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司里众仙的仙阶不同,有的还需要进食,有的完全辟谷状态。
    九洛当然属于进食的那种,每天定时都会有内务庭的人来给她和小仙参送饭。送饭的人进不来,只在外面喊一声,九洛便穿过禁制把饭菜拎回来。
    有时玄初来给墨尘跑腿干活,会顺道把吃的带过来。
    饭菜的味道虽然一般,但有总比没有强。
    今天从江上回来的晚,吃的东西都凉透了。
    九洛吃了两口,食不知味,便扔在一边。
    小仙参挺着小肚子躺在床上,一下一下打着饱嗝,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九洛看着她,以为她要睡着了,谁知她却咕咚翻了个身趴在墙上刻起字来。
    九洛瞟了一眼,第十个“正”字。
    小仙参每天都在计算着与灵歌分开的日子。
    想不到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灵歌闭关修炼已经五十天了。
    她翻出一身在花果山带来的青色衣衫,跑到后间洗澡,换掉身上这身带着烟火气息的红色官服。
    整个人泡进浴桶里时,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墨尘中毒身亡的惨状,不由得打个寒战,把脑袋扎进了水里。
    墨尘沐浴出来时,九洛已经做好饭菜离开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平时他喝酒的酒壶酒盏也摆放整齐。
    菜的模样看着还行,不知味道如何。
    他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脸上挂着的笑意渐渐淹没在菜的味道里。
    “呸呸呸。”菜被他吐了出来。
    又夹了一筷子,想了想,鼓起勇气放进了嘴里。
    这一次,他差点把先前吃的枣子从胃里翻出来。
    “这臭丫头。”存心想整我。
    他放下筷子,赶紧用醉仙玲珑枣压压惊,剩下的两个菜和一个汤,他连尝都不想尝。
    端到外面溜达好久,找了一只延寿司里散养的土拨鼠喂给它吃,小家伙倒霉催的吃饱饭跑出来闲逛,被尊上抓了壮丁。碟子里的东西它闻了闻立即想逃,被墨尘威逼利诱硬塞进嘴里一口,随即躺倒口吐白沫。
    墨尘惋惜的站起身,刚走,那狡猾的土拨鼠“哧溜”翻身撒丫子跑了。
    原来装死。
    什么时候延寿司的灵兽都开始学坏了。
    墨尘默默地往回走,从此打消了让九洛为他做饭的念头。
    他抬头望着庭院里的海棠树,唇角微微上扬。
    第二天,九洛一身天青色衣裙出现在庭院里。
    盛月桶经过他昨夜的加持,今天变得格外沉重。
    九洛明白祸起那一桌子饭菜,一声不吭的默默打水浇田,每艰辛的迈出一步,都在心里鼓励自己,这是修行,这是为自己好,这是为了见猴子。
    汗水凝成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即使双腿打颤,双臂酸痛,她一声不吭,咬着牙坚持一步又一步。
    墨尘站在窗边凝视着院中蹒跚的九洛,一遍又一遍在心里为她数着趟数。
    她还是那样倔强,还是那样不服输。
    她,其实还是她。
    距离延寿司建司大典还有十天,墨尘又变了折磨九洛的花样。
    “来,尝尝本尊的手艺如何?”
    本该杀怪的日子,墨尘没有让她去,反而带着她来到那间炼丹房的另一个空间里。
    比起江上孤亭,这里翠竹环绕,金桂飘香,竟是一排雅致竹屋点缀在林间。
    天上一轮明月,地上两个人影。
    饭菜摆在葱郁的矮丛与绽放的百花之间。
    九洛看着眼前景色,似有熟悉之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她恍惚之际,墨尘已然倒好了酒,唤她道:“过来坐,陪我喝酒、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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