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高层将领中,对洛忧的态度一般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老元帅为首的保守派,对其恶劣行径不齿,也有以冷鸢,柳扶苏这样的年轻派,认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用人勿拘品行,袁壁君属于后者。

    袁壁君个人比较欣赏洛忧,但真的牵扯到威胁国家安的大事,他也不敢含糊,在犹豫一会后,他抬起头说“这件事可以做,但必须上报长安中央,申请正式的搜查令。”

    张公博摇着头“死囚营都是狡诈之徒,等你申请完搜查令,该掩盖的证据都毁得差不多了。”

    袁壁君也摇头“不按规矩行事,我绝不会同意。”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袁壁君中将。”张公博脸上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狡猾,冷笑道,“你所接管的只是鹰旗军人事变动,日常训练和对外战事不归你管,那是我的职责范畴。”

    “你”袁壁君刚想呵斥,却发现张公博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不需要自己的同意,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只能盯着张公博幽幽地说,“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人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现在”张公博话说到一半,突然来了段小插曲,一名传令兵不打声招呼就冲了进来。

    张公博对自己被打断很不爽,他刚想呵斥对方,反倒是对方先焦急开口“张中将,有人想见您。”

    张公博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问道“谁?”

    “一个姓沈的。”

    张公博顿时觉得好笑,哪来的臭鱼烂虾?自己这辈子都没跟哪个姓沈的人有过交集,他当即一挥手说“让他等着。”

    传令兵不仅没有退下,反倒是上前一步,坚持地说“属下觉得,您应该先见见他,他自称奥特里大公府的幸存者。”

    “你是听不懂我的命令”张公博刚想为对方的抗命发怒,突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睁大了眼睛,惊愕地问道,“你说什么?奥特里大公府的幸存者?不是满门被灭了吗?!”

    “是个帝国人,好像是奥特里大公收的外系家臣,据说奴隶起义时他也在场,趁乱逃了出来。”

    张公博赶紧一拍桌子,激动得嗓子都哑了“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在两名鹰旗军士兵的搀扶下,面色铁青的沈爷被带了进来,从那满裤子泥巴以及乌黑的眼圈看,像极了一个逃难的难民,也不知几天没合眼了。

    在外人面前,张公博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严,当即发话“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

    沈爷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铁青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他突然跪到地上,开始磕头哭喊“中将!太可怕了!那场屠杀太可怕了!”

    张公博赶紧追问“奴隶起义是谁主导?真的是那些黑皮自己起义?”

    “不!不是!”沈爷抬起头,用铁一般的坚决说,“是洛忧!洛忧串通了那些黑奴,加害了大公府的所有贵族,他是罪魁祸首!”

    张公博和袁壁君惊得眼睛都圆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发问“有证据吗?!”

    帝事法庭的原则是轻口供,重物证。

    这种规定是为了尽量减少掉包顶罪,冤假错案,严刑逼供等情况发生,如果一名犯人被指控罪名,哪怕他自己亲口承认都是不行的,必须要有强而有力的物证,否则难以判刑。

    这件事也一样,因为人证这种东西作假成本太低了,有幸存者站出来指证洛忧没用,哪怕再来十个一百个人指证,没有物证就无法成立。

    在张公博望眼欲穿的注视下,沈爷颤着手从怀中取出了手机,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屠杀发生的时候我太怕了,没敢拍,但我拍到了这个。”

    张公博赶紧抓过手机,打开一看,这是一张远距离的偷拍照,洛忧正和奥特里家族的贵族们坐在餐桌上谈笑风生,他左右翻了翻,只有这么一张有用的照片。

    然而,一张合照说明不了什么,张公博刚想怒斥沈爷怎么不多拍一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浑身一震,两根手指放到屏幕上,将照片拉开,再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日历与挂钟!

    这张合照的背景正好可以看到日历与挂钟!

    日期崩坏15年11月30日,时间16时31分。

    正好是奴隶起义前一小时不到!

    这张照片一旦在军事法庭上披露,洛忧将会蒙上巨大嫌疑,法官必定追问,你为何会在奥特里大公府?商议何事?奴隶起义时是否在场?如果在场为什么不阻止?如果不在场又去了哪,谁可证明你的不在场?

    一连串的军事审问下来,洛忧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更何况,张公博本来就只是需要一个制裁洛忧的理由,有这张照片作为物证,再加上沈爷这个人证,完够了!

    “现怀疑赤血帝国死囚营大校洛忧撕毁和平条约,参与联邦重工军团奥特里家族灭门一事,即刻将死囚营列为逆匪!”张公博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指着传令兵,身上爆发出了罕见的战意,犹如雄狮般发号施令,“命,赤血帝国王都进入一级战备,休假部取消,鹰旗军员集结,无线电与灵能指挥网时收听,装甲部队与陆战集团军即刻包围骷髅城,如若遭遇任何抵抗,就地格杀!”

    袁壁君听得头皮发麻,这可是公然宣战!他赶紧站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厉喝道“这等大事,应立刻转达长安中央,岂能擅自做主?!”

    张公博脸上露出了狞笑,他冷眼盯着袁壁君,深邃地说“袁壁君中将处处为逆匪说话,我身为鹰旗军战时最高指挥官,不得不怀疑你与骷髅城有染来人,卸除袁壁君中将职务,带往地牢听候审问。”

    进入一级战备后,战时最高指挥官大于一切,这是写在教科书里的,没有犹豫,鹰旗军士兵一左一右抓住了袁壁君的胳膊,将他压到了桌子上。

    袁壁君怒目圆瞪,嘶声怒吼“张公博!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这是谋反!”

    从崩坏7年的北伐战争开始,张公博就已经很不爽袁壁君了,现在终于抓到机会,他嘴里只冷笑吐出两个字“拿下!”

    此时,袁壁君手中的权力已经无法制约张公博,除了破口大骂,其它什么也做不到。

    传令兵在接收到张公博的命令后,虽然惊异于这种公然向死囚营宣战的行为,但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的职责只是传令,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能说,只能向门外跑去准备传令。

    然而,传令兵刚打开门,还没跑出两步,突然撞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摔得头都破了。

    传令兵骂骂咧咧地睁开眼,刚想责问是谁挡路,突然僵在了原地,眼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击溃了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隐隐龙威,从门外传入了张公博的耳朵“张中将,别来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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