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人口这几年变化较大,常驻人口的构成也和二十年前大不相同。以前三朝贵种密布,各种人身依附在贵种上的奴婢数量超过三十万。正经的小市民、自由人数量,连长安城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但是自裴寂这个倒霉老江湖垮台,以其为代表的武德老臣连带着前隋旧勋,其各种权利都被削弱,连带着的社会反应,就是老世族大量清退“奴婢”。于是贞观五年之后,长安城内的小市民、自由人,就多了不少。

    当然了,明面上是李皇帝这个人要求高,说是要“禁绝蓄奴”,提高生产力发展生产力……

    总之,初心有问题,结果很美好。

    横竖老张也比较喜欢这种结果。

    之后以“白糖仓”为代表的新式大宗商品的诞生,在加速了这种进程的同时,也给李皇帝攒“迁都”老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李董表示虽然朕是关陇世族出身,可不代表不会捅老乡两刀啊。

    “噗哧”一声,很响,很脆,李董表示这“瓜”保熟!

    要不是屈突诠运气好,莫名其妙就抱住了一条大腿,就屈突通那点“遗泽”,子孙给人**都翻不了身。

    跟“狗蛮子”厮混多年,差点放弃治疗的屈突二郎怒吼一声:做狗有什么不好的!

    现如今,前隋老江湖还能咸鱼翻身的,屈突通这一家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而且是典型小日子越来越红火,前途越来越光明。

    屈突二郎跟自家老哥也没藏着掖着,千叮咛万嘱咐,要想生活好,大腿抱的牢;要是抱不牢,全家死的早……

    蒋国公2.0表示二弟说的对!

    “旧年故都,依是天下雄城!”

    老张一行人中,有不少人没见过长安。虽说课本里天天讲,可青少年心中就琢磨着,长安城还能比咱们武汉大?

    于是当看到长安城那外城郭的时候,这帮臭土鳖才知道:卧槽,原来武汉没有城墙才是不科学的!

    就像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堡垒,那种厚重、堂皇、霸气,根本不需要言语,扑面而来压制着自以为是的楚地才俊。

    而此时,离着长安城,也不知道是十里二十里。

    别说是这群青少年,就算是老张自己,哪怕是见惯了“摩天大厦”,陡然看到长安城那一刹那,总有一种电力口老铁互相交流,然后头一回看到水电巨无霸三峡带来的精神冲击。

    那种感觉……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他妈是人造出来的?

    人类在“奇观”面前,当真是微不足道,渺小的让人无语凝噎。

    “姐夫……我给你弹一曲?”

    李葭收藏的琵琶极多,有一种很袖珍的小琵琶,可以搁在腿上横弹,声音清脆叮咚,很是欢快。

    “弹个屁,都到家了。”

    再次回到长安,老张心情又感慨又有点小激动。当年的定远郡公府,后来成了自己的狗窝,再后来,就给了武士彟全家老小拿去住。

    这光景,老张也挺纠结的,上了人家一双武氏女郎,这要不要去见见呢?

    见的话尴尬,不见的话……回去武媚娘能干死他。

    一时间,老张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我特么住哪儿?

    还是住城东算了,胜业坊里猫一宿也没事儿。李绩那府邸,腾挪出来住了也没关系。再说了,离杜如晦早先那宅子也近。

    就是离隆庆坊那大工地也不远,表妹现在心思很难猜,这要是不住隆庆坊,会不会也给自己来一发?

    我洪七不想活了!

    见老张一脸的纠结,李葭小声道:“姐夫可是有甚心事?”

    “老夫在想住何处……”

    “隆庆坊啊。”

    “嗯?”

    见李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老张问道:“作甚要住隆庆坊?”

    “姐夫恁多学生都在隆庆坊做事,你要是去住了,显得亲近。”

    “……”

    老子是“慈父”是“导师”啊,没错!

    盯着李葭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李葭一阵脸红,柔声问道:“姐夫作甚这般看我?”

    “来,让姐夫抱抱。”

    “……”

    然而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尤其是长安城还有一只暖男太子。

    李承乾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出城十里迎接,排场贼大,就差一窝小朋友出来献花。

    因为储君出迎,老张也没办法坐车,只好跨上一匹“黑风骝”的儿子,随便带了两个人,就跑李承乾那里飙演技。

    这年头就是这么个套路,明君贤臣的戏码,特受欢迎。

    好在暖男太子跟别的“君王”也不太一样,上去就紧紧地握住了老张的手,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略带哽咽地看着张德,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大郎……也是蓄了须。”

    都是到了而立之年,时光荏苒,二十年前的青葱少年早已不见。饶是张德铁石心肠,可也不知怎么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居然是当年在长孙无忌府邸,第一次见到李承乾的画面。

    历历在目,居然极为的清晰,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殿下……”

    本打算随便寒暄一下,可没曾想一开口,竟是一个称呼万种情绪。本就敏感的李承乾,瞬间就掩面恸哭起来。

    东宫属官本想劝说老板注意“储君仪态”,只是一琢磨自家老板这么多年的苦逼日子,竟然自己也觉得无比委屈,于是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个人哭,两个人哭,十个人哭,几十个上百个人哭……

    本来就是极大的场面,搞得仿佛是皇帝驾崩一般。

    李承乾一旁跟着的少年陡然被这变化给惊到了,大约是寻找安全感,扯了扯李承乾的衣袖:“阿耶……”

    “啊!大郎,这是我家大哥!”

    连忙把少年迁了过来,李承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李象道,“大哥,来见过你张家老叔。”

    李象小心翼翼,看着身材高大留了长须的张德,然后眼光盯着别处,小声喊了一句:“象……见过老叔。”

    陡然被这一出弄的有点慌乱,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着东西,半晌,老张从兜里摸出一叠华润飞票,蹲下来塞李象手中:“来的匆忙,也没甚礼物,拿去买点自己中意的。”

    “……”

    “……”

    场面一度尴尬,但是让人羡慕,因为眼尖的东宫幕僚扫了一眼,心想这一叠,怎么地也有十好几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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