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余惊鹊现在有些吃惊。

    不是说组织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吃惊,而是说陈溪桥不能知道那三个人的身份,他却可以。

    看到余惊鹊吃惊的样子,陈溪桥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三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是叛徒,还有两个是组织的同志。”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需要保密,哪怕是对我。”

    “对我不保密吗?”陈溪桥的身份,明显比余惊鹊要来的更加可信,偏偏跳过陈溪桥,你说余惊鹊心里能不多想吗?

    “你解密了寻人启事,而且将这件事情告诉组织,说明你的身份没有问题。”为什么将这件事情交给余惊鹊来负责,陈溪桥给出了答案。

    如果余惊鹊不发现这件事情,那么特务科的计划十有八九会成功,组织会损失惨重。

    余惊鹊假如有问题,他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谁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他现在既然说出来,组织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判断出来余惊鹊没有问题。

    那么这件事情,自然是要交给他来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溪桥不可能参与行动,他的身份还在特务科挂号呢,日常生活中都要小心谨慎。

    你对这一次的任务,起不到帮助,那么你就没有必要知道那三个人的身份,这就是组织的意思。

    余惊鹊一时间觉得压力很大,组织将三个人的身份告诉他,让他来将叛徒揪出来。

    表现出来了对他的信任,和对他的看重。

    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余惊鹊岂不是要让大家失望,最主要的是让叛徒得意。

    “说句话。”看到余惊鹊沉默不言,陈溪桥开口说道。

    “好,任务我接了,我会努力完成的。”这可以说是余惊鹊,在张平死后,接到的第一个像模像样的任务。

    也可以说是余惊鹊来到特务科,第一次执行组织的任务,还带着点仪式感。

    “这一次的任务,组织对你表现的很信任,你不要让组织失望。”陈溪桥的话,不算是恭维,而是真话。

    余惊鹊首先就知道了周介之的身份,再加上现在要告诉他的三个人,他就知道了四个人的身份。

    这对现在的余惊鹊来说,确实是莫大的信任。

    四个人身份被余惊鹊得知,平常情况下,那是不可能的。

    “我会尽力,不单单是组织的信任,还有那些人的安危。”余惊鹊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

    组织的信任只是一方面,说句不好听的,余惊鹊对组织的概念,不是很深刻。

    他没有受过训练,也没有接受过组织的思想培养,你真的说对组织多么崇敬,还谈不上。

    但是他却明白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能将叛徒揪出来,冰城工业大学的事情,就会重演。

    “这是三个人的身份资料,我没有看过,你审核一下。”陈溪桥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余惊鹊。

    信封拿到手里,看了看封口完好无损,看来陈溪桥是真的没看过。

    “嗯。”余惊鹊点头收起来。

    “交接完成,你看过信封里面的内容之后,将其烧掉。”陈溪桥交代了一句。

    虽然这些东西,余惊鹊心里都一清二楚,不过他没有觉得陈溪桥啰嗦。

    这一次事关重大,陈溪桥多交代一句,情有可原。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不过调查到叛徒,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余惊鹊不敢放大话。

    这个任务的难度,陈溪桥心里清楚,没有催促的意思。

    “会议开始的前一天,组织会通知大家会议取消,太早通知的话,担心让叛徒心生警觉。”

    “在他们收到会议取消之前,你的调查会容易一点,等到他们收到会议取消的消息之后,那个叛徒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他会更加小心,隐藏的更加隐蔽,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溪桥其实对余惊鹊,心里也有担心。

    刚刚进入特务科,第一次的任务,居然不是偷取情报,和传递情报。

    而是一个特务调查工作,这个难度,提升了很多。

    就如余惊鹊刚才所说,第一次任务,是有一种仪式感在里面。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很重要,如果成功,好处很多。

    建立信心,积累经验……

    可是如果失败呢?

    对一个人的打击,同样很大。

    你的工作热情被打击,你的自信心被打击,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

    这便是陈溪桥的担心,所以他让余惊鹊做好心理准备。

    “避过风头,我再调查。”余惊鹊的想法和陈溪桥截然相反。

    陈溪桥说在组织通知会议取消之前,调查更加容易,因为叛徒心理没有警惕。

    但是余惊鹊却不打算现在出手,原因很简单,他担心暴露。

    等到会议取消,特务科的任务也取消的时候,叛徒是会更加警惕,调查会更加困难。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余惊鹊不会引起特务科的注意,他可以慢慢调查。

    反正会议取消,组织的人不存在危险,余惊鹊不用争分夺秒。

    怎么调查,那是余惊鹊的事情,陈溪桥只能给一个建议。

    既然余惊鹊想要避过风头,陈溪桥没有强求。

    “大概三天左右。”陈溪桥这句话,余惊鹊明白。

    也就是说,三天之后,会议就会取消,因为那就是约定开会的时间。

    具体的时间陈溪桥不知道,不过他可以大致的猜测一下,相差不会太大。

    “既然你打算避过风头,这几天你就不要让警署的人调查冰城工业大学,去别的学校调查一下,最后随便抓几个进步学生。”

    坏人,总是要有人做的,余惊鹊不愿意,陈溪桥只能自己来。

    抓学生?

    余惊鹊手头的任务,需要一个交代,不然他脱不开身。

    抓学生,罪名不是捅伤黄天,而是反满抗日宣传。

    后果不会很严重,思想股教育一下。

    “好吧,我明白。”余惊鹊的这一声答应,充满了无奈。

    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做好心理准备,你以后要面对的,比你现在所想象的,要困难的多。”这句话,陈溪桥说的语重心长,好似过来人的忠告。

    看了看眼前的陈溪桥,余惊鹊想起来了文殊。

    难道这就是陈溪桥所说的,比想象的要困难的多?

    “有点后悔。”余惊鹊苦笑着说道。

    “后悔也没有用,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也没有回头路。”面对余惊鹊的苦笑,陈溪桥笑的反而走心的多。

    “人们不是常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余惊鹊说道。

    陈溪桥摇头,对余惊鹊说道:“你回头看看,哪里有岸,有的只是尸山血海,满目疮痍。”

    退缩?

    余惊鹊不可能退缩,那不是他的性格,说这些话,不过是放松下气氛。

    可陈溪桥的话,让余惊鹊心生震撼。

    是啊……

    回头看什么,去看那尸山血海,还是去看那满目疮痍。

    向前吧,或许有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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