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玩儿我呢?”林源幽怨地看着我。

    “嗯?”我莫名其妙。

    “你这录音笔的历史记录今早就被恢复过了。你看这儿,显示的是七点二十一分。”林源指着他的电脑屏幕,我就只看到一堆字符里面有个。

    “……”我觉得很蹊跷。

    昨天我找到录音笔之后就没再给过别人……我恍然大悟!

    当时我找录音文件心切,用数据线连接电脑后就一直没拔下来!后来又给笔录公司打电话,接着马涛来找茬,我又急着去找刘姗,完全把录音笔给忘了。

    如果不是林源的怀疑,我压根不会考虑录音笔昨晚的行踪。

    因为我平时的桌面着实比较乱,我也记不起今天上班时,录音笔是不是还连在电脑上。

    我对自己简直失望之极,庆幸运气好,如果谁把它拿走了再给我设个坑,我肯定爬不出来。

    成骄阳,你长点脑子吧!!!

    我有些后怕,但更多地还是好奇,林源说的这个人会是谁?

    “还能再恢复吗?”我问。因为我下午还对着录音笔里面空空如也的文件夹发愁,确定里面没有我要的文件。

    “没问题,马上好!嘿,这人技术还挺厉害啊,比我少用了三个步骤。”林源专注于研究技术问题,而我却完全被搞懵了。

    “你说今早七点多被人恢复过,怎么他还剪切走了不给我留下?”我问林源。

    林源盯着屏幕,手指噼里啪啦地像在跳舞一样。

    “是的。”他回答得倒是简短,我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司南,他要是找到证据,应该会告诉我吧?毕竟没什么好对我隐瞒的,而且还能让我放下心。

    如果我没有找到林源这样的IT小能手帮忙的话,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录音笔被人动过手脚?

    这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件事呢?

    马涛吗?不可能,除非他暗恋我……或者对我有什么企图?想以此来要挟我?如果这么想的话,包括凯莉也有可能啊。

    也不对,这些主儿对我那么不待见,如果录音笔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又能找到恢复记录的高手,一定会毁尸灭迹,格式化磁盘,让历史记录的文件变成碎渣渣。

    我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但仍然一头雾水。

    不过,这插曲很快被林源的一声“搞定”打散,我戴上耳机快进音频,确认无误。

    “太帅了你!”我恨不得抱住他亲一口,但还是忍住了。

    林源得意地冲我飞了下眉毛:“那是,也不看看谁是我姐!”

    我用了很大力气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他哈哈大笑。

    走出饭店时,他对我说:“姐,我……”

    “别废话,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我看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猜到他想说什么。

    “哎!姐,我送你回家。”他高兴地像个少年。

    我没推辞,他一口一个“姐”,说实话,叫得我很窝心。

    单凭他的语气,都能感觉到他对我是真的敬重而且喜欢,无关男女之情。

    “有事儿电话联系啊。”临别,我冲他挥手。

    他笑着说好,踩着夜色离去。

    我掏出手机刷了刷微博,这才发现从前天开始,就有人在AC主刊的公众号下留言说,你们的编辑捏造不实采访,随意杜撰歪曲创作思想。但因为发布信息的都是一些私人小号,没有引发波澜。偶有路过群众发个“拭目以待”,或者“围观等锤”。

    我又去看了下李语彤的页面,留言板下面有几条相关的留言,她并没理会。

    我在想李语彤这公关做得可以,等我束手无策时,她再出来发声,到时候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就成了提前铺好的雷。

    不错,这次倒是有勇有谋,但可惜没良心。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公司,特精神抖擞地等司南来,向他汇报战果。

    结果司南还没来,我座机先响了,是马涛。

    “骄阳,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我说稍等,就起身去市场部,他们在倒数第三层。

    AC大厦里的部门分布实则是有讲究的,越是重要的部门,所处的位置就越高,这大概是个隐形惯例。

    市场部下设许多组,而统领他们的部门经理龙御可是AC的一员猛将。

    之前坊间还有过戏称,司南和龙御,一文一武,是楚晴川的左膀右臂,但现在没人提了。

    “骄阳,坐。”马涛看到我后,居然十分客气,脸上还带着一本正经的微笑。

    但他对我的称呼,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冲他笑笑,说马总我还等司总来汇报工作呢,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马涛特意关上门,之后走回来站在我面前:“魔方的李总和我说之前的事儿是个误会,他们不准备继续追究了。不过呢,如果我们AC想和魔方续约的话,还需要更多的诚意。”

    我猜这“诚意”大概是和我有关,就不吱声。

    要么说马涛为了业绩真是拉得下脸,他一副好脾气地给我道歉,之后才直奔主题。

    “骄阳,我知道之前是让你受委屈了,但现在魔方是我们的重要客户,咱们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立场一致,对吧?而且魔方新晋的投资人李总说,如果续约,编辑这边的事儿还希望由你来负责,这对你可是个锻炼提高的机会。明晚和李总一起吃个饭,考虑一下?”马涛和我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我脖子下方。

    我那天恰好穿了件V领上衣,但开口恰到好处。

    “李总?”我心想该不会是李语彤吧!

    “李氏集团的小公子,李潇,你应该听说过吧?骄阳,人家点名找你也是抬举你,要不是李总,魔方怎么可能轻易把这事儿平息了呢?你得罪的可是李总的姐姐。”马涛伸手想搭在我肩上,我退后一步,躲过。

    我猜测马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李潇看上我了,所以才说服李语彤不追究我的责任?

    “马总,我也觉得魔方的处理方式有点奇怪。那么大的公司,说冤枉就冤枉,说误会就误会,真把自己当上帝吗?我是编辑部的人,怎么安排工作我听司总的,你的建议我一会儿会向司总汇报,谢谢赏识。”此人很恶心,我想远离。

    马涛作为一个部门副经理,我这样对他说话,显然是不敬,他不可能感觉不到。

    说了句不识抬举,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后。我便知趣地退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一个问题。李潇成为魔方的投资人之一,是不是李语彤授意的?怪不得她最近签约过去,看来这两件事之间是有关联的。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说李语彤对我的诬陷是误会呢?肯定不是良心发现。难道李语彤知道我找回录音文件了?也不太可能……

    而且李潇还想约我吃饭,把我和续约的事联系在一起,如果以后真地让我负责编辑部分的工作,那李语彤是不是准备包年坑我了?

    卧槽!细思极恐!我甚至想象出自己被李语彤那个神经病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场景!在心里忍不住骂出来!

    等回到工位上,就发现司南已经在办公室了。

    敲门时,我听到他在打电话,只是嗯啊地应答,最后说了句“好,明白”。

    “进来。”

    得到允许后,我推门而入,难掩兴奋的表情,说:“司总,我找回给李语彤的采访录音了。”

    司南却并没有我设想中那开心的模样,也对,人家是身经百战的,犯不着为我这点儿小事喜怒形于色。

    但这不能影响我的好心情。

    “行,我知道了。”司南看着我,双手交叉握起放在桌子上,语调平缓。

    我忽然就卡壳了,这什么情况?我之前幻想的可是把这一系列过程如实描述一遍,让他和我一起分享成就感的。

    然而现在,什么鬼?他好像并不惊奇?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个动过录音笔的人不会真的是他吧?!

    我的大脑急速旋转,柯南再次附体。

    “还有事吗?”司南看我还傻站着,问我。

    “我……司总,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我没好意思说“惊喜”,那样显得太拿自己当回事儿。

    司南轻笑一声,说:“有什么意外的?我知道你没做过,能找到证据算是幸运,就算找不到,也总有别的办法。”

    这突如其来的信任让我一时语塞,信任是件奢侈品。

    “司总,谢谢您。”我诚心地说。

    他表情平静地对我说:“你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不适应。”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把马涛刚才找我的经过告诉他之后,又说:“司总,魔方很重要,对吗?”

    司南抿了下嘴唇,抬手摸了摸下巴,说:“现在录音在你手上了,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的冷静感染了我,我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好好分析了一下。

    “如果我公开录音,去和李语彤或者梁经理对峙,也就代表着AC和魔方的对立。毕竟他们没有公开指责我,而是通过内部投诉来的。从公司的利益考虑,我应该私下接受对方毫无诚意的处理方式,不予追究。除非我离职,然后才能以个人的名义去撕,否则,就会连累你和编辑部,甚至AC。”我沉声说。

    “然后呢?”司南平静地问。

    “我不想离职,入职的时候我就说过,AC是我仰望的平台。进来后,虽然也有些不如意,但都不及您和上司们的知遇之恩和提拔栽培,还有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我喜欢AC的企业文化,也不想离开。所以这件事的后续,我服从公司安排。司总,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我的,对吧?”我觉得前面说的话有点煽情,最后赶紧拿出一副厚脸皮的姿态,让司南别太尬,同时也在表达不满。

    就当在上司面前为自己发个声吧。让他知道我为公司受了委屈,不能当无名英雄啊!

    果然司南刚才还一脸严肃,听到最后直接出现了懵逼的表情。

    “成骄阳,你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我怎么做算是不亏待你?”他问。

    “适当给点鼓励可不可以啊?天天打击人容易没自信啊。”我恬不知耻地要求道。

    “不可能。”他拒绝地义正言辞。

    我吐了吐舌头耸耸肩。

    他恢复严肃,带着点儿语重心长:“你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同时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因为你无欲无求,所以你对自己的保护,完全基于你的人身安全和基本利益,而不是物质层面的,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AC不缺有才能的人,但缺少有原则,三观正的人。我本来很看好罗厉,想多锻炼他,可他不像你一样有韧性,他的底子还是过于刚正不阿。”

    “司总,你这前半段我听明白了,是在夸我呢。但是后半段是什么意思?怎么罗厉刚正不阿就走了,我和他不一样就留下了?就是说我歪了呗?”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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