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叫时,显是用尽了全力,声音穿透了整座公馆,不一会儿,整个公馆就都被惊动了。
    护卫们纷纷赶往公馆三楼。仆从们则陷入慌乱不安的情况,整个公馆乱糟糟的。
    很快,罗森从最初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侧耳仔细听着各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有大约十几个护卫去了三楼,他们脚步声最终停在三楼楼道尽头的阳台上.......嗯~有说话声传过来了,楼层结构太复杂,回声太多,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出事的肯定不是伯爵。’
    原因很简单,因为罗森在公馆二楼听到了伯爵的喊声,虽然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但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既然不是伯爵,那死的到底是谁呢?”
    心里带着这个疑问,罗森再次敲了敲厨房的后门,门后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的声音:“谁在外面呀?”
    “是我,花房园丁罗森。”
    “你......你来干什么?”女人声音又传出来。
    “是花房的总管林奈先生让我过来的,他让我带个话......你是哈莉大婶吗?”
    “吱呀~”
    门打开了,开门的果然是厨娘哈莉。她脸色惨白惨白的,见到罗森后,比罗森大腿还要粗的手臂伸过来,一把将罗森拉进厨房:“你快进来说话,外面不太平。”
    “怎么了,哈莉大婶?”罗森问道,他倒没想到,长得五大三粗,腰和水桶一样的厨娘哈莉,胆子竟然和兔子似的。
    哈莉躲在厨房一角,一双眼睛四处乱看,似乎生怕黑暗角落里蹦出个鬼影来:“小子,我和你说,三楼死人了。”
    “死人了?谁死了呀?”罗森忙问。
    “还不知道。不过安娜已经去打听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安娜也是厨房里的厨娘,事实上,这个厨房里有十几个厨娘,四个正式厨师,不过现在正好是午后空闲的时候,所以厨房里才没有这么多人。
    罗森继续道:“哈莉大婶,林奈先生让我来传个话。他说,菌房里的圆头白蘑菇后天才会完全成熟,到时候用来炖汤,汤味会非常鲜美。如果摘地早了,就没这个味道了。”
    哈莉连连点头:“噢,我记住了。那个......那个小伙子啊,你先别走,留在这陪我会,我一个人有点怕。”
    “好吧。”罗森其实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死了。
    两人在厨房里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腰比哈莉大婶还要粗一圈的胖女人从厨房的里门走了出来,正是厨娘安娜。
    安娜胆子比哈莉大多了,她一到厨房,见到罗森,热情地打招呼:“帅小伙,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是不是饿啦?来,姐姐这里还有个肉饼。”
    说着,她还真从炉子边的锅里拿了肉饼出来。
    罗森和安娜虽然才认识两天,但知道这个厨娘不会和人假客套,说给肉饼那就是真给他了,他接过肉饼,感谢道:“多谢大姐。我是来给林奈先生传消息,结果正好就碰到这样的事。”
    “噢~”安娜一脸恍然,她忽然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道:“你们猜,是谁出事啦?”
    哈莉一见她这样,佯怒道:“都死人了,你还笑的出来。快别卖关子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安娜这才说道:“死的是老约翰。”
    罗森一愣:“那个老约翰?”
    安娜撇了撇嘴:“还有哪个,就和你一起在花房的那个老色鬼呗。”
    “......”罗森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就是被发牢骚被抓住,被打了几鞭子嘛,怎么就出人命了呢?德里克伯爵是不是太狠了点?
    罗森追问:“他是被人打死的?”
    安娜连连摇头:“不是。据卫兵德鲁说,看现场,十有八九是自杀。听说那老家伙刚刚因为多嘴被总管抽了十几鞭子,也许面子上下不来,一个想不开,就拿自己脑袋撞墙去了。”
    哈莉一脸不信:“怎么可能?老约翰是个厚脸皮,就是皮被打烂,也绝不会自杀的。肯定是有人害他!”
    罗森也是不信,他虽然才认识老约翰不久,但以老约翰那好死不如赖活的惫懒脾性,要是会因为几下鞭子就自杀,那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安娜连连摇头,绘声绘色地道:“可不止德鲁一个人这么说。实际上,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是洛娜。哈莉,还记得那个洛娜不?”
    哈莉点头:“当然记得,胆子比我还小,瘦瘦小小的,专门在三层打扫卫生的女仆嘛。”
    安娜一脸神秘:“她看到老约翰在走廊尽头拿头撞墙,一开始,是轻轻地撞,一边撞,一边哭,后来越撞越重,生生把自己给撞死啦。你不知道,我去看了,老约翰脑浆都撞出来拉,白花花的和奶油似的,啧啧啧,惨哪~”
    哈莉吓的浑身抖成一团,牙齿咯咯咯地响:“真的假的,老约翰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他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
    “谁知道呢。反正我也不会去三楼,他中不中邪和我们都没关系。但是洛娜可惨了,她专门负责清扫三楼地面,还住在三楼角落的小隔间里。这事一出,她可就糟心喽。”安娜幸灾乐祸地笑,完全没将老约翰的命当回事。
    罗森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完了,就问道:“除了洛娜外,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安娜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就看洛娜一个人被吓的脸色惨白,三楼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应该就是她一个人看见全过程的吧?”
    罗森又问:“既然洛娜一早发现老约翰不对劲,怎么不去阻止他啊?”
    “谁知道呢?”安娜坐下来喝了口水:“不过要是换成我,我也懒得多管闲事。谁会想到,老约翰那个色鬼会想不开,把自己脑袋给撞开花呀?”
    “这倒也是。”罗森点头。
    他看安娜说的也差不多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说道:“我在花房中还有点事,就先回去啦。”
    他转身出了厨房,却没有乱跑,而是老老实实地一路朝玻璃花房走回去。
    不是他不想去查看现场,而是因为蓝月公馆最近戒严,严禁仆从四处串门,一旦被抓,轻则挨鞭子,重则当场赶出公馆,一点情面都不会讲。
    据说这是女魔法师莉莉丝提出的主意。
    想到女魔法师莉莉丝,罗森回头看了眼公馆三楼:“你现在应该也在三楼调查现场吧,不知道你能不能查出点情。”
    罗森猜的没错,莉莉丝的确就在死亡现场,德里克伯爵和公馆里的三个卫兵队长也都在,至于其他闲杂人等,除了第一目击人女仆洛娜外,其他全被德里克伯爵给轰走了。
    莉莉丝手里戴着一只皮手套,伸手拨了拨老约翰后脑勺上的头发,看了下,就道:“不是自杀,是有人抓着他的脑袋往墙上撞死的。”
    洛娜哭丧着脸:“可......可我明明就只看到老约翰一个人啊。”
    德里克伯爵也不相信:“大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在这一带,这么亮堂,洛娜不至于会看花眼吧?”
    “不信?”莉莉瞥了一眼伯爵。
    伯爵摊了摊手。
    “我证明给看。”
    她从腰包里掏出一个闪亮的刀片,在老约翰头皮上快速刮了几下,刮掉好几撂头发,露出了几片干净头皮,在这头皮上,五个青紫色的斑点赫然可见,仔细看斑点形状,赫然就是手指印,位置也正对应一个人五指张开的手势。
    在场众人看了,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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