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忽然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靠近,让她下意识地想退。

    她刚抬起前脚,忽然,腰间搭上一只手,紧接着,整个人噗通一下,趴在了萧令身上。

    萧令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陆晚整个身体摔在萧令胸膛,双手握拳抵在他胸口。而她的手臂,被萧令抓着,呈现困在他怀里的情况。

    四目相对,两张脸的距离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

    陆晚怔怔地瞪着萧令,忘了要推开他。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陆晚整个脑子嗡的一下,条件反射弹了起来。

    “砰!”陆晚的额头撞上了萧令的脸。他还未来得及呼痛,腰上顿时一麻,一阵锥心的痛感从腰至背,牵连了伤处。

    萧令眉头直抽抽,怒道:“陆晚!你……”

    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侧,寻出一根细细的银针。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教的,带她见了一次陆扬,就学了这招防身之术?

    再看陆晚绞着手帕咬着嘴唇,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神情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真是有心啊陆大人!

    陆晚道:“别担心,这银针无毒无害,只是会四肢酸软而已……”

    “……”

    萧令定定看着她,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分明看到了满满的防备。

    他举着手中白晃晃的银针,生生的把一口怒气强压了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了?为她屡次受伤,最终她依旧是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

    而他,竟然都忍了?

    究竟是为什么?

    在陆晚被看得脸红的近乎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收回目光,缓缓开了口。

    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邪魅,道:“今晚你睡这儿。”

    “……”

    这夜,陆晚趴在床头守着萧令,一夜都没有合眼。虽然他被扎了一针,暂时无法行动,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缓过劲来呢?

    萧令看来是成心要折腾她,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上药,直到半夜才入睡。

    陆晚强撑着精神,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困意袭来不可抵挡,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脑子越来越昏沉……

    黑漆漆的夜,白茫茫的雪。

    北风呜咽,暗红涌动。

    陆晚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对面是满眼慈爱的父亲。

    画面一转,一群森冷无情的黑衣人汹涌而至。

    “罪臣陆扬,勾结逆党!还不快快受死!!”

    “阿晚,爹走了,你要好好的。记着爹的话。”

    陆晚张了张嘴,却喊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慈爱的笑脸,脸刹那间烟消云散。

    “啊!爹!!”她终于撕心裂肺喊了出来。

    一挣扎,猛然清醒了过来。

    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陆晚尚沉浸在梦中,瞪着怔忪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人。

    萧令昨晚睡的并不好,伤口痛入骨髓,一直让他似梦非醒,醒来情绪很是不好。长眉微皱,正盯着身旁的陆晚。

    四目相对,陆晚一回神,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

    她顾不得礼仪姿态,双手抱胸警惕地看向萧令,惊愕道:“你你你你……”

    萧令道:“你什么你?”

    陆晚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见都是衣裳完整,道:“我……我怎么睡床上去了?”

    萧令显然心情不好,道:“嗯?”

    他一向情绪平稳,可此时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悦。当然,任谁一大早被人吵醒都难免不悦。

    命令她守夜,她竟然趴在他床头睡着了。他堂堂晋王,身上带着伤,竟然给她又是披衣又是盖被。

    然而,她醒来就这种警惕的眼神看他?

    萧令掀开被子,起床。

    陆晚道:“殿下,昨晚……”

    萧令哼了一声,道:“不是你自己钻进来的吗?”

    果然,陆晚的脸瞬间就通红了。

    不过一瞬,又白了。

    她噗通跪在萧令面前,道:“奴婢冒犯晋王殿下,罪该万死!”

    萧令也不指着让她服侍,自行穿好了衣袍,整理好腰带配饰,见她惊吓不已的样子,心情略好了一些。

    他捧着茶漱了口,这才悠悠道:“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晚愕然。昨晚?她不是守到快天亮才睡着吗?

    萧令笑容轻柔:“是啊。昨晚,你可是死死抓住本王的手掰都掰不开。”

    陆晚后背发寒,争辩道:“不可能!”

    被她气了几次,萧令总算是找回一点反击的乐趣,他也不是喜欢和小丫头过不去的人,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袍,淡淡道:“好了,本王不过是看你冷的可怜,让你睡了一下床而已。你别用这种防贼一样的眼神看我,本王又不缺女人。”

    “尤其是你这种,弱小、可怜、又无助,本王没兴趣。”他微微俯身,靠近陆晚,清冽的香气拂过她鼻尖,淡淡笑道,“像裴郡主那样的还差不多。”

    陆晚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门外忽然传来禀报:“殿下,定远小侯爷来了。”

    萧令道:“让他在书房等着。”

    他洗漱完毕,施施然出了房,往博文阁走去。

    今天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让他身上的伤也舒服了不少。眯眼望去,梅园里的红梅开得正热闹,竟然有一点冬去春来的气息。

    马上就春节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前面花树下有三个人蹲在那里。

    绿衣服的是绿蜡,青衣的是长生,海棠红的,自然是刚刚从萧令房中出来的陆晚了。

    三人正在往树上挂新年祈福许愿的小灯笼。

    萧令嘴角微弯,心道:“果然是小丫头,最爱玩这种把戏。”

    这是本朝民间最爱的祈福方式。在新年前夕,选最高最老的树枝,挂上福灯,灯笼里写了祈福纸,向老天祈求新年最美好的愿望。

    绿蜡最是欢快,两只手各提着一只红红的小灯笼,一边嘻嘻笑道:“我的新年愿望呀,是多攒银子,然后觅得一处好人家,欢欢喜喜的嫁出去,不用再做为奴为婢伺候人。”

    陆晚笑道:“不急,绿蜡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这种祈福活动,传到宫里也很受欢迎。当年顾皇后在世时,每到春节之前,都会带领众妃嫔皇子们进行祈福。

    每人亲手将代表自己愿望的红灯笼交给内侍,由内侍统一挂上去。

    但萧令不爱这样一起许愿,喜欢偷偷拉了太子晚上溜进御花园私自去挂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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