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1日清晨,宁远贵让妻子从北伏镇中心农贸市场,多买些新鲜鱼肉,晚上请大嫂来家里吃饭:

    大哥夫妻俩虽然感情不和,经常背着孩子吵嘴、打架,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老大杳无音信,嫂子总不能不闻不问?要是嫂子

    真无动于衷,那就有些蹊跷了…

    宁妻烧得一手好菜,端上餐桌有—

    排骨炖海带锅仔、红烧野鲫鱼、青椒肉丝、酱爆茄子、韭菜煎鸡蛋,还有泡凤爪、腌辣椒皮子两味凉菜。

    宁嫂子冻得脸通红,进门寒暄两句,便不再言语,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三个人围着餐桌用晚餐:

    宁远贵喝了二两口子窖-养身喝法。

    宁妻—减肥,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半碗排骨汤。

    宁嫂子胃口不错,吃了三碗饭菜,显然是做活累饿了!

    整个吃饭氛围很沉闷,半小时结束。

    宁妻自顾收拾厨房,宁嫂子要帮忙,被宁老二拦住——

    “嫂子,这几天大哥回没回来?”

    “没有-”宁嫂子坐下淡然道。

    “打没打电话呢?—今天都星期三了。”宁远贵追问并提醒。

    “没有。”宁嫂子没好气道:

    “几个月前,他就把我手机砸了—灌点儿酒像疯子…”

    “那-大哥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宁远贵尴尬问:

    他理解嫂子的心情,男人不顾家,又好赌,她维持生计都困难,哪会有什么好声色?他都是着两个侄女看-才一直竭力帮忙;生怕大嫂离婚,后人遭殃。现在老大去向成谜,他才耐着性子询问,否则他绝不会管这摊子家务事!

    “可能是上上个礼拜五吧?我现在脑子都磨坏了,也记不大清-”宁嫂子声音越来越低:

    “每个礼拜五他要接学生阿放学,你也晓得?”

    “嗯—”宁远贵皱眉道:

    “这样一算,老大有十多天没回家了。-嫂子,你不着急呀?”

    “她叔,既然你扒里扒问,我也不怕丑…”宁嫂子脸色蜡黄道:

    “你哥要么不落屋,要么接回小阿就走,偶尔在家吃顿把晚饭,没得两个荤菜、一瓶白酒,就甩天甩地,噘噘骂骂地!—酒一喝,动不动就砸东西、打人。不瞒你讲,他不回来-我还清净些,唉—”

    “……”宁校长自信会做思想工作,听到大嫂这番说辞,竟无言以对,怔怔地看可怜人落泪。

    “嫂子,你莫哭?”宁妻恰好忙完走过来,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大嫂手上,安慰道:

    “远贵这几天到处在找,我们也着急!大哥在外面交际广,可能到哪哈忙去了?”

    “她婶儿,你们对我好,对两个小阿好,我、我心里有数…呜-呜”宁嫂子终于捂住脸,哭出声:

    “我真是-真正命苦耶…呜-呜-”

    宁校长看到如此情形,知道-他不能再问了,便向妻子做出“送人-问”的手势,随后走进书房。

    他等到半夜,终于等回妻子。一问之下,感觉事态严重起来:

    宁妻了解到一件事——

    大约半个月前的一天傍晚,宁嫂子下班回家,家门口停着一部黑色桑塔纳轿车。她刚开门,从车上下来四个男人。

    为首的肚子大大的,剃个平头,叼根烟,拿着手机。其余三个是小伙子,头上都罩着黑棉袄帽子,手里拎着刀-明晃晃的。

    大肚子自称是箭山街上混世的,来找宁赖子“要账”。嫂子吓得要命,谎称“不认识什么‘宁赖子’”。大肚子在屋里屋外逛了一圈,临走撂下一句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回头告诉宁赖子,招呼‘过不成年’!!”

    “这肯定是找老大-要赌博账的。唉—”宁远贵叹气道:

    “真拿老大没法子想,还不晓得他在外头-扯了多少钱?唉…”

    “嫂子好可怜蛮,她还讲‘后悔嫁给老大,搞得现在守活寡;自己无所谓了,主要着急两个丫头’。唉-”宁妻说着眼圈红了。

    宁远贵搂紧妻子玉肩,安慰道:

    “你不后悔嫁给我吧?—早点儿睡,我来想办法…”

    “张局,你同学昨天半夜-就动你脑筋了,你没打喷嚏吧?”亲面兽吐个眼圈,幽幽插话。

    “动我脑筋?动我么脑筋蛮?现在关键是-你们要‘动脑筋’,把宁远富找出来!”张正义说着,将烟头重重按熄。

    “诸队长,除了找宁校长,还找过谁-来印证宁远富的现实表现?”程勇边问边发一圈电线杆子:

    他从张局面前的一沓材料判断,估计被谈话的-不止宁远贵1人?

    “关于宁远富赌博的事情,郑所最清楚。此前所里处罚过他3次。去年12月中旬,北伏所端掉一个在街道棋牌室聚赌的场子,查出宁远富涉赌,后来一直没找到他-”诸葛强打住,起身将门开条缝,继续道:

    “和宁远贵谈完后,郑所陪我们找到两个街道参赌的赌博佬。据两个人讲,宁远富嗜赌如命,开始拿家里钱赌,后来借钱赌,末了就在场子上-拿‘爪子钱’(高利贷)赌。他老婆说的讨债人,估计就是‘放爪子’的…”

    “估-计?估么计蛮?要找宁远富老婆详细了解那四个人的情况,拿刀子要赌博债-黑社会呀?一旦查实,不管他们和宁远富失踪-有没有关系,都关起来!”张局果断决策道:

    “这种危害社会的恶势力,坚决要-露头就打,打早打小,决不能让它做大做强!”

    “张局,对宁远富失联一事,我想谈点儿看法?”郑哲斟酌道。

    “嗯—”张正义点起香烟,小眼眯成一条缝?

    “我和宁远富打交道-时间比较长,一开始他腰里有几个钱,人也棍气,别人都喜欢找他赌;赌时间长了,赌塌了,就扯钱赌,旁人看他家世好,也不怕借钱给他;但老借不还,被催债、逼债的可能性极大!我据此分析,认为宁远贵凭空消失,有几种可能性——

    一是躲债,自己玩失踪,等混过‘年关’再说;二是在赌场出了事,比如讲-打伤、打残了,甚至打死了,无人报案;三是被追债方连人带车扣留,和外界断了联系。

    当然,我水平有限,主要是到大队学习的,我听从安排!”

    “你的意思,宁远富失踪-主要因为‘赌’?!”张局一句概括!

    在座人大都点头,除了大个子。

    艾春光一直未发言:

    他听到“守活寡”三个字,联想到-情杀,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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