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七耍脾气的第十五天,柳紫印每天都只能看见小家伙雪白、肉乎乎的后背,从生气,到无奈,最后是抓狂。

    原来那句“我就喜欢你气得要死,却拿我没办法”是这种感觉!

    早知道,就对某七温柔一点,至少,不说自己是姑奶奶了。毕竟,她又真的不是人家的姑奶奶。没有某七相助,她感觉自己在这家的地位好像在一点点下滑。

    因为这些天小家伙的反抗,她想开启任何一个界面,都只是能看见,而用不了。

    上山也是喂狼,好颓废!

    噹噹噹。

    “那谁,娘叫你去山上碰碰运气。要是再抓不到兔子,那位公子也不回来的话,娘说咱们家就又得养猪了。”小炮灰从前些日子见到她的畏畏缩缩,已经变成现在隔着门的威慑。

    什么是世态炎凉?这就是!哎!现世报啊!

    在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国度里,她要是没有某七的帮忙,真是寸步难行。

    阴沟!真是一条又窄又深的绊脚阴沟!

    在穷人的世界里,信誉什么的都是浮云,说好了要占院子多久来着,这才不过两旬,渣男不在,扫帚娘说变卦就能变卦。

    真是现实呀!

    “喂!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娘说了,她这个一家之主都得出去干活,咱们家不养闲人。”小炮灰不见她出声,不由得提高声量。

    此时,柳紫印听见后窗传来轻响,大抵猜到是凌绝送钱来了。她侧目向凌绝方向轻咳了一声,随后下床,脚步很轻地冲向门口。

    “哐啷”一下打开门,垮着脸对视小炮灰。

    “听见了,你嚷什么?你最好别想着‘过河拆桥’在我这里可以通用!我便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要是把我惹急了,别说是你,就是咱们全家,现在的好房子好院子,也能立时消失个干净!”

    柳紫印这话是冲着小炮灰说的,也是冲着其他几个房间喊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徐娇娘早就不在家里了。所以,小炮灰口口声声的“娘说了”,现在想想是很有水分的。

    想用这招吓唬她,是不是有点儿太嫩了!

    都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不好意了,她是龙是虎,不过是“龙落平阳”“虎落浅水”。

    想借着那股子心劲儿欺负她?再修炼几辈子吧!

    “你…你冲我嚷什么?这话是娘说的,就不是我说的!”

    “真是娘说的?”

    “是!”

    小炮灰从开始的特别怯懦,到此时的忽然挺直腰杆,仿佛有人许了她什么。见状,柳紫印呵呵一笑,一把抓住小炮灰的手臂。

    “你干啥?”

    “找娘评理去!我还告诉你…你们!你们现在有的,都是拜我所赐!我方才那些话也绝不是吓唬你们的!你们要是把我惹急了!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不好过,谁也休想安生度日、坐享其成!”

    诚然,柳紫印这话只是诈那两姐妹的,她就不相信小炮灰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她单挑。

    “你吓唬谁呢!什么大仙,没了那个贵公子,你什么都不是!”果然,大炮灰从屋里窜了出来,而且是柳盼娣的屋里。

    “呵呵!是嘛!盼娣呀!你们一家果然都是没良心的。我本想度你们一家升天,你们却拼命地往泥塘里拖我!行!你今天敢干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就别怪我|日后翻脸无情。”

    “我大姐胆小,你休将话说得那般唬人!你能怎样?”

    “怎样?我只和你说,即便那贵人再不回来了。我在这家,也比你们有用!你们尽管闹吧!看看到头来,谁倒霉!”

    说罢,柳紫印手劲儿一用,将小炮灰往门外一搡,小炮灰差点来了个倒仰,再想回来找她算账的时候,她已将门“嘭”地用力甩上,还落了闩。

    “哼!你不就是仗着那个小东西总帮你说话吗?我告诉你,我们都不待见他!爹娘岁数都大了,你以为他们还护得住你们几年?”

    充耳都是大炮灰愣头愣脑的叫嚣,她笑着走向窗边,对视上凌绝,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见她前来,凌绝皱眉未展。

    “姑娘不生气?”

    “不生气,怎么?凌大侠认为我该生气?”

    “不,我只是觉得,依着姑娘的性情,不教训这口无遮拦的丫头,实在是……”

    “哈哈!有别人帮我动手,我干什么要劳心伤神?”

    “嗯?”

    “你听。”

    柳紫印满面带笑,她自然不会白白招惹柳二楞。她先是回手指了指院中,而后乐悠悠地看着这几日的进账。因为某七不理她,银子是可以存进去,可问题是拿不出来。所以,她对凌绝说要变成十天结清。

    今天正是该结清的日子,也是她第一次早上醒来,没见到神出鬼没的渣男。

    屋前院子里。

    “柳二丫!”

    “娘…你咋回来了?”

    “可不就是巧了,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姐几个都存着盼我和你爹早死的心!来来,你和我说说,我们要是死了,你要怎么对待我初吉?怎么对待人家丫头?”

    之后,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不单单是大炮灰挨了打,她听着,似乎盼娣都没能幸免。

    凌绝听见外面的狼藉,不由得对她竖起大拇指。

    见她不提自家爷半句,不由自主试探口风道。

    “我还想着和爷说,拨几个人给姑娘防身,现在看来,似乎是我多虑了。”

    “嗯,要只是防身的话,收拾几个丫头片子,还不在话下。”

    “姑娘这心劲儿,也够她们喝上一壶的。”

    “呵呵,凌大侠谬赞。不过,她们要是想跟我玩过河拆桥,何止是一壶,灌醉不醒,不成问题。”

    盼娣再聪明有心机,说到底年岁在那、阅历在那,比起她来可差太多了。

    只看眼前利益是要的,不过盼娣看得太近。而徐娇娘虽然也只是农妇,但她毕竟阅历颇深,自不会这十天半个月就开始拆桥。拆早了会淹死的道理,徐娇娘大抵比她更懂。

    不过柳紫印也没想到这么巧,三姐妹才想着找她麻烦,徐娇娘就回来了。

    这叫什么来着?

    嗯,贱人呐,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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