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差不多这个时候,同样是在玉皇顶,由张老道亲自出面,主持了楚阳成和朱七姑的双修大典,那时候的玉皇阁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卖张老道面子前来见证的高道不知凡几。
    如今举办东方敬和宁大小姐的双修仪典,同样是非常热闹。但热闹归热闹,来宾也不少,可层次就没当初那么高了。观礼的贺客以四川本地和女方陕西为主,夹杂着西南诸省的贺客。
    川省馆阁这边,到场恭贺的有三百余位,其中宗圣馆是来客最少的,却也是到得最齐的。陕西这边来的也有二百多,再加上其他客人,总计达到六百多人。
    宗圣馆这边,依旧是分派给于致远接待,但东方礼也经常过来关照一下,礼数上也算是比较尽心。
    于致远再见林致娇,面对林致娇极为客气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自伤自悯的情绪再次爆发,在赵然面前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过来相见时,赵然看到了林师叔眉间一股淡淡的不喜,然后于致远当晚第二次大醉兼且大哭。
    赵然无力劝解,望着眼前怨天怨地的于致远,暗道此人算是废了……
    东方礼来云水堂看望赵然的时候,赵然将他拉住:“礼师兄,我和这位于师兄相交十二年了,实在不忍见其如此,礼师兄可有什么好办法,能令他振作起来?”
    看了看桌前瘫软如泥的于致远,东方礼摇了摇头:“自从两年前他认识了童佬之后,就在酒中越陷越深,我也是无能为力。”
    “童白眉?”
    “正是,此刻的童佬也如他一样。”
    “童佬怎么了?”
    东方礼叹了口气:“还不是我小师叔和师叔母成亲,童佬总觉得别人在笑话他,实际上与他何干?殊不知这世上的人忘性都是极大的,只有他自己总挂在心上,旁人谁还想着这件事?”
    赵然也很无语,表示完全无法理解童佬的心结,于是换了个话题:“敬师兄怎么样了?还是那般闷闷不乐么?”
    东方礼无奈道:“还能如何?这两天拼命和别人斗法。”
    赵然道:“可惜我这两日都陪着于师兄,没能前去观战。”
    东方礼摇头:“有什么好看的?连战五场,五场全败,其中还有你们楼观的骆木头。我去旁观了一场,他打的完全不像样子,章法全无。”
    “那也不至于吧?敬师兄的本事,不至于全输吧?约战的都是什么人?”
    “陕西的方复合、云南的吕九珍、福建的陆西星、贵州的于腾龙,还有骆致清。方、吕都是炼师,陆、于都是大法师,境界最低的是骆木头。”
    “如此一来,倒也不冤。”
    “怎么不冤?方复合、陆西星倒还罢了,败给吕九珍和于腾龙算怎么回事?至于你家骆木头,倒还真是有点意思,我都想跟他打一场了,呵呵。”
    赵然想了想,道:“敬师兄这个样子,明天还能成亲?”
    “必须成亲!”东方礼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以前他想多等等,也由得他,但值此之际,却由不得他了。”
    以前玉皇阁拖延着不完婚,这是两个小儿辈的事情,属于家事、私事,两边的大人见了面顶多苦笑一声,不会多想,哪怕最后闹到解除婚约,都属于小儿辈的矛盾。所以东方敬可以大大咧咧的逃离青城山,在天下四方浪荡闲游,打着尘世历练、磨砺道心的名义,正大光明的逃婚。
    但宁真人争位失败之后,再这么拖延下去,就会出问题,因为性质已经变了。如果东方敬继续逃下去,宁家在这个最为敏感的时期,他们会怎么想?如果宁家因此而主动提出要解除婚约,东方家在天下同道面前会抬不起头来,外间会怎么议论和评价东方家?
    故此,这回东方天师的态度极为明确,再也不敢耽搁,主动和宁家定出了成亲的日子,收到消息的东方敬二话没说,直接赶回了青城山,接受了长辈们安排给自己的“东方夫人”。
    只不过,其中的苦涩,只有当事人自家知道。
    赵然只得感叹道:“若是都能如礼师兄这般,有情人终成眷属,那该多好。”
    东方礼苦笑:“我可是等了二十年。”
    他和师妹打小青梅竹马,但为了道门大计,被三清阁派往天龙院卧底,连师妹都瞒住了,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好在师妹并未嫁人,否则他回来之后还真是悲剧了。
    回明之后,东方礼便和师妹办了双修仪典,但却只是小范围内亲朋见证,连赵然也没在邀请之列,当然,那时的赵然和东方礼之间还没那么熟。
    说完了感情问题,东方礼将话头移到了年初的阿奇老叔被杀一案:“致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或者说不好不坏的消息。”
    赵然心中一动,问道:“案子有线索了?”
    东方礼道:“东极阁、三清阁、器符阁、宝经阁,四阁修士一起出手,那块石头被分解了,经过法阵恢复,再由法符和法器的分析辨认,有了初步结果。”
    赵然忙问:“都是些什么东西?”
    东方礼道:“有兽牙,初步怀疑是狼牙或者犬牙,被串成骨环、或者骨坠,但却是普通兽牙,与灵兽无关,没什么用处;有绿铜,同样是普通物件;还有兽皮、麻布的灰烬;另外,石头中一大半都是人的骨灰,我们怀疑,这块石头就是一个人被烧毁之后所化,牙骨环、铜环和兽皮都是他身上所穿、所戴。”
    赵然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意思,是景致武把一个人烧死了,然后挤压成石块,丢在了我的脚下?这还是人么?”
    东方礼顿时笑了:“是不是景致武,此事尚未确定,也有可能这被烧成骨灰的人,反而是景致武呢?”
    赵然怔了怔,失笑道:“那这件事就更复杂了。”
    东方礼道:“总之事情没有定论之前,都有可能。接下来,东极阁要查一下这个被烧成灰烬的死者究竟是谁。”
    赵然问:“就这么一堆骨灰吧?这要怎么查?”
    东方礼道:“敬师弟提了个很好的建议——大规模排查。东极阁打算让各家馆阁上报大明所有修士现在的情况,也包括散修世家,算是一次大规模统算吧,让各家馆阁自查一下,有没有哪一位修士失踪的。再从失踪者、或者说无法联络者之中进行逐一核查。”
    这个方法很熟悉嘛,赵然忍不住笑了,他一笑,东方礼也跟着笑了:“敬师弟说,这个方法最早是从你这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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