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上神,听白泽上神说您这里掌管了凡间我们这些人的梦境?”

    “那是当然。”夜阑双手背于身后,仰望着自己宫殿上方的天际,漫天星辰闪烁。

    “那我的梦境呢?”

    “你的?”他疑惑的看了眼前这缕阳魄一眼,只要是凡间的人,梦境都归他管,她的梦境自然也在他这里。

    “夜阑上神,我从记不得自己梦里的事情,所以……您能不能让我看看自己的梦境?或是,您能告诉我,此刻我是不是还在梦里?”阮绵绵来找夜阑并不是仅为了交还拾到的那柄如意,她是想知道,自己过去那么多年,那些梦都长什么样子,也许梦里会有她的爹娘,或者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阮绵绵总感觉自己忘了很多事,那些事似乎都很重要。她记得,有人和她说过,她忘记的梦,就是那些对她来说最在意的事情。可是,是谁说的,她又一直想不起。所以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她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此刻的一切是不是梦,不是我说的算,而是你自己怎么看。”夜阑微微一笑,挥袖一扫宫殿上方的天际,万里星空瞬间消失。

    “而是我自己怎么看……这是什么意思……”阮绵绵仔细琢磨着夜阑口中的这句话。“似梦非梦,在于我自己。难道他的意思是我当它是梦,它就是梦,而我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夜阑结了一个手印,地面上的阵发生了移位,宫殿顶部出现了一片混沌。

    “怎么会这样。”他口气之中带有一丝惊异。

    阮绵绵不解地看着夜阑的举动,见他望着宫殿顶部,浩瀚星空已经不见,至于其他的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夜阑上神,我能看看自己的梦境吗?”

    “恐怕,你看不到。”

    “这是为什么?是天机不可泄露吗?”阮绵绵歪着头问道,难道她的梦境里也有天机吗?

    夜阑被她的话逗笑了,这缕阳魄竟然还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他缓缓地说:“也许真是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你的梦境,本神也无法看到。”

    “啊?”原来她的那些梦,连夜阑都看不到,那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梦,阮绵绵此刻更加好奇起来。

    “夜阑上神,既然我过去做过的那些梦您看不到,那可否告诉我以后我做的那些梦怎样才能记住?”

    夜阑眼神一亮,被她的聪颖所感到意外。

    不追往事,阮绵绵想记住此后的梦境,因为她明白,梦境总会有重复的时候,这样她只要耐着性子,迟早会看到曾经梦过的那些事物。

    “这倒是有一个办法。”夜阑思索了一会,才回答道她。

    “是什么办法?夜阑上神!!”阮绵绵惊喜地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这样唐突有失礼节,则连忙屈身给夜阑行礼并说道:“还望夜阑上神明示。”

    “你在离开天界时,服下这一颗花楹树的果实,就能记住以后你再做的梦境。”夜阑徒手变出一颗泛着蓝光的果实,递给她。

    阮绵绵见那颗果实发出幽深的蓝色,如同夜幕微垂时刻的天空,神秘而美丽,她不由地想到“一般越是美的果实,越是有毒”,阮绵绵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

    “花楹树,天上地下仅此一颗的造梦树,它的果实,若是凡人吃下了,就能让人记住自己的梦境。它可是一千年才开一次花,一次花开万年,一万年才结一次果,一颗果结万年,而一棵树每次只结一颗果。”

    如此珍贵?!他就这么随便给她了?阮绵绵狐疑地望着夜阑,有些不太相信。她扳着手指算了算,一千年开花,开花一次一万年,结了果道成熟还要一万年,那这一颗花楹果应该历经了两万一千年。

    “这果实还真是极为宝贝啊!”阮绵绵感慨道。

    夜阑闻言点了点头,的确是极为珍贵的,但天界的仙家们并不追捧这个,他种了几十万年的树,也收了不少。不过此前的都被他拿去炼丹了,这颗还是他今日去花楹树那刚摘下来的。

    阮绵绵收起那颗果实,“神仙也需要做梦吗?”

    “神仙不会做梦,但是吃了这颗果实,就能做梦了。”唉,本来他还想留给自己吃的,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没想到会在今日遇到她,他瞧了阮绵绵额上的那一枚隐约闪烁着光芒的福印,也许这就是她和这颗花楹果的缘分吧。

    “那神仙睡着的时候不会做梦,呃,也会想要做梦吗?”她回身望了一眼正在院里树下小憩的那只白毛巨兽。

    “你说他啊?”顺着阮绵绵的目光,夜阑看到了那头白泽神兽。

    “神仙其实可以不用睡觉,这睡觉啊,就是一种习惯罢了……所以做梦,也不是每个神仙都想,毕竟梦,也分美梦和噩梦。”

    “原来,神仙可以不用睡觉……那他……还真的是很爱睡觉吧……”

    “白泽啊,他在凡间的时间长了,这习惯自然会更明显一些。”夜阑单手轻扬,一片闪烁的荧光如星空的一角挡在了宫殿与庭院之间。

    阮绵绵用手指戳了戳那层薄幕一般的结界,竟然硬生生的被她捅出了一个洞来。从那个小圆窟窿里正好瞧见那头白毛巨兽浑圆的屁股和那条毛量丰满并散发着缕缕白絮的尾巴。

    “你……怎么……”夜阑吃惊地看着她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破了自己的星芒结界,果然这缕阳魄不简单,她和这天界难道有什么联系?若是一般的阳魄,怎么可能如仙家一般起手拿物,那柄如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哈哈,不好意思,夜阑上神,把您这个……给戳破了……要不我给你糊上?”她说着就用手抹了抹那个有窟窿的地方,谁知就这么看似不经意的几下,那层星芒结界上的窟窿还真给她“补”起来了。

    “啊?哈?”夜阑见状又一次陷入惊愕,他张大了嘴,简直可以塞进一粒鸡蛋,一张俊容有些别扭的抽动着。

    他都没个修补结界的本事……这缕阳魄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了?夜阑上神。”

    “没……什……么……”夜阑僵硬的回复道,此刻他的内心正在哗哗的淌血,呜呜呜……他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上神,他竟然还不如一缕阳魄。

    “噢,那好吧。”阮绵绵拉着夜阑就往大殿内走,还不时的回望,确定透过薄幕般的星芒结界瞧不清那头白毛巨兽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向夜阑打听起一件事情来。

    “夜阑上神,我听说白泽上神一直在凡尘历劫?”她睁大了一双好奇宝宝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与白泽人形时呈现出的完全不同的另一番美色,虽然美则美,可她的八卦之心早已如烈火般熊熊烧热着。

    听到白泽的名字,夜阑微微一怔,方才从刚刚的失落中晃过神来。

    “嗯,的确是。过不久,白泽上神还要再入凡尘。你一缕阳魄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就是……就是听两个路过的仙婢说的。”她实言相告。

    夜阑上神突然无奈地摇首,的确在这天界里也就只有白泽那条万年的单身狗,最是惹那些小仙娥、仙婢们的垂涎,偏偏他一个都没兴趣。

    见他似乎并没有温怒的模样,阮绵绵继续问道:“夜阑上神,我拾到您如此贵重的如意,您也赠了我那么珍贵的花楹果,可我还有一事想想您打听一下,可以吗?”

    “既然你已经得了花楹果,我又为何还要回答你的打听?”

    阮绵绵犹豫了一刻,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夜阑上神,白泽上神是您的朋友,他此前赐我福印,就是将祥瑞福泽赐给了我,我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我想报答白泽上神的这份恩情。”

    “哈哈哈……你这缕阳魄还真机灵,白泽可不是我的什么朋友,他啊,在天界压根没有朋友。不过嘛,他也不算我的仇人。这个忙,也不是不能帮你,那你问吧,我看看能不能回答。”夜阑双手环胸,等她继续的问题。

    “我想问的是,为何……为何……白泽上神一直都无法渡劫呢?”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完。

    “你很在意?”夜阑笑了笑,那样的笑容像是一朵深夜才会绽放的幽昙。

    “呃,有一点点。”她故意伸出手指对着夜阑比划了一下,两指之间一小戳的距离。

    “白泽他到凡尘渡劫八次,却每次都无法渡过劫难,倒不是这一劫就真的有多难以度过。”夜阑放下手里的那柄如意,双手背于身后,一脸正色的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阮绵绵掰着手指一算,呵,好家伙,八次……再来一次都得九九归一了。这还不难过,她以前看那些x游记啊、x神榜等等,神仙渡劫不都是打打妖精,救救师傅嘛!难道是那头……白毛巨兽太弱了?

    夜阑好笑地看着这缕阳魄此时的动作,终于明白为何白泽会趁着夜色驮着它潜入自己的宫殿。

    “他只是一直在等一个人。”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绵绵。

    “哪个人?”

    “他要渡情劫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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