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弈雨的话,文灵反倒是有些好奇了,“弈雨,你何时也信这些莫测之言了?”

    弈雨一怔,觉得自己是不知不觉被张天师的话给带了进去,好一会儿说,“公主,不是说,这等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吗?”

    “就算他说的我近日可能会遇见麻烦,可是难道他不说我就不遇见了吗?他说了,我就可以避开了吗?”文灵叹道,“从前娘说,只有上了年纪,有些事情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也没有精力再去应付的时候,才会将事情抱于天命之上,其实求的只是一个安慰,说实话,我并不信这言。”

    “可是……那张天师……”弈雨疑惑道。

    “晋帝,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文灵低声侧耳对弈雨道。

    弈雨睁大了眸子。

    自家公主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能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得罪了皇上。

    文灵笑了一笑。

    她对晋宫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致,反正她不打算永远留在这,毕竟,顾浔是会来娶她,然后带她离开墨城的不是吗?

    文灵扫了一眼,“不过,这晋宫中确实有些奇怪。”

    这晋宫中,是太监多宫女少。

    虽然不排除是因为后宫中没有女主子的原因,所以多用太监少用宫女。可是文灵却不得不说,这些太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会武功的,她来的路上看见了许多都是。

    齐国的太监因为早年阉割,也不会特意送去训练,而且宫中同时也会有禁卫军。后宫中多用太监,乃是因为若是全部用宫女,有些力气活跑腿活未免有些不便,但是后宫中妃嫔众多,又不宜男子常出没,所以动用太监。

    因为太监游走于后宫中,从某一个方面也是将太监限制于男女之间,太监和真正的男子一般,力气大,又有功夫,又把持着皇帝酣眠的地方,要知道管理这些太监的,从来都不是皇上,而是太监,晋帝就这么放心?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晋国的习惯罢了。

    文灵并未多想,这一切事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无什么关系,在晋国,她担心的只有顾浔,如今顾浔想要知道的答案她也听到了,可是她也并不打算告诉顾浔,也许,等顾浔回来了,她还得想法子搪塞过去。

    年宴结束后文灵便回了使馆,不想木兮也同文灵提到了张天师。

    “在宫中,除了晋帝身边的大太监康毅,便是这位张天师极深受晋帝喜爱。”

    “姑父特意与长安提起这位张天师,难道他有什么奇怪吗?今日长安也是遇见他了。”文灵并未隐瞒。

    木兮摇摇头,“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我们初来乍到,要查出的消息太少,姑父还有十天就要离开了,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姑父不放心。”

    文灵皱眉,“姑父可有怀疑?”

    木兮走到了文灵身侧,在桌子上敲了敲,“以姑父的角度来看,晋国有太多事情很奇怪。第一,晋国收复四国的速度太快,现在我们却没有收到任何暴动的消息,当然,这也许是晋帝刻意对我们隐瞒了。”

    听到这个消息,文灵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拧紧了眉头。

    “姑父,这是何意?”

    木兮看了文灵一眼,凝重道,“风雨欲来山满楼。”

    现在没有事情,也许是有人在处理,又或许说,他们在密谋着什么,木兮不得而知,这是晋国的事情,与齐国并无关系,但是却与将要留在这里的文灵有关系。

    文灵点头,“长安知道了,长安会小心的。”

    “第二。”木兮顿了顿,“这位张天师有异。”

    “长安是觉得很奇怪,但是长安觉得,他既是与晋帝有关,可是长安……”

    “事情与长安无关,但是却可能与二皇子有关。”木兮道,“你可还记得今日那两个嬷嬷?”

    文灵点头,“记得。”

    “你身上戴着的是顾浔赠予你的玉佩,即便是知道,又怎会刻意提起来。”木兮顿了顿,“那张嬷嬷,至少也不是二皇子的人。”

    文灵听后心下落了一拍。

    她倒是忘记了这件事。

    遇见欧阳成的时候,欧阳成也因为顾浔的玉佩断定了她和顾浔之间的关系。今日那位张嬷嬷说她是看着顾浔长大的,却明明白白的当着宫人的面,点明了她身上有顾浔的随身之物。说实话,这种东西对旁人而言意义为何,不亚于顾浔第一次见面时,看见她身上有顾凛的玉佩,便断定她和顾凛有关系。

    顾浔尚且如此,旁人又会如何想。

    思及至此,文灵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玉佩取下来,递给弦琴,“将这个收起来,找找看有没有相似的过来。”

    虽然可能为时过晚,但是总比聊胜于无的好。

    木兮见了文灵的安排,才继续道,“再晋国中,大皇子的声望很高。”

    文灵眨眼,好一会儿点头道,“是,宫人纷纭,百姓称赞。”

    木兮严肃的看着文灵,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可是大皇子曾经失踪三年。”

    文灵拧紧了眉头。

    “大皇子失踪的那三年,仍旧有人在吹捧他。在齐国之时,姑父也曾得到过消息,那就是大皇子在齐国的声望极高,从出生到现在,仿佛是天之骄子。相反,二皇子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姑父不否认这大皇子确实是个天才,可是他至少在人前失踪了三年,可是为何却从未落出众人的视线。”木兮问。

    文灵并不觉得有何异常,“因为……一切都是晋国的计划……”

    “可是大皇子确实失踪了三年。”木兮毕竟年长,久经沙场,如今受了宇文昊的嘱咐,在离开之前务必要为文灵查处一些隐患,这样文灵今后再晋国的路,才会好走一些。

    “长安,不懂姑父的意思。”文灵摇头。

    木兮想了一想,认真道,“姑父不是文官,但是姑父来之前,文安王提醒了姑父此时,所以姑父才会派人调查。晋国的大皇子失踪三年,看起来仿佛是失踪了,可是却从未脱离过众人的视线,背后,一定有人在为其宣扬。”

    文灵想了一想,小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那顾凛心思缜密,为了自己的声望做出这等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可如果,不是顾凛做的呢?”木兮道。

    文灵拧紧了眉头,“那还能是谁。”

    谁能给顾凛做这种好事啊?

    谁不知道得了民心,便如同顺风之舟?

    “姑父找不到原因为何,但是行军中都要抽出一支独军。”

    “独军?”

    “嗯。”木兮点头,“这就好比面前有两条设伏之路,一条路易守难攻,另一条路难攻难守。十个将军里面猜测地方路线,九个将军都认为敌方会走第一条路,但是第一个将军一定要做第二个猜测,并且为之准备。”

    所以他们现在就假设,假如这些人不是顾凛安排的呢?

    毕竟顾凛一失踪就是三年。

    文灵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顾凛失踪的这三年,晋帝都极度依赖这位张天师和他的贴身太监康毅。至于顾浔,在这三年中,也是时常往来于军营,至于顾浔有什么人手,姑父想,你应该比姑父容易知道。”木兮开口。

    文灵点点头,“多谢姑父提醒,长安知道了。”

    木兮走后,文灵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整个晋宫都很奇怪,姑父说的几个疑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短时间内要查,实在是困难。

    弦琴看文灵思虑的头疼,便主动上前为文灵揉了揉穴,“公主不必担心这般多,公主自己也不喜欢算计。王后说过,公主聪慧勇敢,不管发生什么,公主都能面对。”

    “姑姑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文灵听后笑了一笑。

    弈雨整理了床铺子,朝着文灵笑道,“才没有油嘴滑舌,公主就是聪明,什么事情啊都是一点就透。”

    过了一会儿,弦琴倒是从匣子里翻出了一枚翠玉的剑形玉佩,“方才公主说要找一枚相似的,但是公主的匣子里,剑形的东西少,奴婢翻了好一会儿,也再找不到别的,这枚色泽虽然不大一样,但是一个白色,一个青色,远看的时候还是差不多的,剑上的花纹也不同,但别人若是看的不仔细,也分辨不出来。”

    文灵拿着弦琴找到的那一枚翠玉的剑形玉坠,“这是,清醒表姐送的。”

    “是……是公主十岁那年过生辰的时候,郡主派人送来的。”

    文灵愣了一愣,抚摸着玉坠,“也不知道清醒表姐如今怎样了。”

    弦琴和弈雨都自觉地没有提这个话题。

    她们离开的时候国安郡主下落不明,而且传的是九死一生,只希望郡主吉人天相。

    因为木兮所说的话,文灵换了玉佩,准备去晃晃。

    恰好宫宴上的时候有几家贵女给文灵递了帖子,邀请文灵五日后去赏冬梅,文灵便应下了。那一日那嬷嬷故意提起了那剑形玉佩,那她也该让别人看看这剑形玉佩是何种模样才是。

    文灵低调换了衣衫,让人准备了轿子去的,至少看外面无人知道这轿子是齐国公主的轿撵。

    轿子行了一半,却突然猛烈的颠簸了一下。

    文灵差点儿没一横的从轿子上摔出去。

    却是行轿的路径上,有一条小巷子,从里面突然蹿出了好几个人,挡住了轿夫,所以轿子才颠簸的剧烈。

    “你们怎得这般横中直撞?”轿子外面的弈雨也是怒了。

    “我们乃是……”男子的声音前一刻高昂,但是看到弈雨的那一刻,语气陡然一变,“府中出现了刺客,忙着追查刺客,惊扰了姑娘,十分抱歉。”

    “是你?”弈雨看清了男子的面容,狐疑声音起,但是想到了文灵不欲惹事,才道,“罢了,这里是市集,人多,小心一些。”

    “是。”男子道。

    文灵一直没有掀开叫轿帘,一直到人走后,再度起轿之后才问道,“弈雨,是谁?”

    弈雨道,“是宰相府的侍卫,说是府中惊现了刺客。啊,就是那天来找公主的那位杜家宰相公子身边的侍卫……”

    “停轿!”

    文灵听后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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