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里头灯光那么暗,而且学生们都挤在舞台前头,没谁会注意到这边的角落。而且我进来也不是为了看演出给他们压力,谁让外头突然下了点雨呢?虽然带了雨伞,但还是觉得先进来躲躲更好。”

    梅莉微微举起自己手上的伞,上头果然湿湿的正往下滴水。不过从那水珠慢慢滑落的程度看,外头下的雨应该很小,不用担心刚离开的阿虚跟结标被淋成落汤鸡。

    “不过幸亏我一时兴起进来躲雨,否则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见到你呢。”

    少女校长的话听起来简直像个久疏宠幸的深闺怨妇在埋怨自己的丈夫,但莱维是什么人?他自觉早就摸透了这名古怪少女的性子,知道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接下来肯定没好事儿。

    “请问我又给学校惹了什么麻烦?还得劳烦校长大人您亲自前来抓捕?”

    “唉,虽然起因是你带来的那群女孩子,但既然是你带来的,说是你引起的也没错。”

    莱维不露声色地掩饰掉脸上的尴尬。他觉得梅莉的用词有点儿问题,自己不过是带依文她们几个来学园祭玩玩而已,且依文现在都已经回去了,剩下梦梦、伊芙跟菲特她们三个,这数量怎么能用‘群’形容?要让别人听见不得以为自己是个团伙贩运妇女儿童的?

    “我今天就带着朋、朋友的孩子逛逛学园祭而已。”

    莱维这个借口自己都觉得说太多不好意思再用,可这种时候逼得他没办法不这么说。难道照实跟自己学校的校长报告家里住了一群没有父母亲友照看的单身少女?尽管留学生中的确有很大一部分会选择住在当地人的家里。但那都是实现经过有关部门筛选后认为安全健康的家庭才有资格向学生们提供住房。

    虽说莱维从没注意过电视跟报纸上的政策宣导文章,但他不用想就能知道自己家的情况绝对不属于能被有关部门选上的那一种。如果自己跟依文领了这座岛上认可的结婚证还行,可依文根本连这个世界的身份证明都没有好不好!更别提自己带个小萝莉去民政部门登记的话会遭到何等对待……

    所以莱维不是不想坦白,他一向喜欢有话直说不隐瞒。可现在的情况不由得他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莱维老师你交的朋友还真有趣,为什么总能认识到可以生出那种美少女的家庭呢?如果有什么秘诀的话不介意请告诉我,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是很喜欢可爱女孩子的。”

    梅莉用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扇子掩着嘴轻轻一笑,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学校里跟下属进行公务交流的校长。反而让人觉得小说里那种坐在带阳伞桌子边,喝着红茶、品着点心,跟朋友闲谈打发时间的贵妇身份更适合她。

    不过这名贵妇现在身上的打扮却没有往常那么整齐。

    “可爱的女孩子学校里到处都是,用不着特意再费工夫吧?”

    莱维移开原本落在梅莉身上的目光,喉间微不可查地一动。他这个举动尽管看上去很像是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做贼心虚,可实际上如果别人真这么想,倒是有点冤枉他了。

    让莱维偏开视线的原因尽管也是源自心虚,但却是由于梅莉身上的穿着。

    少女校长跟平常一样,穿着她最喜欢的紫色连衣裙。可是也许方才外头雨下得太突然她没来得及立刻打开伞,那套明亮地衣裙上沾的雨水却是比她手里的小阳伞更多些。

    梅莉那件连衣裙肯上去是由质地很好的丝绸制成,而这种材料在遇水后则成了个**烦。被雨水浸得颜色变身的裙子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件闪亮亮的紧身衣,紧紧粘在少女的肌肤上就跟夏天游泳课时女生们的泳装差不多。别说平常就能看出点的身体曲线,以莱维的视力根本不用费劲就能透过裙子表面透出的痕迹得知梅莉的内。衣上到底镶了怎样华丽的花纹。

    如果这样打扮的是自己的女人也就罢了,莱维他还能当成是爱人间的一种情。趣慢慢欣赏。可眼前这位偏偏不仅不是跟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而且还是这所学校的最高领导。这种关系令现在的状况十分尴尬,他生怕一会儿等梅莉发现自己衣服的问题后又会冒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所以为了避免状况的进一步恶化,他连忙装作专心着前头的舞台根本没看到梅莉现在的样子。

    多亏春日她们之后的下一场演出人员就位极快,在梅莉走到他身边没多久现场的灯光就又都暗了下去。否则就算自己掩饰得再好,被偶尔回过头来的学生看见他们俩现在的模样,那么学园祭后的校园流言榜榜首估计就得由莱维老师的美少女后宫群换成英俊男老师与年轻美丽校长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好像哪种都不是好事嘛,自己到底在庆幸什么呢?莱维摇摇头叹口气,他这副样子倒有点像对现在台上拼命嘶吼的男生表现有所不满。

    “学生是学生,女孩子是女孩子,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搞错对象的定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找个十几岁小女友并非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但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友如果跟这个男人有别的社会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梅莉继续用那把扇子捂半边脸,让人没法知道扇子背后的樱红檀口到底是微笑还是取笑亦或调笑。

    “你是说凛?拜托你身为校长就别跟着学生们凑热闹去相信那些谣言了。”

    语气十分无奈,莱维心里却松了口气。毕竟自己跟凛的绯闻自从她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会后就已经开始流传。到现在与其说是个会对教师职业不利的传闻,倒不如说成了学生们开玩笑的保留节目。

    别人总说谎话千遍成真理,可莱维体会到的却只有跟狼来了的孩子相反的心情。最开始有关他跟凛的不纯交往流言的确引起过不大不小的麻烦,当时连中央区教育部门和家长联合的大人物都亲自跑到学校里了解情况。

    不过无一例外在得知凛的身世以及莱维是她的监护人后,都从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变成了眼含热泪地殷勤鼓励。这不得不让莱维感叹跟外界网络上大家都嚷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同,这座全由学生老师集合成的小岛还是保持着淡淡地淳朴。

    莱维到现在还记得那名五十多岁的干练妇女边用手帕擦拭眼角边紧握自己手时的样子。若非看远坂凛成长得十分好连学生会长都当上,她恐怕还想跟莱维商量在凛的领养文件上改个名字呢。

    谁让他跟依文的关系没法在这个世界公开?正式的档案中莱维还是个未婚青年,这样的他的确不容易让人放心把一名少女的抚养权托付。

    “当然不是远坂凛。”

    梅莉肯定得让莱维有些意外。

    “虽说学校里总拿你跟她开玩笑,但毕竟在法律上你们是父女关系,别人再说也就只能是个玩笑。至于你到底是不是想学北边那个国家流传的光源氏计划,把咱们的学生会长养大后再偷偷吃干抹净……反正到那时候她早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了,爱干什么我也无权过问。”

    “尊敬的校长,我真的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睿智如您就不能稍微相信下自己的底下的员工么?”

    别人都是开玩笑,但到了梅莉这里莱维却看不出她是不是。这名外表少女也自称是少女的新校长给人感觉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刻不在微笑。也许有人说赌博之类必须保持面瘫似地没表情才能不让人猜到自己的底牌,可莱维现在却肯定永远挂在嘴边的微笑绝对不比强制性地面瘫差。反而有希那样无表情的外星人少女还更容易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等等!一想到有希,莱维突然醒悟。这位少女校长该不会是为自己跟有希同居的传言来找茬的吧?他立刻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同时再次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没多嘴让有希把那间不住的公寓卖掉实在太好了!

    “我有说过不相信你么?莱维老师你可真喜欢瞎操心呢。”

    莱维凝神准备接招,结果却一拳打在了空处。他还以为梅莉接下来会使出一套犀利地连段,没想到她居然就如此轻飘飘地放过了自己。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梅莉是否刚才也听了轻音部那首「轻飘飘的时间」,被歌词催眠成了平泽唯那样的粗线条单纯小女孩儿呢。

    “是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表情有那么点呆滞,缘于莱维真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思维难以捉摸的校长交流。

    就在考虑如何像刚才打发阿虚跟结标那样把她打发走的时候,莱维发现那边墙角处有点奇怪的动静。他直觉这是个机会,把机会利用起来绝不能浪费的心思让他无暇细想那种感觉是否跟这世界上的自然现象有点不同。莱维现在眼里只有梅莉,但这绝非慑于她那高贵典雅的外表,咱们的有妇之夫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的笨蛋——莱维他自己一向是如此认为的。

    可或许是霉运积累到一定程度会有个转化,还没等莱维考虑好如何利用那点小动静做出个大文章,梅莉自己就主动帮他解决了烦恼。

    “呀!老鼠!”

    不管担任校长这个职位所需的平均年龄到底是多少,梅莉此刻发出的惊叫却实实在在让人感觉她就是一名少女。如果换上校服,大概可以坐在凛的班上跟她当同学而不会有任何人感觉到违和。

    莱维还没感谢完上苍对他偶然的眷顾,鼻子里就问到一阵淡淡地香气,然后他站得笔挺的身子被结结实实地搂住。

    “老、老鼠呢!?”

    别看语气十分地胆怯,梅莉的声音却很轻很轻。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附近不远处就是本校的学生,知道若让他们见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儿。

    “已经窜出去了。”

    莱维当然不会害怕那种小玩意儿,他良好的视力在体育馆的黑暗中依然能清楚看到墙上趴着的一只蚊子。闹出这番动静的肇事者就在莱维眼皮底下从门缝窜了出去,那速度快得估计达到了老鼠这种动物的生理极限,如果它们的世界也有类似奥运会这种大型活动,莱维肯定刚才那只小东西可以夺得金牌。

    看样子不光梅莉被吓得举止失措,那只小东西同样被她的激烈反应吓得够呛。根本忘了自己只是路过,简直跟被通缉似地夺路而逃。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我保证,老鼠已经跑出去了!”

    莱维一边匆忙地回答一边扭头查看附近的学生。他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那名声嘶力竭的男生身上,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评论感到万分抱歉。他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想个办法报答那位让他免于劫难的男生。

    为什么这么说?稍微想象就明白吧?年轻貌美的新任女校长与未婚(官方资料)的英俊男老师借着演唱会的昏暗灯光搂做一团,疑似进行着小孩子不适合观赏的活动。即便莱维心里如何坦荡,他跟梅莉现在的情况如果落在别人眼里,就是那么地糟糕!

    刚才由于顾着找哪有梅莉口中的老鼠,莱维才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现在回过神,才发觉两人的姿势实在有点敏感。也不知道为何,这位平常给人感觉神秘又睿智的女强人居然就那么害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她刚才扑到莱维身上那下力气之大恐怕换了学校里其他男老师都得被她扑倒在地,也就莱维能把她轻轻地接住。

    不过现在莱维其实挺后悔的,他认为没准刚才顺势倒地然后立刻起身,状况会比现在好上那么一点儿。

    梅莉双手紧紧抱着莱维的腰,紧到令她那副曼妙的娇躯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莱维身上。尤其她那身华丽的紫色衣裙在刚才下雨的时候恰好打湿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薄薄贴在皮肤上简直就跟一层泳装似地。即便不至于像没穿,但在莱维感觉已经离那不远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遐想,那么就会得出梅莉是自己接触过的女性中上围尺寸毋庸置疑地第一位!而这双蜜瓜般的丰硕半球此刻正死死挤着莱维的胸膛,那股柔软细腻的触感令他有种被挤压得喘不过气的错觉。

    莱维觉得有点儿奇怪。

    今天的天气绝对不能算热,甚至在下过雨后有很明显的凉意。可梅莉穿的衣服却和夏天一样的清凉。不光指她那身湿了以后紧贴在身上的连衣裙,甚至里头的内。衣也是非常轻薄透气的款式。

    怎么知道?因为这名备受煎熬的男人此刻很清晰地感受到顶在胸前的双。丸上有两颗细小的突起,正随着梅莉的微微颤抖来回蹭着他的衬衣。

    “老鼠真的已经不在来吗?”

    柔弱到让人忍不住想百般怜惜的声音,莱维还是第一次从这名女强人那里听到。但他现在却没有半点浪漫的情怀,从头顶上喇叭里传来的歌声很明显已经到了尾声。等那个令人担心他嗓子会不会哑掉的男生唱完后,体育馆的灯光就会整齐地点亮。届时如果莱维还没摆脱眼前的‘困境’,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难以预测的后果。

    “早就跑掉了,我以人格担保!”

    莱维不知道这种笨蛋一样的对话还得重复多少次,他没工夫去好奇为什么一名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强人会跟普通小女孩儿般害怕那种其实还有点儿可爱的毛茸茸小动物。

    如果在其他情况下得知这名总让他捉摸不透并有些害怕的女子其实也有和其他女孩儿相同的一面,莱维或许还会感到开心。

    但他现在想的却是梦梦,他纳闷为何总能在很不好的关键时刻出现的梦梦偏偏到现在还没回来?

    春日不像是那么能聊的人呀?尤其是很可能还在害羞不希望被别人窥见的时候。莱维本还以为梦梦刚到后台春日就会找借口逃掉或者把她轰出来呢。

    难道因为有了相似的难得经历就变成了志同道合的伙伴?莱维心说难保没有那种可能性。别看梦梦总说自己与两个姐姐相比显得普通,实际上她爱胡闹的性格典型地跟传闻中的菈菈公主一脉相传,只是她那位姐姐反而好像更单纯些罢了。在这样心思的梦梦有心算无心下,根本就很孩子气的春日没准就上当了把她当成知己呢!

    不行!梦梦你赶紧回来,别在那跟春日瞎扯了!莱维心底不断地呐喊,他从未像现在这般需要那名总给他制造麻烦的公主。

    “老鼠……好像是不见了呢。”

    一再得到保证,梅莉终于鼓起了点勇气,怯怯地回过头去看了眼。她这个动作带着与外表不符的可爱,莱维却根本没心思观赏,着实有些可惜。

    “呼……咦……!”

    四下打量也没见到黑暗中有小东西蠕动的迹象,梅莉渐渐放松了紧绷地身子长出一口气。可当她放松下来后,立刻被自己身上那股子温热地触感惊到!

    和她扑上来时一样迅捷地速度,梅莉整个人往后一弹,在事发的二十一秒后脱离了莱维的体温范围。

    “啊、啊!我、我不是、不是……”

    一双裹在洁白手套里的手拼命在身前来回挥舞,现在的梅莉没有半点校长的威严,平常的神秘感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的她,仿佛就是个懵懂害羞的少女,就像无数年以前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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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慢了,出去买些茶点需要这么久吗?居然让客人等那么久,一点儿都不像装出来的淑女样子呢。”

    辉夜嘴里碎碎念地朝推门而入的梅莉说着,但她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没从墙上那块巨大的投影幕布上移开过半寸。那副投影原本是给校长与教职工商谈教育工作时使用的,现在却映着四台来回穿梭互相射击的人型机器。如果莱维在场的话,就会知道辉夜玩的正是那天泉此方让给她的游戏。

    “我宁肯破例滥用公物把这套会议用设备借给你玩游戏,这样难道还不够么?我以前可没听说过永远亭的盛情接待标准有如此之高。”

    校长办公室的门就像童话里被人施了魔法咒语似地,梅莉穿过那走进房间后就如同灰姑娘套上了梦幻的水晶鞋。原本只堪堪垂肩的金发瞬间长至腰际,看不见小妖精帮忙用红色缎带绑了好几根小辫子。她那身被打湿了的紫色连衣裙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变成一套裙摆一层层卷起波浪般的白色长裙,只有前襟与背后装饰着两块块代表她个人特殊标志的紫色绸布。绸布上绣着未知意义的符号,仿佛是为了增添神秘感特意添加上去似地。

    辉夜对梅莉的魔法少女变身演出没有半点兴趣,谁让她在没有外人时都经常会玩上这么一出?何况幻术也好别的法术也好,这点小把戏还没法让从月亮上降临人间的公主大人惊讶。她由始至终盯着墙上挂着的幕布,直到自己控制的机体用一记粗大的二联装光束结束了战斗。

    “永琳在这里就好了……这边的月亮上没那些麻烦的人捣乱,应该可以架起月光炮吧?”

    “你说什么?八意永琳在研究新式武器?”

    梅莉、不,在辉夜面前应该叫八云紫才对。她尽管现在跟辉夜算是这世上最互相了解的两个人,甚至比辉夜家的兔妖怪铃仙还要了解她的主人。但这里头并不包括辉夜那异于普通少女的特殊兴趣。

    “不,偶尔感叹一下对游戏里经典场景的回忆罢了。倒是你刚才说的,永远亭可不会像这样让客人自己想办法打发时间。”

    “是吗?也对,你们的做法是让客人迷路饿死在竹林里,连门都找不着就死掉的确算不上待客不周。”

    八云紫在访客专用的沙发上坐下。她很悠闲地翘起一条腿,但由于这条裙子实在太长,别人外观上只能觉得原本就很大的裙子变得更夸张了一点,并不会发现她其实有点失礼。

    “那种不先打个招呼就踏入别人家领地的冒失鬼根本就不在客人范围内,何况迷途竹林里的兔子会负责把迷路晕倒的人抬出去,到目前为止可是还没有发生过意外死亡时间哦。”

    辉夜才回头看了八云紫一眼就又抄起手柄,她这边其实正在利用学校里的网络跟人对战,下一局的对手已经选好机体,眼看着就要开始了。

    “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们月宫的人奇怪。既然不想让别人找到,那么干脆弄个结界封锁住进入的路径不就完了?反正能破坏结界闯进去的人靠那片竹林一样拦不住,这样岂不省去很多麻烦?你的兔子们也能过上更轻松自在的生活,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完后又轻声到了句‘谢谢’,对象则是帮她沏了杯红茶的铃仙。这只乖巧的兔妖怪从一开始就在房间里,可惜她的存在感相比另外两位显得有点不够看,所以进入这间房间的人都有可能会忽略掉靠墙角静静站着的她。不过若是单从侍女或女仆的角度而言,铃仙这样的表现几乎可以拿到满分。毕竟那类职业需要的并非喧宾夺主的个性不是么?但铃仙在永远亭的工作也并非女仆或侍女就是了。

    “铃仙你要不要来这上学?”

    见到铃仙惯常那套既像OL又像女学生的打扮,八云紫突然冒出个有趣的念头。而后者听到她的话后显然十分惊讶,嘴里依依呀呀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连手上端着地托盘都东歪西倒的。幸亏茶杯跟茶壶都已经放到桌上了,否则这种侍女肯定得被责罚。

    “喂,当着主人的面挖墙脚算怎么回事儿?稻羽是我的!”

    “是、是!我是辉夜公主的!”

    仿佛溺水的人骤见伸出来的树枝,铃仙连忙点头回应。她们这对主仆的对话如果其中一个换了性别那么听起来将有趣很多。当然,在辉夜而言同性估计也构不成障碍,忘了她平常都看些什么漫画么?

    “我只是觉得铃仙的气质看起来跟下头的那些女孩子差不多罢了,放心,没人跟你抢。”

    “哼,我知道你不敢。”

    对于辉夜的那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娇蛮,八云紫微微笑着轻嘬了一口铃仙沏的茶。她不介意辉夜趁机转移关于永远亭竹林的话题,从她跟那位月之贤者的斗争史里,八云紫不用任何根据就能猜到那片竹林肯定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恶作剧那么简单。也许自己跟这位铃仙的师傅单打独斗能够占到上风,可那位女子最擅长的却不是个人之见的好勇斗狠。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物,这才是智慧的表现。这样的一个人有可能只为了辉夜一时的玩闹心就建起那样大一个迷宫吗?即便最初的起因是辉夜的兴趣,在建立过程中她肯定也会掺杂进各种用意义的设置。月之贤者八意永琳,八云紫认识的她就是如此谨慎的一个人。

    这般步步算计寸寸考虑的人怎么可能单凭自己几句话跟辉夜的任性就让她最重要的公主涉足未知的世界?尽管八云紫并不知道八意永琳抱着怎么样的心思跟自己达成这次合作,但她很清楚对方跟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一条心。

    只要她不妨碍自己就好了,不就是这个世界的月亮或那个世界的月亮么?这些跟自己都没有半点关系。八云紫在意的只有跟自己有关的人或物,她从不否认她的自私。

    “说起来,你刚才的演出一点儿都不精彩,矫揉造作得要命。还不如玩游戏有趣呢。”

    辉夜好像碰到了高手,意外地被对方用斩舰刀砍成了两半。她就像个爱撒娇的小女生一样把手柄往地上一摔。多亏这间校长办公室装潢足够华丽,配备了地毯这种奢侈的东西。否则一会儿回家前辉夜大概还得带着铃仙跑一趟游戏店再购置一个新手柄。

    明明活了上千年怎么还这么地孩子气?八云紫没好气地看了还在那对着投影幕布发牢骚的辉夜,突然想到自己不也跟她差不多么?只不过自己更在意对象,只有那么一两个人面前才会稍微露出点少女心性。

    “传说中的辉夜姬可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癖好呀,到底是传说故事不可靠、还是成天沉迷于那种东西让你变坏了呢?”

    八云紫又拿出了她那把扇子,取笑别人时用扇子遮住嘴貌似是她的习惯。

    “传说?那个故事里有具体写过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么?那帮心里除了欲望还是欲望的肤浅之辈除了我的外表还记得什么?”

    将因为发泄战败而散落的头发往耳侧轻轻一拨,辉夜露出那张曾令天下间所有男子迷醉的脸。倾国倾城这个词安在别人身上或许只是个带有明显夸张意味的形容,但对于辉夜,这些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历史。为她美貌而倾倒的国家以及城邦,那些名字或许别人已经忘记。但的确就像她嘴里不屑说的那样,千年后的人还都记着她的美貌,可他们也仅仅记住了这一在辉夜看来可有可无的无聊事儿而已。

    “喜爱美好的事物是人类的天性,就算妖怪也同样如此。而希望亲近美丽女性更是他们的一种本能,不能因为这样就责怪别人哟。而且说到底还是那个时代太缺乏娱乐以及人类没有广博的见闻。如果换了现在显然情况会有很大变化吧?你看你都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上街闲逛的次数也绝对不少,虽说很多男人会在意你的容貌,但比起以前完全不同吧?”

    八云紫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看起来多少有些像个教育工作者了。

    “哼,反正都一样是色迷迷的,只不过现在的人更要面子,而女性地位又不像古代那么低,大多数人都敢想不敢做罢了。”

    辉夜蹙起眉头,连小鼻子都皱起来。她现在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平日里人前的冷清,简直就跟普通人家爱抱怨爱发脾气的大小姐一模一样。说到底那副冷清的假面具根本就是由于过去的经历自己给自己戴上的,真实的蓬莱山辉夜跟普通女孩子一样爱笑会哭喜欢玩耍讨厌孤独,只不过现在她基本只有在面对自己最中意的二次元时候才会露出点本性。千年下来的习惯哪是说改就改的?何况她一向看不起那些给点好脸色就拼命往前凑的男人,这让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没有改变的必要。反正这世界上有几个不是面具人呢?

    “是吗?我可是注意到你说的时候用了‘大部分’哟。这意思不是还有些人不会那样嘛。比如上次你真空色诱都没扑上去的那位?”

    啪地一声,八云紫稳稳接住了朝她飞过来的手柄。少女般娇嫩的手心浮出一点淡红。没想到辉夜表面上好像是个纯术法系远程职业,居然也能有如此强悍的暗器功夫。

    “把手柄还我!”

    果然顶着公主头衔的女性甭管她表面上是个什么样子,其内心多数都潜藏着娇蛮大小姐的属性。辉夜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何不妥,人家动口她动口仿佛是天经地义的。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别乱扔,万一不小心丢到异次元去就找不回来了。”

    一个黑色的裂缝突然出现在把八云紫的手上,然后一转眼那个同样是黑色的手柄就回到了辉夜手中。

    “消耗品而已,街上随便找个店都有卖,你爱怎么弄我也无所谓。”

    辉夜手上的动作跟嘴上的话截然相反。她双手死死攥着手柄连青筋都鼓起了一点,好像生怕八云紫那神出鬼没的能力下一秒就把她心爱的手柄给变没了。

    尽管的确像她所说的那样游戏机手柄随便找个电器行都能买到,可跑上街买不也需要时间么?游戏玩到兴头上的辉夜才不会为多余的事儿挪屁股呢。

    “啊!差点被你逃掉了呢。你扯来扯去就是想转移话题吧?虽然我对你干了什么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就这么被你糊弄过去岂不显得我……嗯咳。”

    辉夜刚想说‘笨’,突然想起自己面对的可不是莱维那种好对付的家伙。在这个女人面前每一句话都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抓住话头编排出一堆让人气愤的言辞。一旦你气不过想反驳,那么就将变成没完没了的骂战。而且对方的语气永远那么慢条斯理听着一点儿都不激烈,反倒这样更加让人难受。

    尤其是辉夜,别看她表面上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真实的她根本就不是那种慢悠悠的性子,开口闭口吵架、吵两句就上手动脚,尽管听起来很违和,但这才是辉夜隐藏在面具底下的真面目。

    “放心,我怎么会觉得月都公主是笨蛋呢?就算心里有那种想法,因为太不礼貌也肯定没人会说出来的嘛,呵呵呵。”

    八云紫的扇子基本就没离过嘴,她压根就没把边上铃仙那犀利地视线当回事儿。直到看见辉夜也第三次扔手柄的迹象,她才轻笑几声住嘴。

    “以你的能力哪用得着费力亲自跑腿买东西?在幻想乡的时候我可记得经常能从天狗的报纸上看到别人店里商品莫名其妙丢失的新闻。不知八云紫小姐对此有何见解?”

    辉夜深呼吸两口平复下不爽的心情,她深知自己越是计较那个恶劣的女人就会越得寸进尺。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好好呆在家里不一样玩游戏看动画么?自己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才傻乎乎撞到这个房间里来找不自在?

    “天狗的报纸从来都是胡说八道,这早就是幻想乡的共识了吧?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把文文新闻当真?难道是在永远亭里宅太久不了解外头的世界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姐姐我可算是告诉你了。信谁也别信射命丸,把她的报纸当笑话集合看就对了。”

    八云紫理直气壮地贬低别人的辛勤汗水。实际上就算文文新闻里百分之九十九报道失实,可辉夜说的那些却实实在在经常发生。幻想乡莫名其妙的物品神隐事件早就是N大怪谈中最为著名的一个,随便一个懂事儿的小孩子都知道是某个隙间妖怪的杰作。

    “好吧,就算文文新闻里全都是瞎扯。可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我可是从这儿看得一清二楚。幻想乡的妖怪贤者居然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而且还是自己施诡计制造的机会。我相信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是个比文文新闻更有趣的笑话。”

    辉夜得意洋洋地伸手对墙壁上的幕布一指,在她的法力下那块幕布上的游戏画面转眼消失,变成了体育馆内尚在继续的演出盛况。

    “没错,我是投怀送抱了,那只老鼠也是我用隙间弄过去的。可这样又如何呢?请问咱们的蓬莱山辉夜小姐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说出来给咱听听呗。”

    秘密或者糗事被人揭穿时最好的做法绝非无意义地百般抵赖,越是那样反而会让对方更来劲更加拼命地挖苦取笑。如果像八云紫这样云淡风轻毫不挂怀,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现在的辉夜就是如此,她本以为即便不算什么大事儿,自己说出来也能让那个女人尴尬一下。结果人家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立刻就承认了,这种使劲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手里的手柄被捏地嘎吱嘎吱响,眼看着就要解体。

    “哎呀,辉夜你刚才的语气仔细回味一下儿有点奇怪呢。莫非……难道你是吃醋了?”

    喀嚓!屡遭劫难的手柄终究是没能逃过它早已注定的命运,被辉夜一双柔弱的纤纤玉手掰成了两截。断面露出里头的电路板跟电线,参差不齐的伤口令它显得无比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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