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城墙破了城池就陷落了?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所有悲惨壮烈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了,不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悲惨壮烈,也正说明了巷战的残酷之处,短距离交锋,一个瞬间决定生死!没有丝毫怜悯!

    吉林乌拉城此时就陷入了这种残酷而血腥的巷战中。

    血的教训,也让孙传庭学到了巷战的真谛,你不是有火牛阵吗?北城的几个主要路口街垒东江军全都放开,也不堵着了,让你走!

    只不过街上横七竖八躺倒的尸骸,隐隐说明这条道可没那么好走!

    敢不敢走是一回事,走不走却又是一回事,这一战毛珏已经提出是生存之战了,这儿皇太极也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狠毒与残酷来应战,盛京的正黄旗弓手时时刻刻拉圆了弓箭,瞄着自己人的后背。端着长矛,高举着着盾牌,建州八旗在后面压阵,蒙古人和汉八旗则是小心翼翼的向前挪着脚步。

    街道两侧的墙边到处都喷溅着腥气扑鼻的黑色液体,脑袋开花或者肠穿肚烂的尸体犹如电视剧里丧尸片,前进了不到一百米,付出了三千多条人命,这些都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主干道两边的房子上,也有建州弓箭手踩着阳台,扶着窗口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楼梯上殷红的血迹,总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然而,该来的还是得来,就在这个突进队龟速向前挪的时候,左面街角一个好似院子门处趴着的两具尸体忽然猛地被掀开,紧接着下面一支黑乎乎的手扔着就甩出了个冒着烟的棒子,打着旋飞进了人堆里。

    “百人敌!快闪开!”

    这两天清军可没少在这玩意下吃亏,相对于于地雷,手榴弹上东江的进步还是蛮大的,玻璃碾压成碎渣,拌上火药还有从尿里提炼出来的磷粉,涂抹在火绳上,一拉就可以摩擦引燃引线,扔出去两秒钟,轰隆一声,半斤多的手榴弹瓷器头轰然炸裂,只过黑火药爆炸力实在有限,可不像抗战神片里面那样一个手雷炸翻一个排的鬼子,真正杀伤的还是靠着藏在了里面的小金属片。

    这玩意太贼,尽管已经有人率先惊恐的叫喊起来,可大队伍依旧没来得及闪开,轰隆一声,挨得近的四五个清军到底被气浪掀翻在地,一股股血从他们身上冒出,尤其是后面一个反应慢的,捂着脸凄厉地位惨叫着,殷红的鲜血不住地从他手指缝里流出来。

    一个手榴弹没炸死人,可细小的金属碎片嵌进肉里,却是让人痛不欲生,恨不得还不如就此死去舒坦,对这东西,清军恐惧的甚至超过了冷枪与刺刀。

    恐惧过后带来的则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最前头的清军牛录愤怒的向前挥着刀子:“抓住他!”

    心有余悸的清军大队伍立马一窝蜂的呼啦一下子往前奔去,可两秒时间,那东江军也不傻,一个箭步已经钻进了旁边那个方方正正的小楼门洞里。

    毫不停歇,五六个清军跟着就钻了进去,后面人也要往里涌,谁知道头上,对面的二层水泥小楼噼里啪啦一镇枪火就钉在了他们身后,清军棉甲质量可和东江的没法比,噗嗤噗嗤的声音中,几个血窟窿在后背炸开,那些冒头的清军直接扑倒在了街面上。

    “有埋伏,盾墙!盾墙!”

    惊慌的叫嚷着,刚刚散开的清军立马是聚合在一起用盾牌把自己遮起来,组成个大乌龟,紧跟着沿着沿街房屋向前行进的清军弓箭手立马也是拉弓引箭,噼里啪啦的向前射着,乱糟糟的箭雨中,躲藏在屋里的东江军亦是赶忙缩回来头。

    可这功夫,屋子里又是传来一阵阵惨叫,眼看着那扔雷的东江军又是钻进走廊里头一扇门,几个清军是想都不想就挤了上去,可刚冲进门内就被来了个转角遇到爱,几把寒光闪闪的刺刀迎面扎过来,噗嗤的声音中,前头两个清军身上被开了几个血窟窿。

    太突然了,后面仨清军第一反应转头就跑,可如何跑的了,紧跟着出来,噼噼啪啪几声枪响,他们又是惨叫着倒了下去。

    这么一会功夫,连面都没朝几下,这队清军已经死九个,伤了五个了!人不是机器,明知道必死还向前冲,一次两次还行,多了谁都得崩溃,清军大队伍就像个缓慢的乌龟那样,用盾牌把有埋伏的小楼给围上,上头清军弓箭手不要钱那样把箭矢拼命射进去,掩护队友,下面则是把背来的柴火往楼梯一扔,扇着蒲扇给点了起来。

    要说清军也是烧房子的高手了,可这一片的建筑全都是钢筋混凝土做的,点都没地方点去,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与之接战了。

    不过这烟也的确好使,烟熏火燎下东江步兵也受不了,十个人一个小队只能犹如燕子那样飞快的从后面阳台翻了出去,战争是公平的,早就盯着的清军步弓手大叫着在背后呼啦一阵箭雨,到底有两个殿后的被射中,发出惨叫声来。

    不过他们这次运气不好,等离得近的清军提刀杀到时候,那些东江军还是跑了。

    站在烧成废墟的南城,看着城内冒起的一股股黑烟,皇太极本来就已经满是病容分的脸更加的愁云惨淡了几分,前几天孙传庭让开了街道,他还大喜过望,直接下令骑兵冲城,结果一条两里长的主干道,面对道路两旁无数埋伏着的东江步枪手,这条路不折不扣的成为了条死亡之路,尤其是顶着惊人的伤亡奔到了最里面,挨着北城墙三百多米的距离,东江最重要的仓库面前,展现在清军面前的又是一层由水泥碉堡组成的库墙。

    在后路遭到袭击埋伏的情况下,哪怕是八旗军也无力攻破眼前这低矮单薄的城墙,长达两里的战线,当踏脚石的羊群还没驱赶到位置,人群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不得已,皇太极也不得不按照孙传庭的战争套路来走,一座楼一座楼的来和孙传庭争夺这城内的空间,里面进攻的清军队伍冒着惊人的伤亡,驱赶埋伏在建筑内的东江步兵,外面,清军则是化身成了拆迁大队,沉重的锤子乒乒乓乓照着小楼砸着。

    其实照着这个进程,战争的胜利天平依旧是偏向清军一方的,毕竟人马是东江的数呗,到现在,皇太极还有十二三万人马,可连续战损之下,孙传庭才两万多人,一但这些障碍砸光了,迟早东江军得淹没在清军大阵中。

    可问题是时间不站在清军一方,这回不是毛珏可能回师来救吉林乌拉了,而是他已经回师,布置在四平哈达城附近的侦察兵眼睁睁看着东江的战马拖着令人恐惧的上千门红夷大炮组成一道洪流,浩浩荡荡的北上,预计十天之内,就有可能抵达自己的背后,到时候这支清国的绝对主力困在南北夹击之间,唯有死路一条。

    “进度太慢了!让杜度的正红旗加快进程,今天下午,必须把这一趟的房子给拆完!”

    “奴才遵命!”

    摆牙剌打着面正黄旗,急促的奔跑到了前面工地来。

    这个时代没有铲车,没有砸墙的电锤,清军也没携带炸药,拆房子也成了个苦力活,不过人多势众中,拆的倒是也不慢,三万人光着膀子,大锤子大木头轰然砸在墙面上,两面墙已经被砸的千疮百孔,那头数十根绳子捆在三楼的窗框柱子上,上百匹马拖拽着向后拉扯,钢筋咯吱咯吱的呻吟中,重心已经不稳的小楼倾斜着向一面倒塌了过去。

    可就在这尘土飞扬中,没等那些蒙古人汉人发出欢呼,靠着最前面的十几个人忽然不约儿童的先后扑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脖子,腋下上都肿起了硕大的疙瘩,大片大片黑色的斑块自肚子一直蔓延到了脸。

    一阵阵惊叫声中,后头看押的盛京八旗却是直接鞭子轮了过来,叫骂着让他们接着上去砸,绝对不能留一处空屋子给东江军藏身,因为已经有人这么干过了,那些倒毙的人则是直接被拖到了一边,不知不觉中,尸体竟然已经堆成了个小山模样,还有拖拽尸体的盛京女真走着走着,忽然大口吐出带着泡沫粘稠的黑血,也是脑袋一歪就死倒在了地上。

    疫病而死的,甚至已经超过了攻城中被东江军杀掉的,皇太极这修罗手段,已经开始遭遇反噬。

    只不过战争打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死得了死不了,不管是将帅还是底下的小兵,都开始对身边的死亡麻木的视而不见了。

    太阳再一次血红的自蒙古草原方向落下,前线的部队终于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迅速向回撤来,不用再在死神眼皮底下和东江人拼命了。

    而拆城部队那些蒙古人则是望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哀叹一声,接着轮着锤子。

    …………

    “皇上,您就吃一点吧!”

    军粮也早就用尽了,如今是杀鸡取卵,吃着蒙古人的牛羊,反正都死城下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只不过看着小太监端上来的羊汤,那股子腥膻味道,却是让皇太极不舒服的眉头抽了抽。

    “朕吃不下,端下去吧!”

    “可是皇上……”

    “端下去!”

    端着羊汤,小太监不得不战战兢兢的往外走,可是活该他倒霉,刚走到门口又是个人影一下子撞到他身上,把汤撞洒了一地。

    可也顾不得烫了,宁完我是亢奋的扑进了帐篷,猛地把头磕在了地上。

    “皇上,臣在古籍中找到了一则攻城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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