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闺女你这是咋啦?”走在她身旁的村民询问道。

    “啊?咋啦?”马小果从伤感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发觉脸上也是一片凉意,忙用袖子抹去。“没事,没事,我只是想爹了。”

    她只是想起了爹昨日种种异常,又想起了爹交待的话,这才发现原来爹早有预感知道自己要...

    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爹是提前交待了身后事了,可她,她,她有好多话想要跟爹说啊...

    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哎...”那村民闻言也不再说话,脸上瞬间一片哀伤。

    马小果慢慢地平静下来,默默低头拭去残泪,第无数次往池姑娘的背影望去。

    而此时,走在最前方的池净打了个冷战,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一阵冷意。她带领着这些幸存的村民们在地下暗道中行走,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水里。

    这些水并不深,只漫过了脚背,看情形应该是前些日子水灾渗进来的水。水并不是很多,因此池净可以确定这条通道的最后出口一定不大,应该类似于方才的柱子。

    那根柱子也确是个完美之作。栋梁栋梁,柱子与横梁都是支撑着一个屋子的必需结构,所以都会做得很结实。常人根本想不到柱子会是空的,更想不到哪怕是空的也同样结实。

    这些古代的石匠木匠什么的,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啊!

    然而,到底是谁挖的秘道?为何又跟皇宫里御书房里的秘道一样?并且知道机关所在的人还少之又少?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答案来,只好作罢。

    先找到出口再说吧,但愿只有这一批尸煞,没有其他的了。

    ...

    “呜呜呜...”突然有妇人哭声响起。

    此通道长且黑,大家都是靠着身上带的火折子或者祠堂内的蜡烛照明。那妇人一哭,凄凉又悲哀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令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有孩子直接被吓哭了:“呜哇...好黑,这里有鬼!”

    “不怕不怕,娘在这!”孩子的娘先是低低地轻哄了几句,抬起头来大声呵斥道:“李寡妇你这是干嘛呢!”

    “呜哇...好害怕...”孩子再次哭喊出声,就在刚才那个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朝后方怒吼的娘亲。摇摆不定的火光照耀在娘亲的脸上,娘亲阴沉着脸,他只觉得自己娘亲比那个女鬼还恐怖...

    “哎不怕不怕哎...”孩子的娘忙又轻声安抚。

    “我就是,呜呜...就是想我丈夫了...”她守寡十年,如今看着这通道内走的人皆双双扶持,哪怕身边依偎着的不是自家丈夫,也是孩子或爹娘。

    反观自己,孤苦伶仃。

    在亲眼目睹了那些怪物的模样,又死里逃生被那姑娘救了一回。方才进柱子的时候也是她最后一个进,她与这村里的人格格不入,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不吉利的寡妇么?

    那村里的凌寡妇汤寡妇米寡妇金寡妇不也都是寡妇?为什么就独独排挤她一个...

    平日里也就算了,但今日村中遭逢巨变,她一辈子没遇上过这等吓人的事。尖酸刻薄又没心没肺的表象再也维持不下去,她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崩塌,她跟在队伍的最后放声大哭,像要将这十年来的眼泪都哭出来一般。

    “李寡妇!你是没能听懂人话吗?饥渴了想男人了就躲起来想,哭什么哭,别哭那么大声,你吵到我儿了...真是晦气...”孩子的娘又再次扯高了嗓子吼道。

    “呜哇...”娘亲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呜呜...我连哭一哭都没有资格吗...这条路是你的吗?你买下来了没有...呜呜呜...”李寡妇边哭边忍不住吼了回去。

    一个人坚强久了,哪怕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会瞬间在潜意识里取出平时戴惯了的面具戴上。

    寡妇门前是非多,也亏了她平时守身如玉!有任何男人在她门前经过她都拿着棍子追出来打!这些村民才保留了对她的最后一分尊重...

    而现在,就因为她哭了几声,这一分尊重也要没了吗?呜呜...

    ...

    “真是烦死了...”或许是李寡妇的哭声在这通道之间回响实在是太吓人了,不少村民也开始嘀咕起来。

    “就是,哭什么哭,谁家还没死过男人了?”凌寡妇搀扶着自家婆婆边回头吼了一句,再转过头来时发现自家婆婆那铜铃般的眼珠子狠狠地往自己一瞪,在火光模糊的昏暗的通道里,那眼珠子好像是要瞪出来一般...

    就像那人人相传的地狱里的鬼叉...

    她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呜,其实她也想哭啊。婆婆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我也死了男人,我怎么不像你这么没出息?”汤寡妇翻了翻白眼。想丈夫是常事,但谁敢这么大咧咧地张嚷开来?真是怕人不知道自己快要耐不住寂寞了吗?

    她身边那十二岁的儿子皱了皱眉头,她忙噤了声。不能在儿子面前说这些啊。

    “怎么?觉得待在我们村里受委屈了那就赶紧一根绳子吊死啊。”米寡妇说话更毒,轻易地与其他两个寡妇结成一气,反正奚落李寡妇也不是第一回了。

    “你少说两句,还想不想我嫁出去了?”米寡妇的女儿冷冷扫了一眼过去。她今年已是及笄之龄,但因为米寡妇的嘴巴在村里出了名的毒,迟迟未人上门求娶。为此,她埋怨了不止一次。

    “哼。”米寡妇冷哼一声,给女儿面子,暂时放过那李寡妇。

    “呵呵,我都死两个男人了,也不见我哭哭啼啼?”金寡妇接着道,语气里全是轻蔑。

    直听到了最后一句,李寡妇抹干净眼泪,直到脸上再也没有半分哀伤。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吸了吸鼻子,语气平稳而略带轻佻:“你克死了两个男人,还很值得炫耀是吧?听说你还想找第三个呢?你这么缺男人,怎么不去青楼挂个牌?”

    “你!”金寡妇气极,这李小蹄子竟拿她跟窑子里的那些贱货比!但偏偏她又一时间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同时又感受到了周围男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她更觉又羞又气。索性张开长长的指甲扑了过去:“李寡妇我挠死你!”

    就在她的指甲就要碰到李寡妇的脸上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往旁边一摔,冷冷地道:“滚。”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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