,林迟目前还不太清楚:
    “你欺骗了所有的盟友,但终有一天会败露。”
    “将两个怪物拼装在一起,也不会成为天使。”
    “只有弱小的可怜虫,才会不断狩猎其他人。”
    ——这三座墓碑,究竟哪座是属于“血神”的?
    虽说“将两个怪物拼装在一起,也不会成为天使。”这句话最接近对血神的描述,但血神也可能是另外两座墓碑中记载的内容,万一献祭出了差错,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
    事实上,林迟现在甚至无法肯定那些骨片到底是不是血神的祭坛碎片,不过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是赌一把吧……
    他从背包中取出骨片,放到写着“将两个怪物拼装在一起”的墓碑前,有些紧张的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骨片依然在墓碑前,并没有像之前的两次供奉那样被吸收掉。
    这样说来,应该是放错地方了?
    念及于此,林迟拾起骨片,把它们放在写着“只有弱小的可怜虫,才会不断狩猎其他人。”的那座墓碑前。
    一阵寒风吹过,骨片像是溶解了一般消失殆尽了,林迟的体内涌起冰冷的寒流,状态栏里的某个BUFF,等级也再度提升了:
    古老神灵的祝福:
    等级三。
    你成为了古老神灵的使者,现在,你将不会被大部分低阶和高阶恶魔注意到。你的力量、敏捷、耐力分别提高了十点。
    你获得了技能“古神之貌”。
    “嗯?”
    林迟随手打开技能栏,看着自己刚获得的新技能:
    古神之貌:
    特殊技能。
    你在本局游戏中,可以转化为古神的使者,提高自己的属性值,令目睹你外形的其他玩家和人类NPC降低理智值,并且自带恐惧光环效果,可以令部分敌人因恐惧而逃跑。
    请注意,在该技能启动时,你的身体构造和行动方式可能会发生改变。
    “古神的审美是低等生物无法理解的,请不要怀疑你的美貌。”——《索多玛古神之书,卷一》
    “搞什么鬼,还可以整容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遍体鳞伤的躯体,林迟笑出声来。
    在奉上了血神的祭坛碎片之后,他获得的这个特殊技能,正好可以修复一下身上的伤口,虽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从技能的描述中来看,应该不会是什么符合人类审美的模样就对了。
    ——要试试看吗?
    “既然获得了临时的变身技能,不用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面露微笑的林迟,只用了不到一秒便做出了决定,打开了“古神之貌”技能。然后……
    变化是从双脚开始的。
    他那被酸液腐蚀得残缺不全的双脚,像是被剥开的香蕉一样分裂开来,大量的血肉生长出来,代替了原本的双脚和腿部,身上也覆盖上一层迅速生长的血肉。
    那一刻,本来还因伤而有些不便的身体,终于彻底拜托了所有的不适感,接踵而至的是极度的“舒适”,令人感觉仿佛身在天国。
    林迟原本只能看到面前扇形区域的视线,转变成可以查看周围三百六十度范围内所有景物的“天眼”,除了无法看到自己头部的外形以外,可谓是完全没有任何视野盲区。
    他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整个人“胖”了好几圈,外形酷似金针菇的大量“触须”,从血管外露的红色皮肤上伸了出来。虽说没了翅膀,但自己依然拥有飞行的能力,移动速度好像还比之前更快了。
    林迟挥动自己异常柔软的双臂,打开属性栏,只见自己的属性再次突飞猛进,在“古神之貌”的加成下,达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力量:159。
    敏捷:147。
    耐力:208。
    幸运:92。
    古神之貌带来的加成可谓是非同寻常,唯一的问题是,在进入这个形态之后,林迟的手臂变成了两条柔软的触须,根本没办法携带武器了,黑暗剑提供的速度加成,也再也无法触发。
    不过,随着属性的暴涨,现在就算没有“摸了”的加持,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那就来吧,来试试这个形态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完成了献祭的林迟漂浮起来,没工夫找镜子看看自己完整外形,直接朝墓地外侧飞去。
    和之前一样,在他离开的时候,被封印的古神声音,再度从耳边响起:
    “我赐予你古神之貌,去让古神的荣光,照亮那座堕落的城市。”
    “知道了。”
    林迟口中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声音,用奇异的古代语言对古神作出回应。
    ……
    就在城外发生异变的同时,索多玛城内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笼罩在天空中的血雾变淡了许多,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似乎也减轻了,原本正在向外扩散的血池,突然开始朝着不死区内部萎缩,在不死区的半空中,爆发出无力而痛苦的吼声:
    “还给我……”
    正如墓志铭上所说的那样:“只有弱小的可怜虫,才会不断狩猎其他人。”力量消失的那一刻,血神疯狂的试图挣扎,但却无法改变衰弱的命运。
    “……”
    全身插满血矛的亚兹拉尔,伸手拔掉贯穿自己胸口的一根血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身上的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血神的狂轰滥炸停止了,亚兹拉尔也很清楚对方攻击停止的原因——那个试图进行古代献祭的被诅咒者,应该是完成了献祭,大幅度削弱了血神的力量。
    那么……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听着不死区天空中的哀嚎声,亚兹拉尔再度举起破烂不堪的十字架双刃,准备赐予血神最后一击,把这个疯狂的守护者,再度封印到城区的地下。
    但她还没飞起来,便看到十几道人影已经飞向不死区的天空,嘴里还兴高采烈的喊着什么。
    ——一直躲在附近的不少幸存玩家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血神力量被削弱,为了世界BOSS的丰厚奖励,这些之前还在自相残杀,根本没参加BOSS战的家伙,也终于开始“蹭伤害”了
    他们不知道血神为什么会被削弱,也完全不想了解那种事。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拿到BOSS战的奖励,就已经足够了!
    啪啪啪!
    几根箭矢飞了过来,射穿了其中一名玩家背后的翅膀,在冲向BOSS的途中,他们也并没有忘记继续争斗。
    身披红衣的恶魔猎人,化身巨人的利维坦信徒,拥有恶魔力量的玩家们向不死区狂飙,每个人的目的,都是“血神”的人头!
    嗡嗡……
    一阵不祥的轰鸣声从背后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古怪的“咕咕”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咽。
    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正在飞行的两名利维坦麾下被诅咒者,回头看向声音响起的位置。
    接着……他们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立竿见影的恐惧光环,在他们目睹敌人模样的同时发作了,令他们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朝着不死区的血池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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