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迷糊,吴掌柜转身便走,好像深怕自己再多说一句的反应,让她纳闷。
    “小白大夫,我刚才是不是哪儿说的不对?”到底是脸皮薄,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付。目光带着几分无辜的瞥向身边墨白,小声请教道。
    墨白顿时一愣,吴掌柜的意思这么明显,这楚小姐竟然还听不出来?
    不过随即便是心中明了,到底不过是个生在富贵人家的姑娘家,虽然看似成熟知礼,但其实那都只是家教罢了。楚家也不至于真的让她来抛头露面去学这些迎来送往的社交客套,不过只是耳濡目染了一些,却肯定是有些生疏的。
    “没有,吴掌柜这不过是客气呢!”墨白看着她微红的脸,摇头轻声笑语了一句。
    “那……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过去,再表达一下我家诚挚的谢意才对?”楚若涵望了一眼吴掌柜,又有些踌躇道。
    墨白嘴角微微上翘:“无需如此,这些事还是交给你父亲和大哥去办,你回去后就将吴掌柜的话,说与你父亲和大哥听,他们自会应对好的。你一个姑娘家,吴掌柜自是不会和你说太多的,”
    “唔……好吧。”楚若涵闻言顿时一阵轻松,连连点头,这种事还是交给大哥处理好了。
    “走,咱们先坐一会吧!”墨白陪着楚若涵坐下,目光又看了一眼吴掌柜,嘴角笑意越深。
    他主动撇清关系,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不一会,药材已抓配齐全,墨白便站在柜台前看着吴掌柜亲自折算价钱。
    自是不消说,相比自己上次抓药,这一次那当真是公道的狠。
    吴掌柜眼角偷偷瞥了瞥墨白,见他仿佛丝毫没有在意这药价和上次他来买的区别,心里才微微安定一些,毕竟这当面得罪人的事,是谁都会有些不自然。
    墨白自是发现了吴掌柜的那丝丝异样,但却始终只是淡笑着帮助楚若涵检查药材,脸上不露丝毫芥蒂。
    “楚小姐,一定替我向令尊问安,祝令尊早日康复!”出门前出掌柜客气道。
    “吴掌柜太客气了,今日失礼,改日必由家兄亲自来济世医馆向掌柜的道谢!”楚若涵道。
    “不敢,不敢!”吴掌柜练练摆手,交代道:“老夫岂可贪长青先生之功,楚小姐切莫如此说,万万不可!”
    “吴掌柜,在下便不打搅了,待朱医师回来,还劳您一定通传一声,正好今日楚老爷备了些程仪,如今在下总算敢见一见朱医师当面了!”墨白拱手交代道。
    “长青先生客气,客气,但请放心,吴某自是不敢耽误先生!”吴掌柜拱手送客。
    墨白笑着点头,又朝着站起身来的陈医师拱了拱手:“陈医师,告辞!”
    “慢走!”陈医师眼神已经一片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走吧!”墨白对着楚若涵点点头,两人转身。
    可还未走到医馆门口,那含笑望着他们背影的吴掌柜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顿,连忙冲身边小厮道:“楚小姐抓药的方子可有底单?”
    “有啊!”小厮连忙点头道。
    医馆抓药,为了避免纠纷,自是要留下药方备份的,毕竟这乃死生之事,一出问题便是大问题,若是病人家属赖到医馆身上,那就麻烦大了。
    留下了方子,便可有个依据,关键时候,可以请杏林同道出来主持公道,若是方子本身便有问题,那自便与医馆无关了。
    “快拿给我!”吴掌柜眼中神色闪烁,沉声道。
    小厮自是不敢耽搁,连忙拿了备份交予他手中,陈掌柜也没看,便快步朝着陈医师走去:“陈医师,这是那长青先生开的方子,您看一看!”
    陈医师抬头瞥了一眼吴掌柜的脸色却并不接过,轻声道:“吴掌柜,长青先生的方子,拿给我看什么?”
    “陈医师,这长青先生年不过二十,便敢问诊开方,这怎能叫人放心?方药无效倒也罢了,可若是当真有大问题,那可是人命关天,咱们怎可坐视不理?”吴掌柜脸色严肃道。
    “长青先生是楚家请去的大夫,他接手了病人,开的方子,自是由他负责。方才楚小姐也并未委托老夫验方,老夫怎能多言其他医者的手段,医道上容不下这种事,老夫也没有这份本事。”陈医师却是目光微微低垂,嘴里不咸不淡道。
    吴掌柜顿时心中腻味,他自是知道这老儿早就对自己没有好感,但此时也只得忍了,不得不道:“陈医师,话可不是这样说,前几日楚公子做出的事,您是知道的,这楚老爷可不是一般人,若是当真因为这方子出了什么问题,药到底是咱们这儿抓的,到时候那楚家一怒,谁保他们讲不讲道理?若牵连到我们这儿来,恐怕会麻烦不小。”
    “呵!”陈医师嘴角微微扯动,他当然知道这吴掌柜哪里是担心楚老爷的病,若真有此心,又怎会将整个杏林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推到一个年不过二十的江湖郎中手中去。
    虽然早知这吴掌柜性情,但却仍然看不惯这种事,毕竟都是医者,就算不熟,也对这种陷害医者的事,本心便觉得厌恶。
    最终,陈医师到底是接过了方子,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厌恶归厌恶,最终却还是得向现实妥协。
    既然在这济世医馆上班,济世医馆给了他丰厚的待遇,他便只能为这济世医馆服务。
    “嗯?”目光仔细看过一位位方药组合,陈医师不由心中一惊,抬起头来脸色惊讶的看了一眼吴掌柜:“这是长青先生开的?”
    “果然有问题?”吴掌柜声音立马提高了一些,很明显精神好了起来。
    “哼!”陈医师见他神态,当场便是脸色一沉:“吴掌柜这话怕是不妥当吧!”
    “呃……,我就说这长青先生过于年轻,到底怎么样,楚小姐还未走远,若有大问题,我们得赶紧追上去,可千万不能误了楚老爷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见得陈医师神色,吴掌柜脸色尴尬一闪,心中暗恨,老东西真是麻烦。
    陈医师却也懒得理他,目光又望向方子,不时凝眉思索,不时又抬眸疑惑。
    好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嘴里带着明显惊叹道:“倒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单凭此方,便可知这长青先生绝非泛泛之辈,这方药……甚妙!”
    “嗯?”吴掌柜一愣,随即脸色微变:“陈医师,您的意思?”
    陈医师又低头看了方药一眼,轻声道:“这方子看似简单,但却妙不可言,老夫实在难以置信,竟是一年不过十八的少年郎中所断……”
    吴掌柜见陈医师交口称赞,心中不由陡然一跳,莫名的紧张起来,急声道:“陈医师,难道这方子还真能治楚老爷的病不成?”
    陈医师真不想和他说话,但却还是凝眉沉思了一下,最后却还是微微摇头叹息道:“没这么简单,长青先生此方,对一般中风之症,老夫虽还未实验过,但却基本可断定为经典方!但楚老爷的症状,却是实在棘手,其淤堵过重,尤其乃头部为甚,至今仍眼歪嘴斜,始终难以疏通。此方乃是攻于身体四肢之良方,但头部穴位不畅,身体四肢如无根之萍,此方……恐怕还是难以建功!”
    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微微摇了摇头,望向门外,又轻声叹道:“这长青先生,定是出自高人门下,只是……可惜了,当真可惜了啊!”
    吴掌柜哪管什么可惜不可惜,只听得此方建不得功,便心下莫名一松,随即心底有些自嘲,就说嘛,怎么可能?
    整个明珠杏林,连朱医师都无计可施,这少年郎何德何能?
    若真有这本事,还当什么游方郎中?还要来寻朱医师治病?
    “这么说,这方药是没问题的?”吴掌柜似乎有些可惜一般道。
    陈医师收拾好东西,转过身来,瞥他一眼:“让让!”
    陈医师再不理他,绕过他的身形,收工下班,就此远去。
    而吴掌柜却是嘴角一翘,遗憾的摇了摇头,若是这方子真有问题,那么此刻便立马上楚老爷府上去指出来。
    其实啊,这人哪,当真是复杂。
    墨白与吴掌柜本来自是无仇无怨的,吴掌柜本不该如此忌讳他,一心想要害他。
    但这几经折腾下来,吴掌柜面对墨白却亏心越来越多,单是今日就已经明面上有所得罪了,故而心里自然是对墨白有了很深的芥蒂。
    为了能够心安理得,自是希望不要再面对这个人,故而也就越发针对墨白了。
    再者,若当真有问题,自己赶去楚府,这不也代表了自己对楚家老爷的一片关切之情吗?
    想必,到时候楚家自是要承自己这份人情的……
    ……
    告别楚小姐,墨白自是不知吴掌柜在背后遗憾没能从他的方子上坑到他,其实啊,之所以带楚小姐去济世医馆抓药,便是为了他们验方。
    “想必,此时,他们应该对我的本事有了估量吧……”站在何记酒楼门口,墨白嘴角微微翘起:“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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