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连夜入城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闻达不敢殆慢,立即与他一起去府衙求见梁中书。

    那梁中书这时刚刚入睡,突听的李成归来,立时起床出来相见。

    “李都监是说索超私通梁山贼寇,致使官兵被困飞虎峪?”

    李成的一番诉说,让梁中书大为震惊,他素知索超为人,刚才见他之时,虽心有存疑,但真正认定时,一时还不敢相信。

    “必不会错,昨天下午战后,探子探明梁山贼寇败退三十余里,而那处到飞虎峪出口至少五、六十里,而且庾家疃出口被我军堵住。贼兵若要封我后路,还要翻山越岭,一两个时辰便是铁打的兵,也赶不到那里去。仅有的可能便是伏兵先藏于谷中,而此谷能藏兵之地不多,先前谷里也是索超把守,若说两者没有关联,何人相信?”

    “毕竟只是猜测……”

    “相公,若说此事只是猜测,那下官在俘营所听所见的便是铁证。”

    李成见梁中书仍有不信,立即抛出另一个重磅证据。只见他接着说道:

    “你等可知下午陪着索超去俘营选人的却是何人?竟然是去年劫去生辰纲的杨志,那两人称兄道弟亲热异常。索超这厮还约了他几日后到城里喝酒,其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你是说杨志也在梁山贼寇里头?”

    梁中书一听立时瞪大了眼睛,急促的问道。

    “不就是,那厮脸上一个大大的青斑,绝不会认错。”

    “倒也难怪,官府辑拿近年全无音讯,想不到这厮却藏在了梁山庄园里。这索超原来与他也有往来,必是其在暗中勾搭,只可恨索超小人看似忠厚,却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便在李成说出杨志之时,梁中书已经认定索超投敌了,他狠狠的骂了一通之后,立即着闻达带人将索超及其带回的数十亲信一并捉拿下狱。       且说索超出了府衙之后,便知梁中书等人对他生疑,但他并不在意,只道日久见人心,到时自会水落石出,便只管回家见了老娘妻子,安心睡了。只是他万没想到半夜三更之时,闻达带人闯入家里,说李都监回城,告了他通敌之罪,今奉相公之命拿他下狱。

    索超大呼冤枉,却被闻达一句——你之前为何不提杨志之事,当场噎的无话可说。杨志是梁中书的痛恨之人,索超虽已知他是冤屈的,但又怎敢提起,况且他也料不到李达在俘营里看了经过。随后他长叹一声“我心无愧”,也不反抗便随闻达去了。

    军营牢房之中,王定这些日一直守在这里,日间他听到梁山大败官兵的消息后,暗自庆幸自己选了正路,午间他正担心梁中书拿卢俊义出气时,却见闻达过来吩咐他好生照看卢俊义,正好暗合了他的心意。这日晚上,他让薛永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自已留下守值,不料半夜突然送来了几十个犯人,内中一个竟是他的亲近上司索超,一时震惊不已。

    “索超诸人涉嫌通敌,你等严加看管,莫出差错。”

    闻达严肃的交待一句,便自顾去了。

    王定却愣愣的,一时不敢相信。军中各位将领,若论交情,便是这位索提辖与他最为要好,自然对他也是最为了解,所以说其通敌他是万万不信的。好在他眼下这个身份,有的是时间了解真相。

    半夜对坐,王定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对结果的判断没有索超那么乐观,他想以梁中书的狠毒和李成的阴脸,即使他们后来知道做错了,也必定是将错就错。

    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位老上司一把,王定暗自决定,于是他急于想去见一见那位神通广大的公孙道长。便在其心神不宁之时,薛永回来了。

    “公孙道长却在何处?我想见他一面。”

    王定一把拉过薛永,着急的问道。

    “可是为了索提辖?”

    薛永却不意外,反而淡定的问道。王定见说,却惊讶了一下,脱口便说道:

    “你怎知晓!”

    “时迁兄弟夜间入城说了,索提辖的遭遇城外早有预计,只着咱们好生护着他的安全,其他自有庄园里安排。”

    “如此大好!”王定心头顿时安定了下来,可是顷刻又想到什么,不由担心起来,便说,“若那一日梁中书要杀索提辖,我等如何护他?”       “正要与你商议一事,情报处原担心卢员外安危,欲请他师弟史文恭带人进来,此人武艺高强,若有他在员外与提辖安全无虞,如今咱们只要设法让他进来就是。”

    王定见说也无二话,当下两人计议一番,便决定在军营近旁租一房子,让史文恭等住了,再偷出几十件军服,紧急时扮作官兵,混入大牢中来。

    转眼过了半日时间,正在城中百姓准备吃午饭之时,却听的城外号炮连天。

    “梁山兵马来了!”

    一时满城百姓都想到一种可能,不少人立即抢到那东门城墙上,果然见城外空地上整齐立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只见的人无声马无鸣,虽隔着城墙,却让人确切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梁中书闻报后,在闻达、李成等簇拥下,匆匆赶到城楼之上,却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的阵势那里是不堪的草寇,便是京城禁军精锐也不见的有这样的气势。他立时意识到这次有麻烦了,想想自己无谓的招惹来这些凶神恶煞,不禁有了一些悔意。但事已致此再无退路,他斜着眼睛看了看呆立两边的闻达和李成,说道:

    “两位都监,贼兵已致,如何退敌?”

    而这两人对眼前阵势却各有不同感受。李成亲身体会过梁山军队的实力,这时又见其军威,自然胆寒。闻达却暗道,这草寇模样看似不错,却不知是否真如李成所说的那么强悍。

    这时见梁中书发问,李成刚刚兵败不敢发声,闻达便回道:

    “北京城粮足城高,贼兵虽看似威风,但也只数千人,咱们凭城而守,他们必无奈何,到时搬来各地援兵,自然会退去。”

    梁中书见说也觉有理,稍稍安下心来,便把城防交于闻、李二人,自管回衙去了。

    且说梁山庄园诸人,经过一日一夜的忙碌,终于理顺一应事务,便留下萧嘉穗这个军政处长和杨志这个大名府旧将,带一些人手做俘虏的劝降工作,又让步兵一、二两营留守护卫顺带着休整。余下的七营步骑,于今晨出发来到了北京城外。

    便在满城人盯着城外张望之时,古浩天等人也立于阵前观察着眼前这座雄城。

    “若是以七个营数千人,去强攻这座大城,却难有胜算,好在我们早有准备。” 许贯忠对着这座大城感慨道。

    古浩天与许贯忠、吴用等人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强攻的,梁山护卫队如今虽然人数大增,但绝不能作无谓的消耗。所以当时他们定下了两条计策,首策便是提前让亲卫营与军官训练营数百精兵潜入城内,伺机里应外合夺取城门。若是此计不成,便要动用庄园火器作坊的最新研究成果——黑色火药。

    当然作为古浩天来说,非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提前暴露这一秘密武器的。这时他立于阵前,眼看那官兵没有出战的意思,便命令道:

    “眼下看来官兵是不敢出城迎战了,骑兵十营留下警戒,其余且先扎下营寨,再做道理。”

    下午未时许,梁山大军在城东四、五里处扎下一座大营。鲁智深的步兵七营和呼延灼的骑兵九营、秦明的骑兵六营驻守中军,郑元觉步兵九营作为后营,栾廷玉、郝思文、王禀三个分守前、左、右三处营寨。

    傍晚,吴用带着留守人员过来会合,同时也带来了城里的最新消息,如卢俊义与索超的处境,史文恭、古波、韩世忠等人的现状,等等,众人议了一番之后,觉得诸事顺利,与原计划并无偏差,便继续依计而行。

    次日秦明率骑兵七营前往城下搦战,闻达不堪辱骂,也想着试试梁山军队的真正实力,便无视李成的劝告,率三千步骑出城迎战。

    秦明本不指望今日能捞到战打的,不料想正叫阵之时,竟然城门大开杀出一部人马来,顿时心头大喜。古浩天等在后方观战,也没想到对方会应战,只把其余各营将领羡慕不已。

    且说闻达出城立阵,便见贼兵阵前一个壮实大汉提着狼牙棒,骑一匹枣红骏马,指着这边在叫骂着,不由心里大怒,他对着左右大喝道:

    “谁人与我去擒杀这个无礼匹夫!”

    “未将愿往!”

    这时只见侧后闪出一员将领,却是闻达属下的偏将叫做钱顺的,只见他拍马提枪直冲秦明而去。

    秦明见着大喜,正等催马迎去,却见身后闪电般的杀出一员将领,不由大恼。

    “甚人敢抢我功劳!”

    他大喊一声,便要阻他出阵。

    “营长这条小鱼权让于我,后头那大鱼便留于你。”

    且见那人笑应一声并不停下,这时秦明才看明白是自己副手郭盛,却也无法与他争功,只得停下观战。

    顷刻间,郭盛与那个钱顺杀成一团,不过钱顺终归技逊一筹,五十余合后,被郭盛一戟挑落马下死于非命。闻达见状大怒,亲自骤马舞刀杀入场中,郭盛也不怯他,提戟正待迎去,却听的身后一个声音炸雷般的响起。

    “你小子莫要贪得无厌,说好了这条大鱼让给我的,快快与我退下。”

    原来秦明见对方主将出来,一则担心郭盛吃亏,二则实是自己憋不住了,赶紧过来抢活。

    这时秦明不管郭盛离开与否,瞬间便杀到闻达马前,也不打话举起狼牙棒便狠狠的砸下去。

    且说闻达杀入场中本待为钱顺报仇,突见对方那个主将来势凶猛,不敢懈怠,连忙举刀迎去。然而秦明却是《水浒传》里头梁山马军五虎的实力,那是个易与之人。只一击之下,闻达便觉得两臂发麻,立时心生惧意,只缠斗了三、四十合,便脱身退去。

    秦明不料对方这般不堪,回过神来待要挥兵追杀,那官兵却已退入城里,也便作罢。

    此后两日,步骑各营轮番到城下搦战,但纵然使尽各种花样,那官兵却再也不敢出战,一时梁山兵马风头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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