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的梦中惊醒后,她想不太清那些凌乱的梦境,只记得是儿时在保育院的事情。可惊醒前那份悲怆的情感冲击着她,让阮绵绵一直心中隐隐不安,似乎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潜意识里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想起。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身边又平静的出奇,并无什么异样。

    这些日子,她依旧是像往常一般了药交给丫髻们去煎药,再隔两日给慕容云裳施一次针,眼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起色也较最初好了许多,慕容府上下对她便更是恭敬。

    “绵姐姐,你就跟我们回慕容府吧!”慕容云裳拽着她的衣袖说道,一扫先前的病容,此刻的小脸透着一丝鲜活的红润。

    “云裳妹妹,谢谢你的美意,我跟大哥此趟出门已有些时日,大哥先行赶回瑞州家中,我就不便在跟随你去慕容府了。”她顿了顿声转过身看着坐在一旁的慕容云锦,对他说道:“云裳妹妹体内恶寒已驱除大半,短时间并无大碍,只要照着方子注意按时服药即可。以云裳妹妹现在的体质,以不需要频繁使用针穴疗法,等过一两个月,我可再上慕容府为云裳妹妹复诊。”

    阮绵绵从袖中拿出一份叠好的纸张,上面是写好的药方和服药事项,递给慕容云锦。

    “这是后续的药方,慕容公子你可安排云裳妹妹身边的晓香丫头煎药,我已经将煎药要注意什么都告诉她了,基本的我都教会她了。”

    被唤作晓香的丫髻连忙上前,向少爷小姐行礼。

    “噢?那是不是也教会了火烧厨房,哈哈哈。”慕容云锦近日经常来洛云小筑,见阮绵绵对自家妹妹极为悉心的照料,心中激赞不矣,在经常的交谈中也与她越来越熟稔起来,见她比自家妹妹大不了多少,倒也亲切,偶尔也会开开她的玩笑。

    “啊!慕容公子!你又拿这事打趣我!”阮绵绵对他娇嗔道,而在她身边的丫髻晓香也忍不住微撇过头去偷偷地笑。

    “那是意外啊!就好比是阴沟里帆船,完全不可能的事儿。”她接着说。

    “哦,还有这种比喻!哈哈哈。”慕容云锦越是和她接触,越觉得这丫头有趣,有时候突然冒出的话,他都要想好一会才缓过神,若不是她找被早就被白朔景给相中,留在自个身边也未尝不可。

    “不过阮姑娘医治云裳这事,慕容府必要重谢,阮姑娘可想好要什么了?”

    阮绵绵眼睛一亮,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在慕容别院里当了一个多月的专职医生兼全天陪护,是该让他们结工资啦!

    “这个嘛,先不急啦,等云裳小姐彻底好了再谢不迟。”阮绵绵这个小财迷哪里会如此大方,是她一时不知该问慕容府要多少工钱才够!万一要少了,再上门讨薪似乎不太厚道,而且这种大人情,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用掉呢!

    阮绵绵以前也是叱咤商场的人物,这种情形,她怎么会轻易开口就用了这个人情呢。欠钱好还,欠下人情可不好还,而她就是要让这个人情不好还,日后必有用处。

    “阮姑娘太尽心了,那等云裳病好后,再谢姑娘。”慕容云锦自是没想到这等年纪的少女会有如此远虑,只当是她还没想到要什么。以他对阮府现在的情况了解,可能她家眼下最大的难关就是她家的药铺,若是她让自己帮她还清家中欠款,再赎回药铺,那也没什么问题。以慕容府的财力,别说一个小小阮记,就是十个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绵姐姐,你可慢慢想,好好敲云锦哥哥一笔才行!爹最疼我了,他要是给少了,我告诉爹去!”

    “你呀,倒是帮起阮姑娘算起自己亲哥哥来了!看你俩现在感情这么好,就合起来欺负哥哥啦!”慕容云锦一脸温柔对她俩打趣说道,看到自己妹妹这般活泼的样子,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如释重负,当年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害得云裳被人掳去落入寒潭。

    “哪有!我这不是害怕哥哥太精明了,绵姐姐吃亏嘛!”慕容云裳捂嘴笑着,她可打心眼里喜欢阮绵绵,当然也喜欢云锦哥哥,但若是他们能在一起,她肯定是更欢喜的。

    “慕容公子你错怪云裳妹妹了,我觉得云裳妹妹的意思是,慕容老爷最疼爱她,你若是给的酬劳少了,就显得云裳妹妹不值钱了。哈哈哈。”

    “对!对!对!还是绵姐姐会说话,我就说这个意思!!”她说完还向慕容云锦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够明显了吧。“哥,你快以身相许啦!”她用手上的帕子挡住自己的樱桃小嘴,小嘴张张合合的对着慕容云锦无声地说道。

    “我们家这个云裳啊,她自然是无价的!”他笑着说道,假装没有看见一旁对他挤眉弄眼的慕容云裳。

    “那是当然,云裳妹妹岂能用金钱去衡量,必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阮绵绵一脸认真地说道,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又继续说:“此前一直在忙,我竟将那事忘记了,云裳妹妹生辰宴那日,我记得诗会后有一个神秘大奖。我一直好奇,那赠诗夺魁后获得的神秘大奖可是何物?”

    那一根别致的竹签还在她房里放着呢,那夜被白朔景一耽误,导致最后她也没寻到那所谓的神秘大奖。

    “这得问那晚在拂晓阁里的白公子了!”慕容云锦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冲阮绵绵眨了一下,一副“你应该记得”的样子。

    “额——”阮绵绵赶紧一阵电流从她眼中贯穿到脚底,然后消失在屋内的白玉地砖上。“真是电力十足,冷不丁来一下电死人不偿命,还好她有免疫了。”心里暗忖,不知道白朔景平时是不是也如他这位好友一样,到处乱放电。

    说到白朔景,她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他和失踪了一样,自那日将银针送来给她之后就再没露面,也不知是在忙什么,还是已经不再慕容别院了。阮绵绵这一个月来本就因慕容云裳的病情一直忙碌,又不好私下打听他的事情,这么细细算来,也有一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她这一颗心,以往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这一个多月没动静,着实有些不习惯。

    “阮绵绵啊阮绵绵,你来这里可是为了阮记兴盛的,却开始想男人了,想了还不够,居然还多愁善感、患得患失起来!”她在心里批评与自我批评道,嘴上却对慕容云锦说:“白公子,许久未曾碰见,所以无缘向他问起,还望慕容少爷告知,好解我心中疑惑。”

    阮绵绵一句话,说出了两件想打听的事情。

    第一,白朔景最近都没来找她,他去哪儿了?

    第二,那个神秘大奖还是要你告诉我!

    慕容云锦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底带笑地看着眼前这位医术非凡的少女,明眸皓齿,面若桃李,说起话来神采奕奕、言语精妙,整个人完全不像一个家门落魄的小姐。她处事冷静,临危不惧,是一般男子都不可比的,行事作风端庄稳健反倒比一般名门千金更有气场。

    也难怪,白朔景会对她特别上心。

    他可不信,小小的一个阮府能养出这么一位姑娘。

    “你说的那位白公子啊,最近去京州的自家商铺收租子去了,他啊,就是这点爱好,走到哪里都要去收一趟租子,一时半会回不来。”

    “唔……原来是去忙生意了。”她心中暗忖,难怪这么久不见他,看来他是忙事业去了!哈,这么说来,在京州有自家商铺,应该有点钱,没准还是一个连锁的产业,有机会的问问他,是做什么的行业的。

    “至于你说的神秘大奖,按理说你的诗歌得了第一,应该已经得到大奖了,如果没有那你还得去找白公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阮绵绵,一副他也不甚了解的样子。

    “云锦哥哥,我觉得你怎么有点怪怪的,我生辰宴上的神秘大奖,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呢?”

    慕容云锦疼爱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歪着的小脑袋,说:“因为那是慕容府送上的神秘大奖啊,当然只有获奖的人才能知道是什么,如果人人都知道就不神秘了,对吧?”

    “嗯,这的确也有道理。”慕容云裳点了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但为什么要找白大哥,不应该是找管家领奖吗?”

    “那是因为白大哥自告奋勇要帮你这位小寿星发奖啊,至于发了什么你就问你这位绵姐姐,让她告诉你。”慕容云锦倒是也很想知道,到底他们

    “我的确没得到什么神秘大奖,除了那夜……”她话说道一半,脑海里闪现过几个画面,想起那夜绚丽烟火下俩人紧贴的身躯,和白朔景那柔软而冰冷的唇齿,阮绵绵瞬间双颊通红。

    慕容云锦不动声色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心里琢磨道:“这二人那日必有故事,回头得好好质问白朔景。”

    在屋内相谈正欢之时,门外进来一位前院的丫髻,行了礼便说道:“少爷、小姐、阮姑娘,院外有小厮传话,说是人有在别院门口给阮姑娘送了一封信,好像是阮府派人送来的。”

    “那还不快去让人将它取来。”慕容云锦对这丫髻说道。

    “少爷,那人说要亲自阮姑娘手上,不让人代转,还请阮姑娘赶紧随我前去。”

    “那我先去看看。”阮绵绵说着便起身。

    “少爷、小姐,管家已在门外准备了步辇。阮姑娘莫着急,由他们送您去别院门口,也会快些。”前院进来的丫髻忙说道,阮姑娘如今是府上贵客,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突然起来的家书,究竟所谓何事,阮绵绵心中一时也没有答案,只是那份隐隐不安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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