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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突变,皇帝驾崩。京城内暗流汹涌,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无奈天寒地冻,气候恶劣,这个时候赶路,十分艰苦。身子弱的,难以经受得住。不得已之下,一些新科进士,唯有躲在客栈内,苦捱日子,要等过完年后,才好离京返乡。
    但也有一部分的人,选择了第一时间出走。他们坐在马车内,有炭火取暖,有仆从伺候,自是不畏严寒。
    有人走有人留,陈唐的离京,就和他入京时一样,波澜不惊,并未引起什么动静。
    他准备妥当,背上书箧,坐上在京城车马行租赁的一辆马车,悄然离开了京城。
    经幢关,过陵城,风雨兼程,中途更是换了数拨马车,花钱如流水一般。
    沿途所见,虽然称不上满目疮痍,但很是萧条,多有流民,倒毙路边者,亦不在少数。由此可见,民生凋零维艰,已经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程度。
    只是庙堂之上,如今正在倾轧争斗,谁顾得上底层老百姓的死活?
    作为过来人,陈唐很明白这天下局面的动荡规律。当下状况,就像一个满装火药的火药桶一样,稍有不慎,便会砰然爆炸开来。
    但对此,他无能为力。
    时日忽忽,新年在奔波中恍然而过,一点感觉都没有。
    开春,冰雪初融,有新芽吐绿。
    这一日,已然回到虢若县地界,赶到信白镇上。
    陈唐囊中,却已干瘪得厉害,就剩十多钱了。
    到了小镇外面,车夫把他放下,匆忙赶车离开,接下来的路程,陈唐只能靠自己一双腿了。
    他的计划,本就是要在虢若县境内多盘桓逗留些时日。毕竟当初,就是在这一块区域,进入的及第学府。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到了此际,陈唐倒希望宋司命方面主动现身来,免得他苦找无门。
    正当午时,腹中饥饿,陈唐寻思着先入镇内吃碗面,暖和暖和肚子。不过他现在囊中羞涩,客栈是难以住得上了。若是表明身份,亮出功名书,倒是可行,但陈唐又不愿如此。
    他身怀武功,往来惯了,怎么都过得去,何必去求人收留?
    当下迈步,走进小镇。一边走,一边张望,眉头皱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镇上的变化,一种蔽败、破落、叫人隐隐不安的变化。
    记得上一次到此,初夏的时光,阳光和煦。虽然进来之后,便遇到钱家办丧事,但那时候的镇上,是热闹的,繁华的。
    而今,走在街上,冷冷清清。两边的一些人家店铺,不是紧闭门户,就是坐着个老人家,无精打采地靠在屋边上,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着心酸。
    两次往来,相距没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很快,陈唐就来到那云来客栈门外。
    砰的一响,一人被扔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随即两条汉子扑出,拳脚雨点般朝那人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叱骂道:“好个穷酸,没钱还想吃饭,找打!”
    那人是个书生模样,身材瘦弱,毫无反手之力,只能拼命抱头,苦苦求饶。
    陈唐看不过眼了,说道:“两位请住手,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把人往死里打?”
    一名汉子,满脸凶恶,把眼一瞪,打量陈唐一眼,喝道:“怎地,你要行侠仗义?”
    又往那文弱书生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这才与伙伴罢手,走回客栈内。
    挨了好些拳脚,那书生浑身疼痛不已,脸上有血。他倒是硬气,勉强站起,赶紧收拾被摔在地上的破旧书箧,以及一些笔墨等物。
    陈唐见着,叹息一声,走进店内。环顾四周,见里面的摆设格局,倒没什么变化,但掌柜与店小二,却全换了人。当下正是饭点,但人气冷清,竟没人吃饭。
    想着隆冬季节的灾祸,这边或许也受到了波及,是以变得萧条,也不出奇。
    陈唐道:“店家,来碗清汤面。”
    过不多久,那刚才在打人的一个汉子便端一碗面上来,重重地落在木桌上,发出闷响。
    只见这面,盛装的碗倒是不小,但里头就大半碗汤汁,面条数目可数,不够两口吃的,而且一根根,很是生硬的样子,根本没有煮好。汤汁同样卖相极差,漂浮着一片片黑色的事物,不知是没洗锅呢,还是用了脏水。
    伸手一摸碗身,冷的。
    “五十钱,快给钱。”
    汉子一抱双手,粗声粗气地道。
    陈唐忽地笑道,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给我?”
    汉子一愣,脑筋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凶恶地道:“你这小子,少说废话,难不成想吃霸王餐?不给钱,咱这拳头可不客气!”
    其见着陈唐,清清秀秀的,虽然比起先前那个多些肉,但书生就是书生,哪怕来多四五个,也不够一顿打的。
    陈唐摇摇头,明白外面那书生的遭遇了。这云来客栈,竟然变成了一间黑店,实在让人惊诧不已。莫非那钱家穷疯了,又或者钱举人发神经了?
    他站起来,背上书箧,想要离开。
    “好哇,果然又是个吃饭不给钱的!”
    汉子狞笑着,早已做惯这事,大手一伸,抓向陈唐头颅。
    啪!
    一声脆响。
    陈唐反手抓住,脸色冰冷:“要动手?”
    “还敢还手!”
    另一个汉子见状,跳起来,大步冲到,一拳打来。
    “滚!”
    陈唐动怒,飞起一脚,正中其胸口。虽然留了力,但汉子哪里禁受得住?飞出一丈远,把一张木桌都给砸烂了,倒在地上,哼哼不已,半响爬不起来。
    这一幕发生,那边正在打算盘的掌柜见着,大吃一惊,连忙满脸赔笑地走出来:“误会,公子误会了!”
    手中一抓,非常爽快地拿出五十钱:“这钱,正是要送给公子的。”
    此时,被陈唐抓住手腕的汉子,已经疼得满脸冷汗流出来了。
    “哼!”
    陈唐毫不客气地甩手收钱,大步迈出客栈。
    那汉子龇牙咧嘴,低声道:“掌柜,你怎么真送钱给他了?”
    掌柜一巴掌打到他脸上:“蠢货,你懂什么?这叫缓兵之计。你快去禀告老爷,派人过来。这些外乡人,竟敢在信白镇上撒野,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
    汉子赶紧从后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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