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望文生义的能力都很强,宁采臣听到师尊大人提了‘文气’两字,微微侧头思忖之后,很快若有所悟:“文气?
    也好,那往后我这一门,就叫‘儒门’,门中开辟一道,是为‘文气’修行之道。
    到了那时……
    呵呵,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早他妈受够了别人唧唧歪歪了)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自今日起,读书写字也可成大能力者!
    不必再去羡慕那佛道之流,我弟子门生同样可以朝游北海,暮苍梧!
    口含天宪,以嘴炮杀人!”
    宁采臣越想越有道理,两眼熠熠生辉,自有一团智慧之火诞生,无数设计方案涌现心头,顿时把嘴巴咧得老大,显然高兴得很。
    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太久,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书生意气到是大有可为,但与那些远离尘世的神仙之道不一样,儒门于人间道影响太大了,就怕五味令人迷,五色令人昏……不得不防。”
    “……好!就这么办:为免惰怠,只需传法不传道,弟子们不需学习天地大道,只需体悟人间至理即可。
    是了!
    儒门弟子不需要长生久视,只求一个锄强扶弱、念头通达,俯仰无愧于心便可。
    待我成道之日,就是儒门大行于世之时!
    彼时,门下弟子诚心正意,践知行合一之道,心有所念便化为‘文气’与诗词歌赋相合,天地间必有浩然之气予之回应,令其乘风借力,斩妖除魔。
    哈哈哈哈!
    吾道成矣,采臣谢师尊赐名。”
    宁采臣自言自语几句,很快豁然开朗。
    他长身而立,整了整身上破长衫衣领之后,面色矜持的俯仰四维,最后规规矩矩的给张骞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与之前的师兄师姐们一样,宁采臣也悟通了自己的‘道’。
    而且他此时受师尊话语启发,从中又领悟出了‘道’行于世的‘法门’,因此更进一步,决心开辟一道,将自己的理念传播下去,化为显教,从此称尊做祖。
    他也有没有取另外一个名字,却是借壳上市,仍然套了一个‘儒’的外壳。
    不过,与传统儒家单纯嘴炮不一样,宁采臣开辟的这种道路,将文化蕴意化为实质力量,把语言的间接威力直接升级成‘能量武器’,到时候可以用嘴炮把妖魔鬼怪风杀至渣!
    如此,他宁采臣便是世间第一‘儒道至圣’,是为‘初圣’!
    咳咳……那当然说的是未来。
    还得等宁采臣铺设好自己的‘文气法网’以后才有可能成为现实,现在说这些其实为时尚早。
    当然,这也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算胡吹大气。
    因为宁采臣不光有了最高理论指导的‘道’,而且已经有了根据此道而组合架构的具体构建之‘法’。
    ——有道,有法,距离完成设计预想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张骞微笑颔首:“不错,很好。你不光找准了自己‘道’的方向,而且还有了具体施行之法,非常好,你已经走在了各位师兄弟的前面,请继续保持。”
    宁采臣得到师尊大人的夸赞,也很高兴。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如无意外,未来妥妥就是个圣人,如今自然是要矜持一下的。
    因此,即便在师尊大老爷面前,他也保持了风度,只是笑着颔首回礼而已。
    眼看宁徒弟经过之前最后一个跪拜礼之后,开始隐隐摆出一股‘在未来我们也是道友’的平等姿态,张骞不以为忤,算是默认了。
    如此这般,让一旁的师兄弟妹们也是看得眼红。
    聂小倩大概觉得自己抱的粗大腿最稳,算是眼红程度最轻的,首先站出来道贺:“恭喜宁师弟,贺喜宁师弟,老爷说的一点不假,你确实走在了所有人前头,未来可期。”
    “哪里,哪里,师姐谦虚了。”宁采臣摆手道。
    这书生嘴里谦虚,其实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就差直接点头默认,哪里有什么谦虚的样子?
    聂小倩笑了笑,不做表示,却是退回了张骞身旁。
    在她之后,大胡子燕赤霞和夏侯两人同时抱拳恭贺道:“恭喜师弟悟得大法,离成道之日又近了一步。”
    这两人是直人,嘴里说的恭喜是真的,但脸上的羡慕嫉妒恨也没有收起来,脸上摆明一副‘你现在先阔起来,可要记得提携我们’的表情。
    “二位师兄客气了。”
    宁采臣还了一礼,随即正色道:“师弟我先行一步,相信各位师兄师姐很快就会追上来,当然,在此期间,若诸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别客气,只管提出来就是了,采臣无有不允。”
    好!够意思。
    宁采臣这话就相当于普通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差不多,而且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效力几乎相当于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没什么两样。
    得到如此保证,几位师兄弟的脸色好看的不少,羡慕的色彩淡了许多。
    呵呵,要知道,刚才可是连枯禅那个老光头都是一脸不自然的模样呢。
    其实到不是宁采臣显摆,因为在座的,除了张骞以外,他确实是最牛逼的一个。
    前面已经说过,‘未来宁圣人’已经领悟大道,甚至已经有了具体施行的法门,至少开始着手搭建‘文气法网’大体框架已经没问题了。
    对比之下,其他几个师兄妹只是领悟了‘道理’,还没有具体施行之‘法’,有道无法,就相当于空有理论,却还没有开始着手研究实际应用手段一样,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更重要的是,宁采臣‘文气道’走了一条前无古人之路,由此更为难能可贵。
    为什么这么说呢?
    很简单,因为前无古人,他用不着跟别人竞争。
    说得更明白一些,作为反面案例,若是像聂小倩那样领悟‘幽冥轮回之道’,若想成道可就比登天都难了,盖因本世界已经有了后土娘娘以此成道,小倩若是硬要同样以此证道的话,最后必须要干翻后土娘娘才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权限之争。
    天道之下,至高同类权限(次级权限)只能有一个,根本无法妥协。
    问题是,对于早已经拥有权限的后土来说,要对付如今聂小倩……呵呵,用‘不费吹灰之力’来形容都不算准确,那根本是一个喷嚏就能喷死一大片!
    所以,说实话,聂小倩如今正有些苦恼呢。
    一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幽怨的看着张骞,心中暗恼:大老爷又不肯让自己在他小世界里证道,看来只能在这大世界中求一线生机了,……奈何后土娘娘神威盖世,法力无边……奈何,奈何!
    这些古代徒弟们但时都还不知道张骞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思维跳不出槽窠,还以为只能在这大世界中‘争取名额’,而且注定要争个头破血流,因此都显得格外不爽。
    不光小倩如此,除了已经有很大把握在大世界证道的宁采臣,以及仍然不明就里的艾娃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是一脸幽怨的望着张骞大老爷。
    哼哼,大老爷完全无视了那些欲求不满的眼神。
    他显然对宁采臣很满意,此时别人都不看,就对着书生频频点头,不过日前面对未来之圣‘宁圣人’的礼拜却毫不推拒,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
    他也确实受得起。
    说实话,如果没有他张骞在混沌中开辟小世界,如果他没有带着一伙人一起装逼一起飞的话,那帮徒弟哪里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各自找到了自己的‘道’?
    从这个角度来说,张骞于他们有天大恩惠,按因果关系来论,是债主,在做当然最大,接受别人跪拜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他还是师父。
    所谓师父,如师,亦如父,儿子跪爹难道不应该吗?
    说起来张骞这个师父也算是特别合格的了,虽然没有以心传心的将心得体悟直接传给土地,但却用了一招最直指本源、而又别开生面的‘亲身体悟教学之法’,直接一次搞定。
    也就是张骞了,换成本地那些所谓‘高人’,比如传说中牛逼轰轰的太乙金仙过来教导的话,无论是女鬼聂小倩、书生宁采臣、绝顶剑客夏、半吊子道士燕赤霞、相变之躯艾娃、化神巅峰高人枯禅以及他原本小徒弟白云,有一个算一个,最后能有那么两三个成仙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其余注定只能成为冢中枯骨,最后灵魂印记会被天地磨盘绞个粉碎,重新加工打包生产。
    如此一来,天底下哪里还会有什么燕赤霞、宁采臣的?
    还想‘得道’?
    呸,想都别想!
    此时,宁采臣微微露了一手‘文气之道’过后,按理该是老光头上场。
    然而枯禅却不想动。
    道理很简单,若是没有宁采臣‘突然悟得大法’于前的话,他倒也可以露两手,如今却是不行了,不然不就是献丑了吗?
    想想不久以后宁师兄就可以搭建‘文气法网’,到时候开发各种具体应用之术简直是然后吃饭喝水一般容易,相信很快就能做到佛祖的‘法力无边’了吧?
    ‘如此,我还是算了吧……’
    枯禅自认为已经脱离了佛门,还是要脸皮的,向张骞微微苦笑一下,交了个白卷。
    老光头如此,小光头白云习惯性跟随,同样微微摇头,交了白卷。
    张骞算默认了他们交白卷的行为,不过也在心中打了个叉,顺理成章给了个零蛋。
    到了这时候,考验弟子们功课的事也算告一段落,差不多到告别之时了。
    临别之前,张骞最后讲道。
    这次却不是问答的方式了,也没有玄乎其玄,只是空口白话而已,他也懒得弄那些虚的,什么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类的都没有,干巴巴说道:“临别最后一讲,你们给我听真。
    你们虽说各自领悟了一道,但因为是直接获得权限,导致根基不扎实。
    而且我看你们在极为有限的权限时间里,根本就是胡乱使用权限,没有用来做有意义的推演,导致有道,而无法、无术。
    嗯,好在这也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法术而已,你们日后有时间慢慢开发就是了,我一定要跟你们讲的是时空之道。
    因为你们本质根性太差,无法在绝对混沌之中保持思维活性,开天那一幕你们都没有看到。
    须知:时空之道,在于混沌量子之变,一切在于‘变势’,而无大小之分。
    以空间论,每个独立空间都是玄之又玄,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说的直白点,当你陷身其中,进入空间内部之时,那你的感觉中,它其大无外,若是没有拿到权限,那你永远也摸不到它的边;相反,若是你超拔于外,再发一部观察那个空间的时候,便是‘其小无内’,因为这个时候是无法用‘体积’这个词来衡量的,具体大小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这就是最后一课。”
    张骞的‘道理’很简短,最后叮嘱一声:“你们可以走了,往后想走什么路自己决定,不过在这里行道证道的时候,最好别胡乱报我的名字。
    我可能会在这个世界驻留一段时间,但不会太长,走之前会通知你们一声,到时候想要随我一起的就来,我是舍不得,我也不勉强。
    走吧。”
    大老爷挥了挥手,除了聂小倩和艾娃之外,所有人都走了。
    两个光头往西而去,渐行渐远。
    原以为两位剑仙会一道走,结果却是分道扬镳,燕赤霞和夏侯两人两看两相厌。
    大胡子一路叨叨絮絮:“道可道,非常道,人道,鬼道,仙道,神道,剑道……”
    “啊呸!我看是胡说八道!”夏侯剑狠狠一口浓痰吐出,挑了跟大胡子相反的方向,避之如狗屎,走了。
    宁采臣则是回回老家。
    他这次潇洒了,来的时候凄风冷雨,回去的时候虽然同样两手空空,但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以后就要好好侍奉老母,然后再给家里那母老虎美个容。
    呃,宁先生已经结婚了,家有河东狮,这一点确认无疑,不过想来以他目前定价而言,要不了多久就能让河东狮变成小猫咪,还能整个天然美容。
    办法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只待架起法网,对着老婆说一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可以了。
    ……
    当人都走得差不多以后,艾娃突然问道:“张,既然你说每个空间都是无限大的,为什么还有‘大’、‘小’世界的分别?”
    张骞没有跟女孩子计较称呼问题,答道:“虽然每个世界内部都是‘无限大’,但其复杂程度不一样。
    就好比我之前创造的世界,各种构成基础,比我们眼前这物质世界低了两个档次。
    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不过我想用小世界装载本地物质的话,最多装下一个山头,但我绝不会这么做。
    你要知道:世界的大小不在空间大小,而在于‘有效利用率’。
    比如我的小世界只能装下这个世界一个山头,后面就没办法了,不是空间大小容不下更多的,那是因为造物主本身‘我’解析更多信息,硬要装进去,都有两个可能。
    一,它们会流失在量子混沌域;
    二,被本地某些权限狗顺着这些物质入侵我的小世界。
    这就是划分世界‘大小’的最重要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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