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小心观察着苏瑾脸上的神情,见他并没有多疑,这才又再一次提起了苏怜玉去寻人的事情。

    “听你说苏小姐是让你去灵山寻人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你带回这根参吗?”

    “这根参是给姑娘赔不是的。”他刻意没有提寻人的事情,像是有意回避一样。

    苏瑾缓缓走到窗边,伸手替她打开了那扇紧闭的窗,正是下午冬日里的暖阳洒落在屋内。

    阮绵绵坐在桌边看着他,记忆中的一些画面开始重叠,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她似乎也有过这样的一个午后。

    她拿着一本书翻看,突然一阵风吹来,她轻轻地抬首,就瞧见那人站在窗前。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那般的温暖、柔和。

    记忆里曾经她也这么看着向她回眸的少年,他欣长的身子前面随风扬起一片白色的纱帘,他对她温和地微笑,透过他的眼眸,阮绵绵总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绵绵,这本书你已经看了第三遍了,怎么还不会厌倦?”他笑着走向自己,利落的短发,常穿的格子衬衣。

    阮绵绵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却能想起他说的话。少年背着光走向自己,他的手上也拿着一本书。

    “难道你真的想把它背下来?”少年故作惊讶的对她说,顺势将手里的书递给她,继续道:“看看这本,你那本都看了那么多遍,不如也让我看看。我们交换?”

    说着他弯着身子,靠近自己,从她的面前将那本她正在翻阅的书抽走了。

    阮绵绵顺着他的手指,看上那张脸颊,那双闪亮的眼睛像是一双星子,让她无法忽视。

    其实一直以来,阮绵绵都以为是自己忘记了这双眼睛,这个少年。

    止到她在雪夜里遇见苏瑾,只是第一眼,就完全唤醒了她对那个少年的记忆。

    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少年的名字,只知道,他很熟悉,每一个带有他名字的片段都变得支离破碎,像是有人在她记忆上选择性的擦去了一些。留下的那部分,都是欢笑的、甜蜜的、美好的。

    阮绵绵回想着曾经属于她的记忆,脸上不由地流露出笑容,弯起的眼角,闪亮的眼眸。

    从她的表情里苏瑾将她此刻的心思一览无遗,只是他还是有些不解,自己不过是给她开了一扇窗,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神色中有一份欣喜和怀念?

    是的,苏瑾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不同于以往那些女子看待自己的情感,这让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意外。

    “姑娘似乎很喜欢这阳光?”他笑着退开了身子,让阮绵绵可以更加清晰的看见窗外晴朗的天空。

    今日的确是冬日难有的好天气,苏瑾心里也不禁想道。

    “苏公子,听说你在江湖上称号‘玉笛公子’,可是因为你的笛子吹的甚好?”阮绵绵从自己的记忆里苏醒,一时对自己这样盯着他瞧的场面有些尴尬,方才岔开话题,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前几日刚听到的关于苏瑾的传闻。

    苏瑾听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惹得阮绵绵一脸莫名,甚至有些羞赧。心里只道是不是自己冒失了。

    过了好一会,苏瑾才收了笑意,认真的问道她,“姑娘也懂笛子?”

    其实这是苏瑾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叫“玉笛公子”是因为自己的笛子吹地好,所以他才会捧腹不止。要知道,江湖上传闻的“玉笛公子”笛子吹地倒是真不好,至少那些靡靡之音他是一支曲儿也不会吹。

    苏瑾吹的那些曲子都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他从身后拿出别着玉笛,看了一眼这把看似风雅却杀人无数的“凶器”,心想道:但凡听过他笛声的人,嗯,大概都已经投胎去了吧。

    “姑娘,你应该不会想听在下的笛子。”能问出这样的话,眼前这个女子自然不会是江湖上的人,苏瑾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不知道自己这“玉笛公子”身份应不应该和她解释一下,但又怕说出来会吓到她。

    “欸,苏公子,我看你这支玉笛做工十分精致,若是能有幸听你用他吹上一曲,肯定很好听。”阮绵绵一双眼睛放光般地盯着桌上的那只翠青玉笛,这么大件的冰种飘花翠色的料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若不是自己强忍着,此刻她肯定一把夺过来细细欣赏了。

    “姑娘似乎……似乎对‘玉笛公子’这个名号有所误解……”

    “啊?”阮绵绵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目光依旧粘在那支玉笛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反倒像是完全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耳里。

    “这支玉笛,不仅是吹曲子的,它还是在下的武器。”他那纤长的食指敲了敲笛身,发出几声玉石才有的轻响。

    “武器?你居然用这么……这么珍贵的笛子去打架嘛?”

    阮绵绵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他,就像是他多么暴残天物,如同苏瑾就是败家公子一般。

    “打架?如果一定要这么说……那也算是吧。”苏瑾不禁摇头失笑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上这个名号,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嘴里说出来,还多了几分纨绔之意。

    “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的人居然还喜欢打架,这笛子可比你送的百年人参珍贵多了!你千万以后别用它打架了!要是断了,呃,多可惜啊!”要是断了,她得问他讨来,这就算断了,改一改也能做出不少玉坠、戒面、手串、挂件呢。

    阮绵绵实在是碍于苏瑾就在一旁,若不然,她早就对这玉笛下手了。果然苏家也是大户,平常人打架都是用刀用剑的,偏偏这位苏瑾公子用的是笛子,一般的笛子也就罢了,他用的还是料子如此极品的玉笛。嚯,难怪苏怜玉能这么有底气,果然财大气粗好办事。

    “苏公子,你这笛子,打架起来若是磕了碰了怎么……是不是要换啊?”

    苏瑾着实被她这句话给问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换玉笛?呃……在下习武以来……就只用过这一支玉笛……所以姑娘你问的,在下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

    “啊……哈哈哈哈……这样啊……”阮绵绵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问了一个蠢问题,只能为了缓解尴尬的干笑几声。

    阮绵绵心里突然对苏瑾这玉笛怎么使用起了疑问,难道这玉石的硬度会比铁器还要高不成?若不是因为足够的坚固,他在与人打架时怎么会不伤到玉笛,更何况他还不是一日两日的使用,见苏瑾样子似乎已经使用这支玉笛很长时日了。

    “看来姑娘是个爱说之人。”苏瑾对她的反应并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有趣,心中好感不由地又增添几分。

    “那苏公子平日都用玉笛怎么与人打架的?”

    “打架啊,就是这样啊,然后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那玉笛在空中比划起来,几个招式都十分凌厉果断,就连不会武功的阮绵绵都知道若是换成刀或者剑,肯定是在剑走偏锋处,刀光剑影之中。

    殊不知,这是苏瑾故意糊弄她的几个招式,平日他哪里会这么用玉笛,他之所以被称为“玉笛公子”,其实就在于他吹着玉笛的样子风流倜傥、临风优雅,而玉笛中的曲子都是能夺人心魄的曲调,听过之人,无比丧命在他手下。江湖上的人对他是惧怕十分,不过他一向也不沾染江湖纷争,久而久之就给了他这么一个“玉笛公子”的称号,算是与他狠辣的笛音十分相符。

    阮绵绵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无意间和七乐谈起时,听她随口提到了,当时有事耽误了,就没有继续在深入这个话题,在她的理解里“玉笛公子”也就停留在了苏瑾手持一支玉笛打架这一简单的层面上。

    “苏公子,可否将这笛子给我瞧瞧?”

    七乐懂她说的意思和道理,但就是看不透阮绵绵指出的那些缘由。

    “那棋盘……”阮绵绵走到石桌前,石桌上放着一副还未下完的棋局,“这盘局解开以后我们才能去不远那的屋子。”

    “原来是这样,还是小姐看出了端倪。”

    阮绵绵仔细的打量着石桌上放着的这幅棋局,从棋局上明显可以看出黑子很有后来居上的势头,而白子的每一步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则稳扎稳打,没有丝毫携带之意。她看了一眼桌上用茶水浇湿的石台上写了张字条,只许动一步白棋,并且扭转白棋要输的局势。

    七乐闻言也上前看着石桌上的棋局,她也懂一些棋艺,但治能移动一次白子的机会,对她们来说还是有点难的。

    “小姐,您可看出了什么?”七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虽在凤溪山上也学了琴棋书画,闲来无事会找八宝下一下棋,可是今天这石桌上的残局,她完全看不出有何不妥,就更别想看出来怎么挪一步改变这副棋势。”

    “无妨,我已经快要想出方法。”说着阮绵绵双指夹起一枚落在黑子中间的那里孤零零的白子,随后将它落在一处,瞬间当时被黑子困住的白子势力,完全被那一颗白子的走势给改变了,反倒成了一圈白子围困着黑色棋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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