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是孩子的爸爸:“小沃呀,你现在过来吧,刚好我有话跟你说。”

    “邵叔叔,您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还有个同学和我在一起呢,现在过去怕是会打扰到您的。”不回答她的问题,却让她现在就过去,沃琳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要是你的同学愿意的话,就邀请他和你一块过来吧,我们有事要和你商量,你阿姨已经在做饭了,你们来了刚好赶上开饭。”那边的家长没有放弃,换成了长辈的语气。

    沃琳捂住话筒,问秦琴:“你去不去?”

    秦琴大义凛然:“又不是没去过,去,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为了安全起见,刚找到家教工作时,秦琴做家教的家里,沃琳陪着去过几次,沃琳做家教的家里,秦琴也去过几次,确定没有危险,两人才单独行动。

    系书记一再嘱咐班里同学,说是干什么都要结伴而行,一定要确保安全,包括家教。

    “嘁,”沃琳好笑,“你这是什么架势,说得好像要入狼穴一样。”

    带着秦琴一块去也好,省得秦琴一个人呆在宿舍七想八想,回头别再落下毛病了。

    “行,我们现在就过去,”沃琳答复,“刚看见去厂里的车已经走了,我们干脆先办点事,估计时间会有点晚,叔叔阿姨就不用等我们了。”

    市中心有通到对方厂区的公交车,平均半个小时一趟。

    沃琳并没有看到公交车,不过是不想太早过去而找的托词,还是按平时的时间过去吧,这样觉得心里踏实些。

    两人找个地方吃了晚饭,这才慢悠悠溜达过去,到达那家的时候,刚刚好是平时的时间,只有女孩的爸爸邵祖翔在家。

    “邵叔叔,阿姨又出去锻炼了呀,”沃琳边换拖鞋边问,“蓉蓉呢,又去上自习去了?”

    邵祖翔的妻子刘赛梅,吃完晚饭总要出去散会儿步,女儿邵蓉上了高三之后,一周七天晚上都要上自习,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日放半天假。

    “蓉蓉的舅妈不舒服,你阿姨去照看她,刚走没多久,蓉蓉去上自习了。”邵祖翔先回答沃琳,再和秦琴说了几句客套话,让着沃琳和秦琴坐在沙发上,他去倒水。

    沃琳拦住邵祖翔:“叔叔您别忙了,我们喝了一肚子的饮料,不渴,您不是找我有事嘛。”

    有事说事,说完赶紧走,男主人一个人在家,两个女孩子呆在人家家里多少有点不方便。

    邵祖翔也就不客气了:“是这样,你上次让你阿姨给你蓉蓉的上课时间表,你阿姨问了老师,老师也不能给具体的答复,高三嘛,说考试就考试,考完试讲卷子,搞突袭是常事。”

    沃琳和秦琴对看一眼,问邵祖翔:“那叔叔的意思是?”

    时间不定,那岂不是说沃琳以后不用来了。

    邵祖翔的回答出乎两人的预料:“我跟你阿姨商量了下,时间确实不能固定,可蓉蓉只要还没有高考,就离不开家教,不如你有空余时间的时候就过来,给蓉蓉解决她积累的问题。”

    “可我就是来了,蓉蓉在上学,也没法给她上课呀。”沃琳有些无奈。

    邵祖翔的意思是不是说,沃琳没事就来候着,时刻等待大小姐的垂询?

    先是毫无预兆地失去了一份家教,现在又被这样要求,沃琳心里突然有些焦躁。

    “我和你阿姨也知道提这个条件有些不合适,”邵祖翔打感情牌,“可蓉蓉这是最后冲击的三个月,疏忽不得,你也是从高三过来的,应该能理解我和你阿姨的心情,理解蓉蓉的不易。”

    沃琳叹口气:“我陪了蓉蓉三年时间,怎么会不知道蓉蓉的辛苦,可我现在也开始搞毕业设计了,如果时间确定的话,我也好和实验室的老师请假,时间不固定,我真的有些为难。”

    其实,尹老师并没有硬性规定,系里老师也不会查岗,沃琳也搞不清自己处于什么心理,这话顺嘴就说出来了,根本没有给自己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这个好说,”邵祖翔看出了沃琳尽量压抑的情绪,赶紧安慰,“你们毕业课题带教的实验室老师是哪一个,你告诉我,我和你们学校的校长多少有些交情,让他给你老师打个招呼,不会影响到你的最后结果的。”

    “打招呼倒没必要了,”沃琳摇头,“是我自己的实验课没有学扎实,想要在大学最后几个月里多学习一些,您要真给我们老师打招呼,反倒会让我们老师觉得我不是真心学习。”

    “是这样啊,确实为难你了,”邵祖翔不死心,“你陪了蓉蓉三年,临到关键时刻,我实在不想换人教她,她已经习惯了你的陪伴,换人会引她反感,反倒不好,你看咱们是不是商量个两全的法子,既不耽误你做课题,又能给蓉蓉答疑解惑。”

    据他说知,工学院大四第二学期,是最清闲的时候,有大把时间消耗,本来他已经打算好了,给沃琳点甜头,可以做到对沃琳召之即来,现在沃琳这么说,倒是堵住了他的嘴。

    他完全可以换个人做家教,可他还是不想轻易换,就像他说的,女儿现在是高考前的关键时刻,也是最紧张的时候,稍微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引起女儿反感,甚或情绪失控。

    如果因为这个而影响女儿的高考发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沃琳没有立即说话,她已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想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以免再说出连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的话。

    邵祖翔也没有催,做为一个律师,他很会把控人的心理,他有的是耐心等。

    可他也不能让家里就这么冷场下去,和秦琴聊起天来:“小秦呀,你最近忙不忙,我记得你也同时在做几份家教,现在还有没有在做?”

    秦琴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把家教辞了,沃琳被我连累得也少了份家教。”

    “怎么回事啊?”邵祖翔踅摸出一点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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