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纪晓晓还没来得及打回马枪,唐柠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连买好的猪肉都没带上。

    因为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所以她一直有把贵重物品,随身携带的习惯,所以就这样走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唐柠逃命的路,和她来时的路,不是同一条,到山下以后,她七拐八拐,找上一辆黄包车,逃得飞快。

    中途换乘多次,等到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唐柠已经远在三十里之外,伪装成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女。

    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唐柠根本没有走远,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料纪晓晓想不到她会“自投罗网”,在她的眼皮底下钻来钻去。

    而且有一点纪晓晓可能没有骗她,那就是委托者的父母,可能真的拥有一批军火,而这批军火,在这样的时代,可以说是一个香饽饽。

    按道理来说,委托者应该是知道这批军火的下落的,可惜唐柠现在根本没有记忆,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然并卵,因为唐柠根本就没有委托者的记忆。

    唐柠心不在焉地坐在茶楼喝喝茶,听说书人讲故事,讲贺少帅大杀四方,讲贺少帅抱得美人归……磕完一盘瓜子,喝完一壶茶,整个人才好像活过来。然后她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可真快。

    纪晓晓这回真的是碰上硬茬。

    重生以后的纪晓晓,和贺少帅是一对。

    可重生以前的纪晓晓,是什么身份?

    唐柠一直很好奇,可惜在这一方面,纪晓晓的口风很紧,怎么也不肯说。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纪晓晓不说,就证明她心里有鬼。

    这个男人前生可能并不属于她。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亲身去验证一番。

    反正不能完成委托者的任务,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倒不如冒点风险,拼一把。

    伪装一番的唐柠,一点也不胆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还真就和这个任务杠上啦,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大娘,你这房子怎么租啊?”唐柠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慢声细语地说。

    “二十五块银元,这四合院布局不错,离警察局近,就是你一个人住,也很安全。”大娘满口笑容,忽悠起人,一点都不含糊。

    “可是我没这么多钱啊?而且同样的四合院,旁边的说,半年只要十块钱,你这,这简直是抢钱啊!”唐柠眨巴眨巴眼,“而且你这地方这么小。”

    大娘捂着胸口,“十块不成,十五块银元你爱住不住?”

    “十五块就十五块。”唐柠答应得爽快。

    这么一来,大娘顿时感觉自己巨亏,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事先说好租金半年一交,交不上就卷铺盖走人。”大娘说得毫不客气,“对了,你打哪里来,我们这一片管得严,这些个消息都是要登记的。”

    唐柠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单纯又无害。

    然而,谁能想到,就这样单纯的像朵小白花的女人,扯起谎来,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我来这闯荡啊,都说这西安城遍地是黄金,我就想试试。”

    “遍地是黄金?那你肯定是被人骗来的。”大娘毫不客气地打击起唐柠。

    “实在不行,我找个洗碗的工作,总能活下来的。”唐柠乐观地说。

    大娘念叨说,“洗碗,那你可能要睡大街。”

    唐柠在西安城低调地安顿下来。

    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很小巧精致的四合院,虽说从房子的结构上来说,并不是很大,但是完全足够她一个人住,而且还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大娘中年丧偶,只有一个待嫁的闺女,人口结构非常的简单。

    *

    说来也是奇迹,纪晓晓拿着发卡掏掏掏,竟然把锁眼捅开啦,费尽九牛二虎之路,搬开洞口的石头,狼狈逃窜,成功脱离唐柠的掌控。

    纪晓晓一放出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贺少帅。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抵押给旅店,然后就是洗澡,一桶水洗得黑乎乎的,但是纪晓晓还是感觉自己没有洗干净。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臭味,挥之不去,这股臭味充斥在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再怎么洗刷,都有一股臭味,让她觉得恶心想吐。

    这样让她怎么去见少帅。

    纪晓晓逃出来以后,还不知道贺少帅要娶新娘,然后新娘不是她的事实。

    等到发现接她的人,不是贺少帅,而是贺家的司机以后,纪晓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有什么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而且她让人去山上蹲守,抓人,结果连根毛都没有找到,她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狡猾。

    “少帅,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少帅。”纪晓晓打扮得光鲜,穿着粉色长袖连衣裙,秀出姣好的身段。

    她身材、样貌、穿衣打扮俱好,从你身边走过去,风里都带着宜人的香水味。

    “少帅,少帅这会儿还没回来呢。”丫鬟喏喏地说。

    “那我到门口等他。”纪晓晓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如果以前的话,别说被绑架受伤,就是掉一根头发,少帅也心疼得跟什么似得,又怎么会冷落她,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对她嘘寒问暖,因为他最见不得她受委屈。

    可现在,纪晓晓眸光微闪,她不放心地说,“你闻闻我身上臭不臭?”

    纪晓晓还让两个丫鬟闻一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

    一个丫鬟讨好地说,“香喷喷的,很好闻。”

    “胡说八道。”纪晓晓一脚踹翻这个丫鬟,满脸的怀疑,“香喷喷的?我怎么闻不出来,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敢敷衍我,是不是不想在这干下去。”

    因为心事重重,纪晓晓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

    “不是,不是,是真的香,真的好闻,我没有说谎。”丫鬟有点腿软,两眼泪汪汪。

    她总感觉纪小姐回来以后就变得阴沉沉的,而且还喜怒无常,让人害怕。

    “你说我香,我怎么闻不出来,这明明是……”纪晓晓咬牙说,“再喷点,再喷点。”

    丫鬟战战兢兢的,依言给纪晓晓喷香水。

    “你动作快点儿,慢吞吞的,没吃饱饭啊!”纪晓晓不耐烦地催促。

    丫鬟赶紧加快速度,生怕惹纪晓晓不高兴。她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不然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就把得罪纪晓晓,招来横祸。

    纪晓晓带着一身的香味出门,她的衣服鞋子都喷着香水,浓郁的味道,三米外依稀可闻。

    这味道,让纪晓晓很舒服,总算没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那个女人,最好不要让她逮着,否则碎尸万段不为过。

    纪晓晓在心头暗暗咬牙,踹翻一张板凳,甩袖离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害怕和不安。

    这个的纪晓晓是她们所陌生的,暴躁易怒,不好亲近,动不动就发脾气,一个不顺心,就对她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像她们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奴隶似的。

    可现在已经是新社会,追求的是人人平等,拜纪晓晓平时宣传的进步思想所赐,这群丫鬟并不认为自己是那么的低贱,可以任人蹂躏,所以就对纪晓晓生出一点不满。

    贺少帅回来的时候,身边除下属以外,还有一个女人。

    站在一群男人中间,很扎眼。

    女人长得很美,也长得很白,化着淡妆,风姿绰约。乌黑卷翘的睫毛,一双勾魂的猫眼,缠缠绵绵,缱绻悱恻的,说不出的勾人。

    女人走路的时候,裙摆像是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水波,说不出来的好看。

    男俊女帅,这一幕似晴空霹雳般击中纪晓晓,令她彻底瘫软。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齐佩佩,一个命好的女人。

    这么说吧,齐佩佩原本的身份,是土匪的独生女儿。

    齐家祖上是土匪,要被朝廷剿灭的那种,只是后来前朝被推翻,赶上好时候,齐家迅速的崛起,成为一方霸主。

    按照原来的轨迹……

    纪晓晓扶着额头摇摇欲坠,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咬牙切齿地低语,“怎么可能会是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女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止嗓音抖,连身子都抖起来,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眼前的贺少帅虽然脸上没笑容,眼里却透出淡淡的温柔,如此柔和的神情,本来应该是她的专属,他对其他女人,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她手脚冰凉,巨大的恐惧似粘稠的液体一层又一层的裹挟着眼耳口鼻,令她眼睛发花,气息短促,差点窒息。她拼命捶打胸口,才把郁气吐出来。

    纪晓晓愣在原地,好久以后,她才恍惚地走起来。她原本以为贺少帅会急急奔过来扶她,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却没料他竟连个眼角余光也不给。

    对着那个女人露出浅浅的温柔的笑。

    纪晓晓暗暗咬牙。

    她一心想要隔离两个人,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这么被动,肯定能把一切扼杀在萌芽期。

    她定定神,扑上去,“少帅,我好想你……”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啊嚏,啊嚏……”贺少帅连打数个喷嚏。

    “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照顾好自己。”纪晓晓关切地说,话里话外无不在彰显自己和贺少帅的亲密。

    “我没事。”贺少帅一脸激动地看着纪晓晓,“晓晓,你回来就好。”

    他惦记的还是她。

    纪晓晓把脑袋搁在贺少帅肩头,扫一眼明艳动人的女人,毫不掩饰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啊嚏,啊嚏……”贺少帅又连打数个喷嚏。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纪晓晓一脸的关切,一开始的惊慌与不安已经完全褪去。

    她足足用五年的时间,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不管是从自己还是对贺少帅,都是下了十分的心思,誓要将他彻底拿捏在掌心。

    事实证明她没有白下工夫。如今贺少帅对她可以说是温柔体贴,忠诚无比,这个女人肯定抢不过她,所以她不必害怕。

    何况,现在她是贺少帅的未婚妻,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个女人算哪根葱啊。

    “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有点刺鼻。”齐佩佩毫不客气地说,眼中是淡淡地嫌弃。

    纪晓晓自以为走起路来香风阵阵,惑人心神,实则能把人熏晕过去。

    女人玉指轻抬,捂住鼻子,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豆蔻,每一处指节都美得恰到好处。

    这个女人的美如同一团烈火,稍不注意,就能将你焚烧殆尽。

    说话的口吻更是气人,但更叫人难受的是她的眼神,好像站在她面前的纪晓晓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连让她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傲慢,真真是叫人想要狠狠撕去她脸上的高贵。

    “你……”纪晓晓难掩愤怒,眼泪刷的掉下来。

    这个女人的出身和她所得到的宠爱,没有人纪晓晓更清楚,所以没有必要为一时之快,而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是个聪明的,否则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在顾家的疯女人身上栽跟头,她重生以来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春风得意如有神助。

    如今瞧着如今得意跋扈的齐佩佩,纪晓晓心底除厌恶以外,还隐隐生出一股鄙夷。

    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臭皮囊,没有齐家,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瞧齐佩佩这样嚣张,纪晓晓又忍不住想狠狠撕下她脸上的面具。

    不论如何,要忍,暂时还不能撕破脸皮。

    齐佩佩笑靥如花,娇滴滴软绵绵的,一双美眸媚的要滴出水来,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你矫情什么呢?你哭什么?你都已经二十多岁,早就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别装模作样的,看着怪恶心的。”

    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损自己,纪晓晓气得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

    贺少帅又打数个喷嚏,纪晓晓真的是羞愤欲死,她低着头,咬着唇,绞着手指,好几息以后她才红着眼眶委屈地说,“我,我闻不出来味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真的很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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