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平高中进士返家,拜见过母亲之后,然后大礼参拜一旁的刘县令,说道:“安平能有今日,多亏了县尊多年来的教导和资助,请受学生一拜。”

    刘县令笑着扶起了孙安平,笑着说道:“本官身为一县父母,这是我的职责,进士郎不必如此。”

    孙安平摇头道:“母亲靠着替人裁剪缝补衣裳辛苦将学生养大成人,却无力再支撑学生的学业,若是没有县尊扶持,学生恐怕早已放弃了读书,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刘县令笑容满面,很是满意孙安平知恩图报的品性,又夸赞了几句,然后笑着说道:“进士郎一直未曾娶妻,今次又金榜题名,京城中那些有女儿的富贵人家,最喜欢你这样的金龟婿了。不知可曾被哪家捉了去,定下了亲事?”

    孙安平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学生一介读书人,哪是那群如狼似虎的人家的对手,一不留神就被捉了去。只是学生言道亲事须得母亲同意方能订立,他们这才放学生回来,说道禀报母亲后就回去成亲……”

    刘县令哈哈大笑道:“本官就知道肯定是这样,那群有女儿的富贵人家,怎么会放过你这个金龟婿呢,哈哈哈哈……”

    “不知是哪家有幸抢到了进士郎?”

    孙安平低着头道:“京城张家……”

    “哦,京城张家,可是那专做米面生意的张家?”刘县令惊道。

    “正是那个张家。”孙安平回答道。

    “你小子以后有福了,这张家家资巨万,占据了京城近半的粮行,可以算得上富甲一方。”说着,刘县令对着孙氏道:“你家儿子真是有福气啊。”

    孙氏听的有些糊涂了,听意思好像是自家儿子刚一中进士就被人捉去当了女婿。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赶忙向着儿子问起了缘由。

    刘县令笑着跟孙氏解释了起来。

    三年一度科考,天下瞩目,金榜题名者天下皆知,并且要不了多久就能授官,一跃龙门成为朝廷命官。

    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有钱但却是其中政治地位最低的一类。京城中富贵人家众多,虽然有钱但却无权无地位。因此那些有女儿的人家瞅准了放榜的时候,带上一群仆人在榜下等候,一看有人高中了进士,直接一拥而上,抓了就跑,生怕被别人家抢了去,回去就直接拜堂成亲。

    这就是每次科考放榜时候的保留曲目,榜下捉婿。不但百姓对此津津乐道,不少官员也颇有兴趣谈论这些趣事,因为他们中不少人都是这般被人捉了去的。

    刘县令对此事知之甚深,因此才直接问了起来,若是孙安平被人捉去了,那也算是好事,若是没有被捉,那自己也好琢磨着为他寻一门亲事。

    只可惜自家没有到了婚配年龄的女子,否则早就捷足先登了,他不由得有些遗憾的想道。

    孙氏在听完刘县令的解释后,笑的脸上皱纹都快绽放了,“好好好,我儿不但高中进士,还连亲事都有了,双喜临门,娘也就放心了,以后不用再操心你的婚事了……”

    “世人常道人生四大喜事,一曰久旱逢甘霖,二曰他乡遇故知,三曰洞房花烛夜,四曰金榜题名时。你短短一月内就把其中两件都给完成了,如今是何感受啊?”刘县令笑道。

    “学生到现在都还觉得好似在梦中一般,生怕什么时候就醒了过来。”孙安平说道,“学生如今已快到而立之年,终于中了进士,不用再在书本上像那些落榜之人一般蹉跎一生了。以后也能给母亲更好的日子,让她不用再没日没夜给人缝补衣裳赚那辛苦钱。”

    刘县令拍了拍孙安平的肩膀,说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能而立之年就高中二甲进士,已经算的上出类拔萃了。想想本官当年,年近四十方才得中,而且还只是三甲垫底,最后只能在这偏僻小县当个县令,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往前一步了。”

    说着,他笑着说道:“你还年轻,前程远大,未来肯定能在官场上走的更远。”

    孙安平听到这里,诚心说道:“学生能有今日,一是靠的母亲辛苦赚钱供我读书,二是靠着县尊教导资助,否则学生恐怕只能每日为生计奔波,最后不得不放弃学业。”

    听到这里,一旁的孙氏突然插嘴道:“还有一点你忘了说了,还有祖宗保佑,否则哪能中得了进士。”

    孙安平赶忙说道:“母亲说的是,孩儿不孝,竟然把列祖列宗都给忘了。”

    孙氏道:“如今你已回家,应该去拜祭一下祖先在天之灵,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孙安平点点头,对着刘县令说道:“县尊稍候,学生先去拜祭祖先。”

    刘县令笑道:“此乃应有之意,去吧,去吧。”

    孙氏与孙安平一同走近了后院一间房间,而刘县令及其他街坊都在客厅中等候。

    进了房间,房中一条长案上摆放着四个灵位,灵位前摆放着三牲酒水等祭品,两旁还有两只蜡烛静静燃烧着。

    两人走到了长案前跪了下来,孙氏说道:“爹、娘、当家的,我们的孩子有出息了,高中进士金榜题名,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保佑他一生平安,莫要再像我们当年一般遭受劫难。”

    说着,孙氏拉着孙安平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又点起了几柱香,递给了孙安平。

    “平儿,给你爷爷、奶奶、你爹,还有我们家的恩人罗仙师上香。”

    孙安平依言接过了香,插在了灵位上的香炉上,然后他再次跪了下去,郑重的祭拜逝去的亲人。

    站起身来,他看着那最后一个灵位,问道:“母亲,常听您说起这位罗仙师神通广大,他到底是什么人?”

    孙氏回忆道:“他是我们孙家的恩人,若非当年得他相救,我与你奶奶恐怕早就被村中大户逼死了。是他救了我们,还将我们带来了这青羊县,为我们开了这家裁缝铺,我们孙家才得以延续下来,也才能将你养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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