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玛格丽特的说法,埃德温有些不置可否,其实从刚才目睹了富勒将那位温尼普夫人诱骗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到了不对劲,一个健康的人,已经不是病人的人,为什么要需要呆在这间医院?

    且不说她对于自己被囚禁的情况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一直都在纠结自己有没有病,从这点其实就能够看出,她已经被富勒完全洗脑。

    那么,这样一个听话并且健康的人,对于医学有着狂热执着的医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个活体的素材,可以被用于实验之中,帮助自己实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研究项目。

    这里有着许多特殊病人,相信这其中健康的人,就像温尼普太太那样,占据了至少八成,而剩下的两成,虽然并不了解,但至少他们应该不会是健康的,甚至患有很棘手的病。

    为什么这么说呢?正是因为富勒对于医学的偏执,在面对自己束手无策的病情之时,他绝不会主动放弃,而是会沉下心来研究如何攻克疾病,所以特殊病人自然会被其安置,而外面的那些病房里的病人都很普通,几乎是看不到那种病到几乎快要死掉,或者是有什么异常的病情,所以那些特殊病人自然便是在这里。而且,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日后如果曝光的话,前来调查的人也容易将其糊弄过去,并且的确是存在棘手的病患。

    当然,埃德温一瞬间想到这些并没有告诉玛格丽特,所以问这句话也是颇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对方认识到富勒的危险,从而打消她如果要动手的那最后一丝疑虑。

    不管怎么说,富勒都是这座黑水岛唯一的医生,而且相信过去富勒也的确帮助了不少人,否则何以他能够对那些病患进行洗脑?毕竟洗脑的前提是对方必须相信你。

    面对这样一个受人爱戴的医生,并且自身对其也存在善意,玛格丽特之后如果跟富勒发生冲突的话就算下不了手也很正常。

    但此行的目的,除了救出食蜂操析之外,至关重要的便是从这间医院里,或者严格来说是富勒的身上找到霍金斯一家的线索,所以两者之间是对立面。而玛格丽特又是他的盟友,自然是不希望盟友之间产生分歧,所以他才会将这些暴露在玛格丽特的眼皮子底下,让她认知到富勒的另一面,从而打消她内心对富勒那旧有感官。

    而果不其然,玛格丽特的确是认识到,同时也用她那颗不算笨的脑袋联想到了富勒之前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从富勒刚才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他是有意将这些已经痊愈或者根本就没病的病人关在这里,并且对外宣称这些都是患有棘手疾病的病人,目的无非就是掩人耳目。而他要这么多健康的人做什么?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不禁让我想到最近这几年,进入湖畔病院的特殊病人不禁没有出院过,甚至还有好几个都已经宣布了死亡...”

    “所以,你认为那些死亡的人...”

    “不是认为!而是肯定!”玛格丽特面色阴沉如水,“我可以肯定那些所谓因病去世的人们绝对就像温尼普太太那样根本就没病,又或者是痊愈了,但却被富勒那个家伙所利用,然后...”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愤怒,一拳砸在了墙壁之上。

    那坚实的墙壁与血肉之躯相撞,答案会是如何?待那石屑抖落之际,玛格丽特的指缝之间也缓缓留下一丝血色。

    但见她此刻面色一片坚定,语气极为郑重,“我一定要阻止他!哪怕是因此黑水岛会失去这位唯一的医生,也总好过他在这里肆意的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埃德温嘴角微微一翘,旋即一闪而逝,皱着眉头道,“的确要阻止他,天知道他还会因为自己的野心而牺牲掉多少人?不过在阻止他之前,我想还是先找到食蜂比较要紧吧?而且在这里,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没有被富勒洗脑的病患,以方便日后我们去指证富勒。”

    玛格丽特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扳倒富勒绝对不用武力,否则的话,那些信任并且爱戴他的岛民必然会阻止,我们必须拿出铁证来揭发其丑恶的嘴脸,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能这些想最好不过,就怕你冲动行事。”埃德温松了口气,旋即提议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现在的话,我们干脆兵分两路,我去跟踪富勒,而你则负责将食蜂救出来,并且将特殊病房的情况了解清楚,如何?”

    玛格丽特也没有多想,眼下这也算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就按你说的做。”

    再一次离开特殊病房的地下室,埃德温将雕像下的机关门关闭,旋即开始寻找富勒的踪迹。

    在富勒离开之前,他已经用术法在其身上下了一个简单的追踪标记,除了是方便监视他之外,更重要的便是一旦有事就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他。

    这有备无患的想法,也算是让埃德温省去了一些麻烦,同时他可以根据富勒所在的位置,从而去发现医院里一些不为人知的建筑和密道。

    这不,富勒用于做人体实验的场所正是处于一楼病房某处的地下室里面。

    当埃德温悄然潜入其中之时,便见到了富勒以及被其带出来的温尼普夫人。

    此刻的富勒基本没什么不同,真要说有什么的胡,无非是手中多了不少用于手术的工具,并且那手术台周围摆满了并非是用于医学之中的仪器。

    变化最大的,其实要数温尼普太太了,此刻她昏迷不醒,周身赤***腔以及腹部早已被手术刀切开,露出其中并没有停止自己工作的器官。

    人体实验的确已经坐实,当然硬要说这是手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在富勒的眼中,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他伟大的研究实验,而研究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埃德温对此倒是能够明白一二,任何一个投身医学研究的学者,其目的不在乎参透人体的奥秘,又或者从生物的角度出发来实现人类的进化。

    进化之路,让人类走上进化的道路,从而变得更加长寿,更加健康,更加的...强大。

    老实说,埃德温倒是并不反对富勒这样的举动,虽然从人道主义上来看,这样的做法是有违伦常的,并且甚至可以被视为异端,甚至于是邪恶。但是,从人类整体的角度出发的话,这样的做法却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做打算,将人类推向更高层次的领域,是符合科学研究者角度的。

    如果埃德温是人类的话,说不定还会暗中助这家伙一把,不过可惜,他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死灵之书!

    富勒并不知道身后已经出现一个人,并且于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此刻正专心致志的对温尼普太太的身体进行着实验,而这项实验的内容,是以特殊的不知名器官取代人类器官,以此来测试器官更换之后的人类究竟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但见他此刻已经摘除的温尼普太太的脾脏,换上了一个不知名物体的器官,那器官同体绿色,其上附着着黏糊糊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将此不知名器官放入温尼普太太的体内,通过自己高超的手术将其连接起来,并且实现以此来代替其原有的器官进行正常的运转。

    做完这一切,富勒将温尼普太太被切开地方进行缝合,其手法干净利落,堪称医术高明,也不愧是整个黑水岛唯一的医生。

    将这一切做完,富勒松了口气,他将双手的手套取下,正准备进行擦拭之际,却忽然怔住,直觉告诉他,身后有人!

    之前因为专心手术所以那超乎常人的感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直至现在做完手术之后,他的感知力开始扩散才发现了这点。

    这个时候,即便是知道了身后有人,富勒也没有轻举妄动,他很聪明,如果有人能够毫无声息的潜入这里,并且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么他要杀自己的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遗憾死亡,甚至还不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脑中的想法瞬息万变,富勒恢复了擦拭着双手的举动,对着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轻声道,“这位不知名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如果我能够帮你的话,请尽管开口。”

    身处隐匿状态的埃德温颇为讶异,没想到富勒这家伙居然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这说明这家伙的感知力比起一般人要强上不少,否则的话又怎会察觉到这房间之内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人?

    既然富勒发现了,并且开口进行了询问,要是埃德温再不回答的话,未免显得有些掩耳盗铃了,但见他的身形缓缓于透明之际化作实体,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道,“富勒医生还真是令人惊讶啊,居然能够感觉到我的存在,这让我觉得自己似乎来对了地方,你的确跟霍金斯一家有关系。”

    看着埃德温出现之时,纵使是知道这房间不止自己一人也还是十分惊讶,然而当他听到对方提起霍金斯一家之时,那满脸的惊讶变了种脸色,错愕、慌乱、不解等等,极为的复杂。

    直至半响,沉默了许久的富勒叹了口气,“阁下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为自己从未暴露出跟霍金斯一家的密切关系。”

    埃德温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有关旧印的事情,因为从富勒之前的举动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旧印的存在,换句话说,他对于所谓神秘学似乎并没有涉猎,那么便只能从普通人的视角出发,“虽然你极力掩饰了这一事实,但是你却无法从霍金斯一家那里抹去自己的存在,我要不是从霍金斯的庄园里找到了关于你的蛛丝马迹,我也不会亲自来这里找你。”

    富勒面色又是一变,变得十分难看,忍不住低声骂道,“该死的查理·霍金斯,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白痴!”

    “好了,我才不想管你跟查理·霍金斯之间的恩怨,我只想知道几件事,如果你能够知无不言的话,那么最好不过。届时,我们之间相安无事,你继续你的研究,我继续寻找我要找的东西。”

    听到埃德温这么说,富勒犹豫了半响,最终露出一丝苦笑,他没办法反抗,面对这种拥有神秘力量的存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拿什么去反抗?纵使埃德温不提这些条件,他也没办法拒绝埃德温的要求。

    “阁下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我可以把我所知道关于霍金斯一家的事情告诉你,不过也请阁下遵守自己的承诺。”

    埃德温挑眉,“当然,我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那您请问吧。”富勒做好了心理准备。

    “霍金斯一家,是不是没死?”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富勒感觉到了一种窒息的感觉,一方面是对埃德温所知道的事情感到恐惧,另一方面则是好奇如此隐秘的事情,为何一个外人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过纵然他内心其实不是那么想要回答,却还是无法违背自己之前许下的诺言。

    “没错,他们还活着,而且就在黑水岛色某处。”不待埃德温继续提问,富勒又道,“如果阁下要问他们在什么地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在一年前。”

    好吧,埃德温的第二个问题并没有问出口,关于富勒这句话的可信度,他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以霍金斯一家的谨慎,不告诉任何人他们的所在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既然第二个问题胎死腹中,那么只能问第三个问题了,“霍金斯一家,有没有在这间医院里面留下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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