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兵顺着这话就大倒苦水:“你们知道张珊玫是怎么被吊死的吗?哦,张珊玫就死掉的那个女生,在我们学校很有名,争强好胜,喜欢出风头,很早就出道参演一些电视剧,当小配角,好多女生都不喜欢她。”

    李若岚哼了一声,“你说什么废话呢?”

    “哦、哦,说正事。”马一兵回过神。

    “这是拆迁办的办公室。”陈晓丘提醒。

    马一兵手足无措。

    “行了,到下班点了,我们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吧。”我看出马一兵是真的苦恼,一个周末没见,他就瘦了一圈,两颊都凹了进去,好好一个帅小伙折腾这样,我也心生同情。

    马一兵说要请客,我们一群大人怎么好意思?李若岚没那些压力,还有些蛮横,看得出是还记着马一兵“知情不报”的仇。

    胖子就打圆场,选了个便宜的快餐店。

    马一兵感激地笑了笑。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瘦子夹着菜,口气不好,但还是给马一兵搭了个台阶。

    “吊死张珊玫的那根绳子是我们话剧社的。”马一兵一脸痛苦,筷子戳着米粒,都没心情吃饭。

    “又是你们话剧社的东西?”瘦子吐槽。

    马一兵耷拉着脑袋,“是我们话剧社的道具。我们话剧社另一场以欧罗巴十八世纪战争为背景的话剧,里面有一场绞刑的戏目,就用这个道具。”

    郭玉洁难以置信,“你们话剧社都演的是什么啊?”

    “戏本很好,是探讨当时社会问题的。那个绞索道具其实是活结,真用来上吊,人肯定要掉下来。那场戏有其他安全措施。”马一兵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背,“这里会系上安全绳,到时候人掉下来,安全绳吊住,脖子上的绞索不会吃力。和《大家庭》一样,演了那么久,那场戏都没有出意外。”

    “凶手是用了你们话剧社的绳子,但重新打了死结?”瘦子问道。

    “是这样。”

    “难道学校要追究你们保管不利的责任?”胖子猜测。

    这样的话,话剧社可真够冤的。一根绳子而已,总不见得要锁保险箱里面吧?再说了,凶手不用话剧社的绳子,也能找其他绳子杀死张珊玫。这要是话剧排演过程中出现意外,有学生吊死了,那还可以说是话剧社的责任,现在这种情况要追责,毫无道理。

    学校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不通情理。

    马一兵摇头,“不是学校追责,是我自己害怕。”

    “害怕什么?”瘦子被逗乐了,“那绳子已经是凶器了吧?警察还能还给你们话剧社?”

    马一兵脸色发白。

    李若岚呐呐问道:“警察不会还回来?”

    我们五个大人都愣住了。

    “警察已经把绳子还给你们了?”我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案子刚侦破,还没审理判决吧?”

    马一兵和李若岚有点儿慌。

    “早上的时候,有个警察来,把绳子还给我们话剧社了。我也有问,他说拍照留好证据了,就不用这个了。”马一兵解释道。

    “你确定看到的是警察?有出示证件吗?”我继续追问。

    “是警察,就是昨天来的警察,也有出示证件。”马一兵紧张起来,“我就是收到这东西才害怕啊!想请你们把那根绳子也处理了。”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行了,先吃饭吧,吃完了我跟你到学校看看。”我拍板决定。

    我们快速填饱了肚子,一块儿去了戏剧学院。

    学院内的气氛还有些压抑惶恐,没有上周来时看到的许多笑脸。

    到了话剧社,马一兵就拉开一个柜子给我们看那根麻绳。

    麻绳被放在警方的证物袋中,并无特殊气息。

    我将袋子打开,仔细看过,确定没有异样,对其他人摇了摇头。

    陈晓丘在来的路上联系了她的小叔,托他打听消息,这会儿接到了电话。

    “走了正常流程,将物证归还给主人。”陈晓丘看了眼马一兵,“不过,这种东西一般是不会特意归还的。”

    又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宝贝,没人来申请拿回的话,这条绳子应该和其他物证一起储存在专门的地方,定期销毁,而不是案件尚未判决就归还给话剧社。

    “我真没什么感觉。”我叹气,将麻绳放回到袋子中,“这样吧,我拿去青叶看看。”

    马一兵点头如捣蒜。

    我们匆匆来了戏剧学院,没逗留多久,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工农六村。

    李若岚第一次来,问东问西。

    我让他们等着,自己去事务所问问看。

    事务所还是老样子,我将麻绳放在茶几上,将整件事叙述了一遍,并未得到青叶的反应,只好下了楼。

    “怎么样?”马一兵等得心急如焚。

    “没有。可能没什么。你不要乱想了。”我安慰了马一兵一句。

    马一兵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忐忑不安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奇哥,这个东西……”马一兵嗫嚅着指了指麻绳。

    “行了,就放在我这边吧。”

    马一兵这才松了口气。

    “先别急着销毁了。”陈晓丘提醒道。

    案子未了结,最重要的凶器居然被归还了,这多少都透露出古怪来。

    我点头答应,又回身去了青叶一趟,将绳子寄放在事务所内。我安慰马一兵这东西没有问题,可也不敢将它留在身边,还是放在事务所最让人安心。

    这事情花了好长时间,回家已经晚了,我被父母和妹妹旁敲侧击地盘问了好久。他们以为我最近几次夜归是交了女友,完全不知道我是在捉鬼。我心中感叹,应付了家人,就睡下了。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几次梦到张珊玫从舞台上方掉下来的情景。我现实里坐在剧院后排,没看清张珊玫的模样,可在梦中,我能清晰看到张珊玫的脸,惊恐狰狞,张嘴吐舌。在从舞台支架掉落到麻绳勒紧的短短间隙中,我看到她张嘴说了什么,但我听不见,也辨认不出唇语,努力几次,都被她脖颈被拉断的声响打断。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晨光照在眼皮上。那光芒好像还照进了我的大脑中,投影到梦境。

    聚光灯照着舞台,张珊玫突兀地出现在光芒中,坠落后,绳子拉紧,她的身体弹跳、晃动。不得不说,这有种一气呵成的感觉。颈椎被拉断的那一声“喀拉”,也成了精妙的点缀。

    “完美。”

    梦中,我听到了一个男人低沉的笑声,不属于我,不属于当时坐在我周围的人,极其陌生。

    我突然就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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